第十二章 要么杀了你,要么娶你为妻
她闭上眼,泪水滑过脸颊,等待着那人挥刀砍下。
良久,头顶传来一声嗤笑,伴随似曾相识的戏谑口气:“姜柔,你怎么侍奉陛下还侍奉哭了?”
她仓皇睁眼,抬眼瞧见慕容垣正垂首瞧她,一脸的玩味。
她破罐子破摔,红着眼睛瞪了一眼那人道:“殿下还笑话妾!方才敲门时怎就不肯出一声,害得妾魂都吓掉了大半!”
那人笑着在她面前蹲下,将食指屈起,指节刮去她脸上的泪珠,道:“本宫还以为这普天之下就没有令你害怕的事,现在这般模样,倒是比平日里生动了许多。”
姜柔咬唇,恶狠狠地剜他,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簌簌流下。
那人眸光微动,伸手拥她入怀,轻轻抚着她的背,终是柔了嗓音:“本宫原是以为你出事了,这般着急,倒是吓着了你。”
不知怎的,姜柔胸间积累的情绪突然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汹涌而出,她再没了傲态,趴在那人肩头哭得一起一伏:“妾……方才,方才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慕容垣肩头一阵湿热,一时间竟拿她毫无办法,他此生不多的温柔,竟以这样的方式,给了一个此生再难失控的姑娘。
有亲卫赶来,查探了龙床上的皇帝,赶忙跪下惊呼:“恭迎陛下登基!陛下千秋!”
殿外传来胄甲碰撞地面的声响,院子里整整齐齐跪了一地:“恭迎陛下登基!陛下千秋!”
呼喊声响彻云霄,惊心动魄,伴随着闷热的晚风,萧瑟的月光,显得格外悲凉。
丧钟敲响,月光洒下来,有如白霜,宫里宫外,五步一哨,十步一帆,宫人们忙前忙后,结丧挂白,深宫里传来女人飘渺的哭声。
有宫人打探:“你们可曾见到新陛下?”
一旁的宫人捂嘴偷笑:“陛下抱着一红衣女官,往太极殿去了。”
……
太极殿内,贵妃榻上,一对交颈鸳鸯香汗淋漓,藕臂交,缠,瑞兽香炉游丝飘转。
“还疼吗?”
两人青丝交融,额角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姜柔眼神迷离,轻轻喘,息:“有一些的……”
慕容垣放缓了动作,亲吻她锁骨:“这样呢?”
“嗯……好一些了。”
两人正在兴头上,忽而听见殿外传来女人凄怆的哭喊声。
有近侍敲门:“陛下,是贵妃娘娘……”
慕容垣皱眉,放开姜柔,披上衣服赤足来到殿前,冷冷地看着跪在太极殿门前的丧服女人。
沈贵妃见了他,膝盖又向前挪了挪,带有细纹的脸上煞白:“太子,不,陛下!妾求你……妾求你放过七殿下吧!他才几个月大小……他是无辜的啊!”
慕容垣身上残余着脂粉的香气,他揉了揉眉心,不悦道:“朕不是已经下过旨了?七弟成年后便回封地,在此之前,留在宫内抚养。”
“谢陛下隆恩!”沈贵妃狠狠地磕头,她又叫住他,“陛下,妾还有一事相求……”
“母妃自明日起便是太妃了,”慕容垣定定道,“朕不会杀你,也不会杀你兄长……怀武侯。”
“妾要求的,不是此事!”沈贵妃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先帝崩了,后宫之中没有子嗣的后妃都是要跟着陪葬的!”
慕容垣眸光微动,沈贵妃继续道:“妾有个侄女,刚进宫不久陛下便病倒了,还未曾承幸,妾想……”
“还是个雏儿?”慕容垣挑眉。
“是!陛下若是不嫌弃……”沈贵妃面露羞色。
慕容垣又问:“她是……怀武侯的女儿?”
沈贵妃面露喜色:“正是!是妾兄长家的幺女!妾的兄长最是疼爱她了!”
慕容垣垂眸:“朕知道了,叫她等着罢。”
“妾多谢陛下!陛下千秋!”
慕容垣再没看她,闭上殿门,一转身便瞧见姜柔正倚在门边瞧他。
“恭喜陛下又得一美人!”姜柔语气俏皮,面上带着狡黠的笑。
慕容垣弯腰环住她的腿将她扛到肩头,坏笑道:“好啊你!姜柔,胆子愈发大了!竟敢偷听了?”
姜柔青丝垂下,娇软道:“陛下心里可有人了?皇后贵妃的人选可都有了?”
那人将她压倒,勾着她的下巴,嗓音冰凉:“姜柔,你可不要奢望朕能赏你个名分,你……不配。”
他盯着她,像是在期待她的脸上能露出恼恨来,可姜柔却笑着揉,捏着他的耳垂,轻声道:“妾若是被封了后妃,那同那些整日里争风吃醋的女人何异?妾只求能够久伴陛下,陪陛下……看尽天下。”
慕容垣咬住她的香肩,沉声道:“姜柔,你给朕等着,朕一统天下后,要么杀了你,要么……娶了你。”
她咬唇,强忍着疼痛:“好,妾等着,妾一定会……亲手杀了陛下。”
身下传来一阵剧痛,姜柔疼得将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那人在他肩头咬出了血,红着眼睛低吼:“那朕会赶在那之前,就将你碎尸万段!”
宫中守备森严,树上的鸟儿惊飞。
……
翌日,姜柔起身时,已日上三竿,她浑身疲痛,发现肩上被咬伤的地方竟被包扎好了。
“你醒了?我来服侍你起身罢。”
姜柔一惊,这才瞧见帐子外正垂首站着一人,听着声音,倒是有些耳熟。
她从帐子出来,对着那人恭敬道:“不敢劳烦姑姑。”
崔姑姑上前扶她起身,客气:“你倒是越来越出息了,如今升了御前女史,已经官比二品了。”
姜柔浅笑:“名号称呼一朝一夕之间便可改变,姑姑就莫要笑话我了。”
崔姑姑给姜柔更衣,笑道:“你呀,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叫宫人拿了烟紫色官裙给姜柔穿上,望着镜子中窈窕的少女,赞叹道:“你生得是真美,不施粉黛,便已是国色天香了。”
姜柔看着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顿时间有些羞意:“姑姑谬赞……”
崔姑姑替她绾发,叹息道:“只是可惜了你,陛下心里恐怕还装着一人,那样的情分,你怕是万分之一都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