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大梦一场
  过了一日,殷莫漓还没有回来,凤雨汀不由担心,担心殷莫漓找到更合适的人选不要她了,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甚是无聊,无论走哪儿都是自己一个人。   至于萍儿,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不了几句话。   不知不觉,天色又黑了,凤雨汀留了温萍一起吃晚饭,主仆二人相对而坐。   萍儿的厨艺是越来越不错凤雨汀却食不知味,如同嚼蜡,走过场似的吃了俩口:“我吃好了,今日乏了,想早些睡。”   熄了灯后,空荡荡的房间,昏暗的环境下隐隐约约能看见些家具的轮廓,透过窗户纸月亮隐隐约约的发着光。   凤雨汀呆呆的看着不远处一对花瓶,记得好像是裂冰纹的。   夜半钟声,形单影只。伸手放下帷幔,小小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凤雨汀将头深深埋入被子里,拼命地相摒弃外界的一切,拼命地将惶恐不安心赶到一个自己编造的美好梦境。   父母和谐有爱,家庭幸福美满,花前月下,珍馐美酒。   大梦惊醒之后,依旧无尽黑暗。   一夜复一夜,自从来了这鬼地方,每一夜几乎都是这样过来的。   凤雨汀披了一件单衣下床去,点了一盏灯,端着烛台走向书桌,凉气充斥着每一个毛孔。   一勺清水点于砚台,墨色慢慢染开,凤雨汀起笔,笔锋划过纸面:   昨夜笙歌容易散,   酒醒添得愁无限。   藏书楼不知道为什么比住人的院子里要冷一些,回想起那日闯孤城的那俩个男子,寻天下医术以求救母,看来这些高门大户之人也全非利欲熏心,薄情寡义之徒。   不知不觉殷莫漓已经离开了五日之久,《小雅》早已熟记于心,墨条也换了一通,每日晨间和午间的习武也未曾断过,只是少了殷莫漓。   自从殷莫漓离开,凤雨汀总觉得不踏实,晚上无数次翻身后依旧毫无睡意,每当快要天亮时才勉勉强强昏睡了去,萍儿发出细微的声响就又醒了过来。   难受的紧。   她挂念的人此时更不好受。   殷家老宅,殷家的家主亲自出马,守在了殷莫漓院中,防止她哥哥这个独苗又跑出去瞎折腾。   琉璃一战伤了根本又疏于治疗,如今更是雪上加霜,若再不好好将养怕是没几年就油尽灯枯了。   殷语鸢看着床上面如纸白的人一阵揪心,一代芳华骄傲如斯。   良久,殷莫漓醒了,房中随无人,床边却摆放着一盅鲜粥,温度刚刚好,咸度适宜。微微动一下手脚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只是喝了几口粥,出了一身的汗。   “哐当“一声,门口开了,一听就是一脚踢开的那种,殷莫漓抬眸,殷徐出现在眼前。   殷莫漓没有说活,虚弱的倚着枕头,看向别处。   “咚”一声,桌上出现一个食盒,一系列的动静彰显着来人的怒气。殷莫漓实在受不了了:“家主好大的火气。”   “起来,吃。”殷徐冷冰冰道。   殷莫漓正准备开口,又听殷徐道:“联系‘抚烟’,让她们给你吊命,雪婳虽是不在了,抚烟实力还是在的。”   “家主辛苦,还是不了,旧事不必重提,死生有命,没什么的。”   殷徐正要发作,殷语鸢拉走了殷徐,笑到:“姑姑别和伤员计较,长姐刚醒,您让她缓缓……”   方澄珞越来越觉得自己仿佛有什么大问题,不知不觉盯着同一页书看了一盏茶,廊中站着不知不觉冻得手脚冰凉。   气温降的很快,凤雨汀经常呆的地方迫不得已都放上了炭盆。   脑中时不时就浮现那几个的身影,挥之不去,也不知道梅姨的炭火可还够,凤羽族冷的早,比阳府冷的早的多。   一想到那日闯孤城的少年,孝心救母,也不知道他此次南下收货如何,仔细想想还挺有意思的的,凤雨汀嘴角上不由挂了一抹微笑。   那人,还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是该问问来着,可她出不去,出去了也见不到,孤城没有他要的东西,他必定是不会再来了。   心不静,无关乎环境,凤雨汀将书上的东西,逐字逐句的读了出来,强迫自己安静下来,读者读者,夕阳西下,合上书的最后一页,自己给自己点了盏灯。   凤雨汀的书道出自殷莫漓,一手小楷娟秀中不失豪气。一个“婳”字落于纸上,从小到大,这个字凤雨汀写的次数最多,最为好看。同一轮明月,殷家老宅,殷莫漓也在自己的书桌前提笔写下一个“婳”字。殷徐的话重新掀开了那段尘封的记忆,少年时代他们四人也有段美好的岁月。   明明是四个不同世界的人,聚到了一起,写下了年少时的华章,不知何时起竟情谊全无,天各一方。   于雪婳阴阳两隔,于温炽形似路人,于尹秋冉血海深仇。曾经的他们是无数孩子心中的理想,执剑江湖,倡议天涯,有权势,钱够花。   曾经,他们曾经都认为对方是自己的知音,现在才知道什么是人生无常。   殷莫漓再次提笔在纸上又依次落下“漓”“炽”“冉”三字。   同一轮明月,同一个夜晚,二人静座在床上,内力在体内一周一周的运转。   人生总是在重复某些事情,次日,又是孤城五日一次的清扫,换上华重的华服,满头珠翠,重复着烂透于心的动作,最后往那蒲团上一坐,只等温萍来叫她。   等待的过程甚是无聊且漫长,金碧辉煌中处处透露着死寂,这里风都吹不进来,大概是风不需要祈福吧。   祈福吗?面前的神像高大威武,但凤雨汀从未正眼瞧过一眼,既是祈福那不妨试试吧。   凤雨汀虔诚一拜,心中默念:神明在上信女雨汀祈求我亲人平安顺遂。至于这是什么神明,她可没闲心知道。   “小姐,可以移步了。良久温萍在屏风后面道。   待凤雨汀移到院中,早已经不见了温萍的踪影,本来想找她聊几句的,凤雨汀无奈的摇摇头,也够为难她了,一个人每天得清扫这么多房间,还有自己的三餐,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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