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具尸体的主人,叫珍珠
  那人正在兴头上,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说是有要紧事。      他埋在她洁白丰润的脖颈间温存了片刻,终是放过她,赤足走到门前。      那人瞧见慕容垣敞着衣襟,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瞬间把头埋得老低:“是臣打扰到殿下了。”      慕容垣玉面含笑:“无妨。”      那人继续道:“殿下,宫里传来密信,说是陛下突然病倒了,现下情况十分危急,搞不好……”      那人垂首,言辞切切:“殿下还是速速进宫罢,若是被旁人抢了先机,麻烦可就大了。”      慕容垣回头瞥了一眼倚在桌案前的姜柔,同一旁守夜的宫人耳语了几句,换了身衣裳便扬长而去。      姜柔下,身还簌簌地流着鲜血,每走一步都觉得疼痛万分,她挪着小步慢吞吞移到罗汉床前坐下,不一会儿,宫外就来了人。      领头的宫女向她微微屈身:“恭喜姜贵人,日后您就是殿下,身边掌文书的女史了。”      姜柔这才想起方才在欢娱之时与那人的对话,脸上蹭得一红,小声应答。      “贵人还是先随奴婢下去沐浴罢,明日一早便要正式当值了。”      她瞧见宫人端来的红漆木盘子里叠放着珊瑚红团领袍,白玉耳坠,还有鎏金革带。      在她沐浴完后,宫人又领她来到她新的住所,就离方才的宫殿不远,单人单间,整齐干净,虽说不上华丽,却不知道要比浣衣局的屋子强上多少倍。      姜柔冷不丁想起这事儿,珍珠的尸体还被倚在床边,若是明日被人瞧见了,保不准会怀疑到她头上来。      她等到子时的钟声敲响,才起身穿衣,趁着月色偷偷潜入浣衣局。      还好,未曾有人来过。      姜柔找了根粗麻绳将珍珠的尸体挂了上去,又检查了一遍屋子,才放心离去。      翌日一起身,她便听到宫人们传道,说是有人今晨在井里捞出了一具女尸。      姜柔觉得事不关己,便一笑而过。      却不想,她刚一转身,就有人跑来告诉她:      “内贵人,你可知道,那具尸体的主人,好像是叫,珍珠。”      她心下一惊,慌忙跑回浣衣局,却见屋子里空空如也,绳索和尸体都不翼而飞。      看来是有人在她走后动了手脚,瞧今日的架势,怕是此人故意而为之。      而且这人在东宫之中有一定的地位,否则又是如何把那么重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丢到井里,又偏偏凑巧今晨被人捞上来?      “果然是你!还不快把这个贱婢给我抓起来!”      耳边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不用看都知道,此人是昨日欲将她千刀万剐的王翁。      姜柔被宫人按住手臂跪下,厉声道:“你敢!我现在是殿下跟前的女官!没有殿下的旨意,你……”      “啪”的一声,姜柔脸上被那人呼了一掌,火辣辣的疼。      王翁脸上松弛的皮肉微微扯开,不阴不阳的嗓音从耳边传来:“少拿殿下来压我,我服侍了殿下十年,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王翁起身,瞟了一眼两侧:“带走!”      院子里围了一大群宫人,只有一人倚着小几坐着,那人姿态优雅,眉间还有一颗美人痣。      席玉今日倒是换上了青衣宫装,只是姿容实在是俏丽,身后的宫人一时间竟都成了陪衬。      她见姜柔被压过来,笑着起身,杏眼淡淡扫过她身上珊瑚红色的宫装,朝着她盈盈一屈:“席玉见过姜姊姊。”      明明席玉比姜柔要大上几岁,此时却叫她姊姊,还真是,有些讽刺呢。      压着姜柔的两个宫人松手,王翁勾着三角眼躲在暗处阴测测地瞧着。      “不敢,”姜柔也屈身回礼,“方才我只是回浣衣局拿些旧物,不知怎的便被王总管带到此处来,席玉姊姊可知为何?”      席玉边说边拉过她的手:“还能为何?想来你也听说了,今日早晨有人从井里捞上来一具尸体,说是这尸身的主子原先同你住的同一间屋子。”      “这件事儿我原本还想放着不管,不过是个楚地来的卑贱奴婢,死了便死了罢,还来惹人眼睛作甚?”      “可这东宫里的奴子们呐,没一个叫人省心,殿下自昨夜进宫还未曾回来,现下这么一闹,倒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收起眼中的凶色,又笑着轻拍姜柔的手背:“你放心,今日寻你来,不过是问你几句话儿,王翁是个不知轻重的,我替他同你陪个不是。”      席玉一番话听得姜柔毛骨悚然,此番滴水不漏之辞,也只有她能说得。      一来说明此事她不得不管,同时又暗地里敲打姜柔,在这东宫内院里,还是由她说了算。      二来两相不得罪,既叫王翁解了恨,又得以收买人心,树立起她老好人的形象。      席玉说完又坐了回去,抿了一口茶道:“姜大人是殿下跟前的女官,在此案没有落槌之前,还是先站着答话罢。”      姜柔听罢垂首站立,一旁跪着的几个宫女正是原先一同在浣衣局的同僚。      “内贵人,昨日奴婢们干完活儿在屋子里闲聊,珍珠背着姜大人说了她不少坏话,而且……尽是些污秽之辞。”      其中一个怯生生瞄了一眼姜柔,继续道:“珍珠同姜大人都是楚人,珍珠欺负不到旁人,专程拿姜大人寻乐子,奴婢们瞧见姜大人昨日撞门神色,想来……是恨极了……”      席玉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姜柔,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昨日,你们瞧见珍珠最后一面时,她是同何人在一处?”      那几人齐刷刷道:“回内贵人的话,是姜大人。”      席玉看向姜柔,问道:“姜大人可有话要说?”      姜柔垂眸:“她们说得都是事实,我无话可说。”      席玉又道:“即便如此,仅凭这些说辞,并没有人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姜大人作为。”      “再说这死去的婢子身躯实在庞大,叫两个姜大人这般的人来也不一定能抬得动,想来是她自己喝醉了酒,一个不小心掉到井里去了!”      席玉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冲出来一人,那人疯疯癫癫,发髻散乱。      姜柔心口一紧,她昨日下的毒无色无味,银针都验不出来,就算是请仵作来验尸,也未必有用。      可,怕就怕……      “席贵人!奴婢昨日半夜起身如厕,亲眼瞧见……亲眼瞧见姜大人将此人推下了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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