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忆1
没有人真的知道韩沐景的过去,也没有人有胆量去提起他的过去。   韩沐景打小天资聪颖,初二那年,他提前参加了中考提前招生,如家长的期待,他考上了,是重点高中。   母亲是音乐家,在韩沐景很小的时候就教他弹钢琴,他不负众望,琴棋书画几乎是样样精通。   但是青春期的过渡段是不会跳过他,和高年级打架,是他唯一不足的缺点,他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家境好就欺压别人,往往是别人喜欢欺负他这个安静多才多艺,在老师眼里是完美学生的人。   第一次教他学会还手的是桑伯宇,他是个看起来温水一样的少年,很普通,但是很温暖。比韩沐景要大一岁,学习平平淡淡,韩沐景初一,他初二。   在桑伯宇体育课下课的时候,遇到了在操场角落被欺负的韩沐景。   小小少年,白领的脸庞,优越的底子,被几个打扮花里胡哨的男生围在里面。   那可能是他的同学,又或许是别的班的学生。   桑伯宇走上前,拉出了瘦小的韩沐景,因为桑伯宇是大一年级的,其他几个男生不敢下手,他们不敢招惹高年级学生。   桑伯宇温温柔柔的弯下腰问韩沐景叫什么名字,是几班的学生。   韩沐景咬紧牙齿,他其实被欺负的时候根本不害怕,他完全敢还手打回去,只是如果他那么做了,面临的是叫家长,他总不能把他天天忙着没空回家的商人爸爸请到学校来,又或是把音乐家妈妈请到学校来,从小自尊心要强,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父母争光的孩子,他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   桑伯宇严肃的批判掉了韩沐景的想法,那或许是韩沐景第一次听到的话。   “你没必要为了别人去迎合谁,你自己知道你很棒就够了。”   少年眼睛清凌凌的看着韩沐景,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   从小到大,他一直觉得,只有别人觉得他棒那才是真的棒。   “如果你为了别人的想法去让自己受损失,受伤的是你,别人不会去在乎的,知道么?”   少年的韩沐景眼睛漆黑,楞楞的看着桑伯宇。   后来,韩沐景真的因为打架被叫家长了,可是不变的是他依旧优秀的成绩。   每次打架也只是别人欺负他的时候,他会还手,在遇到别人被欺负的时候,他会身处援助之手,这是年少的韩沐景。   每次受了伤,他不希望家里人担心,都是桑伯宇把他带回家给他包扎伤口。   桑伯宇每次都会问他打架的原因,然后再狠狠地表扬他一番,然后再提醒一句,“还手是本能,但是克制是理智。”   韩沐景每次动手前都会牢牢记住那句话,然后反问自己这次是因为什么打架,打架结果是不是对自己有利。   桑伯宇家里贫穷,他不惹事,但是也不会被欺负,从小没有父母的他,下意识的告诉自己,只有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   他和奶奶住在八十平方米的小阁楼,但是他不会诉苦自己的生活,他感到幸福有个爱他的奶奶,他经常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就算没有人去在意他,去爱他,但是他奶奶永远都是无理由的去爱他。   初二那年,桑伯宇初三,还有一年他就要去高一了,韩沐景主动在初三下学期选择了提前招生,他和桑伯宇的关系已经从哥哥弟弟到好哥们好兄弟的地步。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学习好的用处,可以去靠近想靠近的人。   桑伯宇高一,韩沐景也高一,韩沐景在学校也算是和安分的,青春期的男孩子长得很快,从一开始和桑伯宇相差了半个头,到后来两人一般高了。   桑伯宇因为家里贫困,再加上高中的知识学起来压力很大。   他羡慕韩沐景就算是没有那么认真的学习还能考分数名列前茅。   后来他在背地里很努力地追赶韩沐景。   初一那年,是桑伯宇告诉韩沐景保护自己,高一那年,韩沐景帮忙补习这桑伯宇的成绩。   桑奶奶很喜欢韩沐景,打心眼儿觉得这是个好孩子,稀罕的不得了。   每次去桑家的时候,桑奶奶都会拿出自己珍藏着的好吃的,对待韩沐景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高二那年,高三的几个靠着家里有钱来上这所重点高中的学生,不学好,组织小群体,经常在学校里盯上自己赚零花钱的目标人物。   老实本分的桑伯宇没有逃过他的的捕捉。   家里只有孤单的奶奶一人,孙子在学校压力山大却不从来不和奶奶说到一句学校的不开心,每次都说一大堆喜庆的事情来讨奶奶欢心。   高二的学习压力,到校门口的勒索,他不敢动手,总不能自己年迈的奶奶被请到学校吧。   韩沐景当年不敢打架的原因,现在竟自己体会到了。   他一开始求着他们不要来勒索自己,家里没有钱,只有自己的奶奶,他必须上大学,不然没能力让自己奶奶享清福。   几个小混子带头的男生是个倒三角脸,他无所畏惧的威胁:“哟,大孝子?信不信我让我爸直接买了你家那栋楼?你看我买不买得起。”说着还拍了拍桑伯宇的脸,“让你和你奶奶都滚出去。”语气恶劣,周围都是他朋友的贱笑声。   桑伯宇那段时间完全忘掉了和韩沐景联系的事情,除了学习还要每天心惊胆战的被他们欺负,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小半年。   再后来,期中一个倒三角脸型的男生把他踹到在男厕所,倒着一盆洗拖把的水。   “来,不是大孝子吗?喝下去,哥们以后就放过你。”倒三角脸浑浊的笑着。   还有一年就高考了,就可以带着奶奶享福了,从小到大他奶奶从来没有让他受过苦,把自己老本的钱都拿给桑伯宇上学,小桑伯宇也很知道感恩,从小不惹事,被欺负也会还手,没办法还手的话,他会努力忍一忍。   他喝了。   下一秒就恶心的吐出来。   倒三角脸一脸不可思议,捏着鼻子嘲笑道:“哟,你这么好玩,以后怎么舍得丢到你这个玩具呢?有种你忍到毕业啊!”说着把洗拖把倒水一脚踹倒,“妈的,到你毕业了我就把你那块破地方买下来,我他娘的当废宅都不会给你们。”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彻底的让桑伯宇放弃了。   他彻底的放弃了。   他写了遗书,内容很简单。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真的坚持不住了,如果可以,希望你可以把我的奶奶送到养老院,我的卡里还有一些打工上大学的钱,密码是我的生日,应该是够的。谢谢,真的谢谢了,韩沐景。”   留言很短很短。   他是在厕所服药自杀的,一封短短的信放在口袋。   韩沐景把自己练习的题目都写好了过程去他的班级找他,得到的消息是,桑伯宇自杀了,服药自杀。   看到了口袋里的信,他仿佛失去理智,周围都是闲言碎语。   “是不是那几个人欺负的自杀了?”   “不会吧?这么过分把人都逼死了......”   韩沐景就像失控,一把拽过了闲言碎语的人,嘶哑的嗓音暴戾的抓着女孩儿手臂:“谁?是谁啊是他妈谁干的!”   在高一凭借着讲义气和长得帅和成绩爆表,不仅博得了女粉丝还有男粉丝,男生之间的友情无非就是讲义气讲义气还有讲义气。   平时往往的打架都是几个小哥们带领的,这次他直接手拿着空教室的废铁料,直接拎起一个铁棍子,走到三角脸的班级把他从里面拎出来。   他当时还在和几个朋友嘲讽着那家伙死了以后弄谁。   三角脸挣扎着质问:“你谁啊!放开我!”   韩沐景早已经不是初一的年幼少年,他现在因为学习柔道,底子功夫很好,三下两下就把人拉去了天台。   倒三角脸叫俞宗,仗着自己家有钱,已经不知道仗着勒索钱财欺负了多少学生。   韩沐景眼里满是暴戾,后面跟过来的他的几个兄弟,眼睁睁看着韩沐景一棍子抡上去,一阵惨叫响出。   然后又是一棍子下去,惨叫声逐渐减小。   跟在后面的是楚一天几个人,第一次看到韩沐景这个样子打人,再打下去真的会出事。   韩沐景现在青筋暴起,眼里几乎充斥着血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一下有一下的从头顶挥到下面,反而一下比一下更狠。   这时候已经不存在什么痛苦狰狞,只有一棍子一棍子碰到骨头的声音。   他根本不在乎下一棍子要打到哪个部位,他根本没有去想,也没有一点功夫去思考。   只是那一刻,他真的接近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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