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沈墨笑着看苏诺，“我好像听不太懂。” 　　 　　“哦”，苏诺不意外沈墨当下的反应。 　　 　　她点了点头继续说，“秋秸的死可能的确是个意外，但秋秸突然的死让你措手不及，不得不做出些改变。是什么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沈墨的动作和表情，“我猜……是扰乱了你们的计划，对吧？” 　　 　　苏诺准确捕捉到沈墨眼神里闪过的狠戾，对心里的推测坚定了几分。 　　 　　“就是你们联手杀掉秋烟树并且继承他遗产的计划。” 　　 　　陈点走到苏诺身边，低声说，“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吗？”杭安忽地开口，接着苏诺的话说道。 　　 　　他看着沈墨打算沉默到底的姿态，继续说，“那我们就来好好讲一讲。” 　　 　　杭安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墨，口齿清晰、语气中带着快要触摸到真相的急促。 　　 　　“虽然秋胜月完整地告诉了我们她杀人的动机和过程，但是这个案子始终还有些我们解不开的疑点。” 　　 　　“可你们警察不就是抓杀人犯的？其他事情和你们有关系吗？”沈墨语气中带着冷嘲热讽。 　　 　　杭安听到沈墨的话，先是愣了一瞬，然后他笑起来。 　　 　　“当然有”。 　　 　　他直直盯着沈墨的眼睛。 　　 　　“我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杀人犯。” 　　 　　沈墨被杭安的眼神震慑，缩了缩肩膀没说话。 　　 　　“不然我们先从遗嘱说起，沈小姐有意见吗？” 　　 　　杭安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秋令韦留在警局的那个曾用于装遗嘱的信封。 　　 　　沈墨别过头不看他。 　　 　　“有时候，太潮流也不是好事啊，沈小姐知道吗，这个信封的生产日期，比秋烟树死亡的时间要晚。” 　　 　　杭安把信封举在沈墨面前。 　　 　　“也就是说，这封遗嘱是伪造的。” 　　 　　沈墨看着面前的信封，在杭安和苏诺之间看了个来回。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目前和你还没有直接的联系。”苏诺向沈墨点头，对她刚刚的话表示认可，“但我们如果把耿航的证词、伪造的遗嘱和秋烟树、乔欣童、乔欣谣、秋秸，这四个人的死，都联系起来……” 　　 　　“你是拼图里最重要的一块。”杭安接上苏诺的话。 　　 　　看着沈墨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姿态，杭安心里觉得好笑，他深吸口气，准备打一场漂亮仗。 　　 　　“耿航在接受询问的时候说过，他在距离秋烟树死亡现场5分钟车程的地方看到了一辆车。监控画面显示秋秸坐在驾驶位，坐在副驾驶的是乔欣谣。” 　　 　　杭安看着沈墨开始将线索穿起来，一个完整的故事慢慢展现在眼前。 　　 　　“根据耿航的话，我们可以推测出一个最合理的可能性。乔欣谣从一开始嫁给秋烟树，目的就只有一个——复仇。为了报复秋烟树，他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用乔欣谣姐姐的命，换了一笔足够让公司起死回生的钱。” 　　 　　沈墨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但脖子上的筋渐渐凸显出来，暴露了她此刻呼吸不畅的事实。 　　 　　苏诺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接着杭安的话继续说下去。 　　 　　“这个计划原本应该进行地很顺利，秋秸和乔欣谣一起制造一场只有秋烟树丧生的车祸意外，然后伪造秋烟树的遗嘱。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顺利地继承秋烟树的巨额遗产，得到保险公司的保险金，从此衣食无忧。” 　　 　　苏诺的语调带着刻意的起伏，以此带动沈墨的情绪。 　　 　　她刻意地停顿，像说书人一样带着故事的节奏。 　　 　　“但是计划出现了意外。”苏诺说。 　　 　　“秋秸死了。”杭安应和。 　　 　　陈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唱一和，悄悄往后退了退，打开了录音笔。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沈墨露出嘲讽的表情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警察和侦探联手讲故事给我听？我没时间听你们的故事。” 　　 　　苏诺不理会沈墨的反驳，继续说下去。 　　 　　“是什么让你不得不出手呢？是什么让你突然拿不到这笔钱了呢？” 　　 　　“假遗嘱上的继承人，如果都死掉的话，这笔钱会留给谁呢？”杭安向着苏诺的方向提问。 　　 　　“起码是秋令韦和秋胜月——这两个和秋烟树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来决定遗产的分配吧？”苏诺也回看杭安，两个人你来我往，将沈墨困在两个人的视线中间。 　　 　　她感觉自己在被两台精密仪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扫描着。 　　 　　她觉得自己骨头和骨头的接缝处似乎生了锈，稍稍动起来，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楚陌陌脑海中闪过当时在接到沈墨委托时看过的案件资料。 　　 　　“在秋烟树去世后的三个月，乔欣谣就心脏病发去世了。” 　　 　　楚陌陌按照记忆里文字复述出这句话。 　　 　　苏诺投来赞许的眼神，点了点头。 　　 　　“乔欣谣也意外去世了，我猜是秋秸突然的死亡导致她心脏病发离世。” 　　 　　苏诺抬起脚缓缓迈开步子，“秋秸和乔欣谣的死让整个计划差点落空。不过呢”。 　　 　　她靠近沈墨一字一顿地说，“多亏了你。你不但知晓这个计划，甚至参与了这个计划，直到成为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 　　 　　“耿航看见的那辆出现在监控里的车里，除了被拍到的秋秸和乔欣谣，还坐着一个人”。 　　 　　苏诺靠进她，死死地盯着沈墨的眼睛，直到她的眼睛里反出自己的影子。 　　 　　“是你。” 　　 　　杭安微微挑眉看着沈墨。 　　 　　“那天你坐在车的后排，监控的角度原因没有拍到你。” 　　 　　沈墨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让自己和苏诺拉开些距离。 　　 　　“为了让整个计划按照你们当初设计的方向继续进行”，苏诺慢慢走到客厅的柜子边，伸手拿起摆在上面的相框。 　　 　　那是一张秋秸与沈墨的合影，他们笑得很幸福，眼里沾染的满是幸福的痕迹，相框很干净，一看就是有人常常擦拭。 　　 　　苏诺看着那张照片，张着嘴很久都没有说出话。 　　 　　“你找人扮演了他。” 　　 　　这句话从苏诺嘴里缓缓飘出来，她说得很轻，似乎被风吹过，这句话就会消散不见。 　　 　　奈何房间里密不透风。 　　 　　它准确地飘进每个人的耳朵。 　　 　　陈点听到苏诺的话顿悟，跟上了节奏，渐渐明白过来，“所以死者的DNA才会和秋令韦的完全不一样。” 　　 　　“没错”，杭安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握起空拳抵在下巴上，“改变容貌很容易，整容就可以了。但是想要改变DNA可就是难事了，即使是骨髓移植也只有血液系统的DNA会被改变，无论是大脑还是皮肤，DNA还是不会改变。” 　　 　　“你尝试过吧？”苏诺低头看着照片没看沈墨，“腰侧和肋骨的刀口，是你想改变他DNA进行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