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救赎月亮
  秋胜月穿着一件灰蓝色的毛衣,袖子大大的,看起来能把手都藏在里面。      她脸上依然粉黛未施,眉眼间透露着乖巧和温顺。      苏诺和楚陌陌坐在单向镜后面,盯着坐在审讯室里的秋胜月。      此刻,她手上泛着金属光泽的手铐与她大大眼睛里散发的天真似乎格格不入。      “说说吧。”杭安开口打破安静,“为什么杀他。”      秋胜月没有打算抵抗的意思,她调整坐姿,抬眼看向杭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因为他就是个变态。”      秋胜月在椅背上靠了靠,继续说。      “以前啊,他对我和哥哥爱答不理,总是要我们读书,也不常来看我们。”      她的视线焦点逐渐走远,陷入对曾经的回忆里,说起曾经秋秸对自己的冷漠,她的嘴角挂着笑意。      “那时候我居然觉得,他应该对我和哥哥多点关心,我们应该多亲近一点,像那些常常玩在一起的兄妹一样。”      说到这里,她自嘲笑笑。      “他继承了遗产之后对我特别关照,总是对我嘘寒问暖、照顾有加。我以为他终于想要尽一点做哥哥的责任,我以为他要成为我的依靠、我的家人。”      她微笑着,但嘴角有苦涩的味道。      “我以为我会变成言情剧里有哥哥宠爱的女孩一样无忧无虑,甚至可以有一点放肆地,去索取幸福。”      秋胜月说着,眼里的泪水越盛越满,扑簌簌落下来的时候,在询问室里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更晶莹剔透些。      “所以那段时间,我特别开心。就像每一个拥有宠爱的妹妹一样,我陷入了对未来生活无尽的幻想里。”      她像是在哭诉。      “他平日里摸摸 我的头,拍拍我的手,我都自然而然地觉得,这是他关爱我的行为表达而已。但是我慢慢发现,对于他来说,关爱和渴望之间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界线。”      秋胜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铐,眼神逐渐变得悲凉起来。      “后来他总是喝醉酒,半夜回来,敲我房门。”      即使是现在再说起这件事情,秋胜月依然表露出了厌恶和惊恐。      “前几次我都以为他是有事情找我,我毫无防备地打开门,他醉醺醺地扑进房间里来。他抱着我,他说他喜欢我,他说他爱我。”她的音调越来越高,语气和身体都带上了些颤抖。      “他开始对我动手动脚”,秋胜月闭了闭眼,她在压抑心中的厌恶,“我躲着他,可是我们住在一起,无论我用什么借口、回家再晚,我都躲不掉。”      她的语气从厌恶,逐渐变成哀求。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别人呢?”杭安看见秋胜月的神态,语气放缓了许多。      秋胜月苦笑,表露出和她年纪不相符的无奈。      “我能告诉谁呢?”她自顾自地说着,仿佛是在问自己。      “你要我告诉全世界的人,我的哥哥爱上我了吗?”      秋胜月缓缓闭上眼睛,两颗泪珠划过她的脸颊,顺着下颌流到脖子上。      杭安和陈点对视了一眼,沉默几秒钟后,杭安收起怜悯的情绪,决定继续问下去。      “案发当天,你都做了什么?”      秋胜月用食指摩 挲着手上的手铐,缓缓开口。      “那天,我正在值班室里值班,”秋胜月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思绪回到了案发的那一天。      “他突然从窗户翻进来,抱着我说一些胡话,大概的意思是说‘既然你这么选择了,那我会永远对你好,不会辜负你的爱’之类的。”      看着杭安突然变得警惕的眼神,她语气坚定地强调了一句。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杭安垂下眼睛,挡住视线,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他当时喝得烂醉,一边扒我的衣服,一边拖着我往地上倒。我特别害怕,就打了他一巴掌。”      秋胜月想起那天的情形,眉毛不自觉地拧在一起,手上还比划着那天自己的动作。      “他躺在地上失去意识,我叫他也没反应。后来我想到,他应该喝了很多酒,麻痹了自己的神经中枢。”      她胡乱抹了抹眼泪。      “我脑子里萌生了一个计划,我终于有机会摆脱他了,这是个送上门的好机会,我不能浪费!”      秋胜月的眼角泛红,空洞的眼神中透出些绝望。      “我从他颈部血管取了1200毫升血,这个剂量能够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因为失血休克,然后慢慢死去。”      她讲述的过程很平静,像是在演讲自己的研究报告。      “然后我冷静了下来,我想到,如果想要脱罪,我需要一个不在场证明。我想起那个来给我送水的护士,她可以给我作证。于是我去和那个护士交谈了一会,一开始是闲聊,后来我告诉她不要进我的房间,我要独自做些很重要的医学实验,不想被打扰。她开心地答应了,还向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进我的房间。”      秋胜月的眼神中闪过一些愧疚的情绪,她低下头继续说。      “接着我回到值班室等血取完,就拖着他从窗户出去。我避开监控,把他放在我车上。避开监控把车开回家。我把车停在家附近的一个监控死角里,从窗户进到家里。”      陈点看着坐在眼前的女人,觉得很陌生,从她口中听到如此缜密的杀人计划,他很诧异。      而此刻的秋胜月像是在完成老师布置的期末作业一样,认真而严谨。      “这个时间,秦桥易都会在商场买菜,秋令韦不在家,沈墨会在二楼听着音乐做美容,所以一楼肯定没有人。”      秋胜月逻辑清晰,一字一句地说。      “我从管家房间拿走了爸书房的钥匙,再把秋秸搬到书柜前。我用从他身体里取出来的血布置了现场,再用手术刀从我取血的针眼上切断他的动脉,把他的手按在伤口上,沾染血迹。布置完现场之后我开车回到了医院。”      秋胜月说完靠着椅子叹了口气。      整个屋子安静下来,只听得到陈点手中的笔划过纸的声音。      秋胜月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像练习册最后的参考答案一样详尽地讲出来,杭安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追问的。      “你确定死的人是秋秸吗?”杭安斟酌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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