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怎么还是不醒,这都这个时辰了。”
“姑娘风寒刚好,贪睡些正常。”
床榻上的少女眼睫抖了抖,是谁在说话?“水……”好渴啊。
“姑娘,姑娘!”
少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在看见面前的两个丫头后,泪水止不住涌出,“白术,忍……忍冬……”
是上天怜悯吗?让她在死前能够见到她们。
白术和忍冬皆是一愣,又连忙安慰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不哭了不哭了!”白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可宋镜欢眼中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掉落,仿佛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正当她抬起手要抹掉眼泪时,愣住了。
“这手……这手如此纤细,怎么……怎么会是我的手!”
说着,又去摸了摸脸颊,感受到自己脸颊的嫩滑,满是不敢相信。
忍冬看她这样,越发不明白了,“姑娘这是……”话未说完,便见到宋镜欢下了床榻跑到镜台前面。
宋镜欢端坐在朱漆泥金三屏式镜台前,抚上自己的脸颊,她此时身穿淡紫色寝衣,眼中满是惊讶,看着镜中那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眼眶中噙满了泪水,她重生了,真的重生了!
一边的白术和忍冬瞪着两只眼睛,见证了自家姑娘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满脸泪痕。忍冬连忙跑过去,拿着帕子给她擦擦眼泪,心疼道:“姑娘这么难受吗?头还疼吗?”
看着眼前的忍冬,宋镜欢想起来了前世的她,因着刘远浩的一己之私,活活的让周王玩弄至死了啊!
宋镜欢脑袋埋在忍冬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听着她的哭声两个小丫头也都很难过,忍冬轻轻地拍拍她,“姑娘不哭了,不哭了。”
白术也上前拍拍她,“姑娘这是怎么了?”她觉得十分反常,怎么今日刚醒便是这幅样子。
宋镜欢回过神来,开口道:“做了个噩梦,梦见一个怪物把我吃了。”
可不是嘛,刘家人都是怪物,害死了外祖父和舅舅,也将她锁在那个肮脏的笼子里,一辈子。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中便充满了痛意与恨意。
白术看着她的目光,心中一震,宋镜欢的神色,那般凄凉,悲痛,看来的的确确是被那噩梦吓惨了。
白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她:“姑娘不要怕,梦都是假的。”
忍冬也点点头,“对对对,都是假的!”心中又是一阵气愤,那可恨的怪物,干嘛要进姑娘的梦!
宋镜欢看着面前的两个丫头,点点头,“嗯,都是假的。”
随后,便听见白术板着小脸说道:“姑娘现在可以更衣了吗?”
宋镜欢看了看自己,嘿嘿笑了,“好。”
白术带着她进去更衣,又对着忍冬说道,“你让人去给姑娘打水来!”
另一边,又嘟囔起来了,“姑娘风寒才刚好,您就穿着寝衣坐在那里!回头,又要吃药了!”
宋镜欢一脸无奈,白术啊,还是这般啰嗦,“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随即便见到白术给她拿出一件鹅黄色夹袄,“对了白术,你今年几岁了?”
白术:“奴婢今年十五。”心中又是叹息,连年龄都忘记了,真是病的厉害了。
宋镜欢心中了然,白术十五,那她就是十四岁。十四岁的话,那今年就是永平三十五年了。
永平三十五年,对!没错了。
若是如此,那祖母……祖母还活着。白术刚给她换好衣服,便听她说道:“我要去看祖母!”
宋镜欢来到门前,便看见春喜嬷嬷守在门前。一见到她,便惊道:“哎呦,小祖宗,您这病刚好,怎么就过来了?冷不冷!”
听着眼前熟悉的人说着关心的话,宋镜欢摇了摇头,“不冷不冷,我想祖母了,便过来了!”
说着,便听着里面传出一道声音,“绵绵来了?”
宋镜欢一听,便像只小兔子一样地跑了进去,扑到那老妇人怀中,“祖母!”
宋老夫人排着怀中的小姑娘,嗔怪道:“风寒才刚好,就跑过来了?”
宋镜欢抬起来头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想祖母了就过来了。”前世,她出嫁后,祖母便逝世了。能再次见到她,真的好开心啊!
宋老夫人捏捏她,“那也不行,病刚好,我方才还想着要去看看你呢!”
此话一出,便听见另有一道声音传出:“祖母可真是疼爱五妹,大雪天的便要去看她,月欢怎么就没这福分?”
宋镜欢皱着眉头看向她,眼中隐含着恨意,前世,若不是宋月欢,她也不至于此。
“三姐姐这话可真是有意思,原本我因着染病,劳烦祖母十分不安,可姐姐这是也想病了,让祖母更加担忧?”
宋月欢神色一变,宋镜欢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般回怼她,顿时眼中含泪:“我……五妹怎么这般想,我也只是说说。”
一旁的宋承看向宋镜欢,表情不悦:“你姐姐就是说句话,你这么说她干嘛!”
宋镜欢看着自己的这位父亲,冷笑一声,“是,女儿知错了。”
少女面上讽刺,众人皆是有些惊讶,他们可从来没有见到过宋镜欢这样同宋承说话。宋承也是脸上铁青,在大房和老夫人面前呢,这丫头便这般同自己说话?
说着,便上前拽过宋镜欢,将她带到宋月欢面前,怒斥一声:“给你三姐姐道歉!”
宋镜欢冷冷瞥了宋承一眼,对着面前的宋月欢,冷冷的说道:“你想让我道歉?”
宋镜欢眼神阴冷,宋月欢只觉得浑身刺骨,“不……不想。”说着,又似乎是害怕,便窝到了兰姨娘的怀里。
宋镜欢转过脸去看宋承:“看见了吧,她不想。”
宋承怒目而视,青筋暴起,“你敢吓唬你姐姐?”
却听到老夫人斥责道:“够了!绵绵说的不对?还没见过有谁会上赶着染病的!”
宋承一向惧怕自己的这位母亲,闷闷开口道:“月儿只是想母亲能多关心她。”他心中不平,明明他的月儿这么好,母亲却还是宝贝着宋镜欢。
却听见一边的宋清欢嗤笑道:“祖母对谁不是一视同仁,倒是三姐姐,”
她点了点自己的脑门上“你莫不是脑子有病,盼着自己生病啊!”说着呵呵笑了起来。
却被自己母亲拽了一下,大夫人赔礼道:“清儿不懂事,三弟莫怪。”
兰姨娘开口道:“大夫人多想了,原本就是月儿说错话,七姐儿说她两句也是应该的。”
她面上委曲求全,看起来就是对于大房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宋承有些生气,可碍于上首的母亲,却不敢说话了。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心中一阵恼火,见天的守着那个女人,算是个什么事!
“都回去吧,让我跟绵绵说说话。”
众人便也都离开了。
众人离开后,老夫人拉过宋镜欢左右看了看,好笑道:“今儿怎么变聪明了?”
宋镜欢跺脚道:“从前就笨吗?”
小姑娘撇撇嘴巴,看起来委屈极了。
老夫人拉过她,慈爱地道:“看清楚那都是什么牛鬼蛇神了?”
宋镜欢连忙点点头,“清楚了清楚了。”
说来也是,打小宋承便不喜欢她,因为他喜欢那个兰姨娘,爱屋及乌,更加宠着宋月欢。娘亲过世的时候,宋承也都没来看一眼。甚至还想扶兰姨娘为正妻,只不过祖母不同意罢了。只可笑,她为了那微薄的亲情,一个嫡女向她这么个庶女摇尾乞怜。
她靠在老夫人的怀里,感受着熟悉的温情,便听着老夫人道:“过几日谢家家宴,你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