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扶苏归
  “大胆小女,在本公主寝殿里里还敢想着别人!还不快快道出你情郎名姓来!”程苏苏用手在寒酥面前晃晃打趣道。“苏苏你就别打趣我了。”寒酥微羞道。“快说,到底是谁从本公主身上夺走了小酥儿你的心!”公主不依不饶道。   回想起那个少年,寒酥眼中不禁溢出温柔:“他呀……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绝独艳,世无其二。他是这世间顶好的男子,除了他,我谁也不要。”   “诶哟,羞死了羞死了!你就差把卿钰哥哥几个子刻在你这张小脸上了!”程苏苏受不了的在榻上滚来滚去。“苏苏!”寒酥笑着去捉她,却没曾想被她也拉着躺在了榻上:“不过说起来要比俊美,没人比得过咱们的大唐战神!”   寒酥揶揄的看着苏苏,苏苏微抿嘴唇:“好嘛好嘛,人家就是想问问长枫哥哥什么时候归吗!你就说告不告诉我!”“你还说我!”寒酥扑上去挠着人痒痒,二人闹了一会儿便正经了起来。   看着程苏苏殷切的眼神,寒酥竟然有些不忍心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边关战事焦灼……”程苏苏抓着她衣袖的手一松,装作若无其事道:“酥儿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又是唯一的长公主,你说会不会……”   “不!不会的!”寒酥连忙拉住她的手,坚定道,“酥儿其实我不会怨的。”程苏苏笑道,“身在帝皇家,远嫁和亲本本就是公主最终的宿命。世间公主能顺心遂意的人能有几人,战事结束总要议和的。也许他乘胜而归之时,就是我远嫁之日。”   “不会的,苏苏我会帮你!你一定要信我!”寒酥复抓住她的手。“可你知道,长枫哥哥心上人并不是我。身为大唐的公主,我自小吃穿用度皆取之于民。若有一日,大唐需要我,我也是愿意的。”她笑着,可眼中却有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雾。   “傻瓜,你不知道远嫁意味着什么,不试试你又怎知道哥哥不会喜欢你呢?”寒酥摸着她的脸道,“别怕有我,我一定会让哥哥娶你的,我只认你这个嫂子。”   “可是秦小姐已经死了,我怎么比得过她呢?”程苏苏终于落下了泪,“酥儿,你要我相信你,可是活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死人呢?”   寒酥一僵,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是呀,活人真的个的比得过死人吗?他永远停在了最爱你的那一年,犹如一颗朱砂痣,无论你遇见什么样的人,它都会灼痛你,提醒着你,不能忘,不想忘。   秦小姐之于大哥,就如卿钰哥哥之于她。前世里,任凭宋承宪如何讨好于她,令她无数个午夜梦回,泪湿红妆的永远都是卿钰哥哥。   他是她梦中天际的一缕白月光,无法触及,也无法忘怀。   那大哥呢?是不是也如她这般?   秦小姐本命秦霜月,他的父亲是承州节度史,她的母亲与自家母亲交好,她与大哥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秦小姐及笄那年与大哥订下了亲事。   可三年前,秦大人却鬼迷心窍与当地土匪勾结贪污了承州的一笔巨额官银。被告发后牵连了秦家被举家抄斩……   若没有发生那件事,兴许秦小姐与大哥已经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眷侣了。   但秦小姐已经不在了,就当她自私吧,她一定要帮苏苏得到大哥的心。   苏苏心情不好,酥儿让锦烛回去说了声,自己则在宫中陪了她很久,直到下午才归。   天空中不知不觉下起了雨,似乎因为心有愁绪,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向长辈请安。而是独自一人去了后山紫竹林。    竹林雨雾氤氲,光影绰约,她望去只见亭膏湛碧的湖水上立着一座雅致清静的竹子坞。这是阿爷为了让卿钰哥哥安心读书修筑的。前世她经常与卿钰哥哥在这把酒话桑麻。   前世卿钰哥哥走后就葬在这里,她也是。这个地方,对她意义非凡。   寒酥闭上眼睛,感受着细雨倾洒在脸颊上:“世事满随流水,算来浮梦一生。”突然光线暗了几分,雨水也被隔断。   寒酥睁开双眼,看见头顶多处了一把墨竹雨伞。   “暮雨寒,怎么不归家。”一语毕,寒酥僵住了,周身一时静谧无声,却听见穿林打叶之声,清风夹带细雨吹过她发稍,吹落一地落木。   肩上被披上狐裘,温暖立马驱走了寒冷。“怎么不敢看我,吓到了吗?”记忆中熟悉的温柔嗓音在脑海中炸了开来,眼泪不禁溢出了眼眶。   人多道近乡情切,此时此刻,她竟不敢回头去看。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他了她害怕这是一场梦,她一回头,他又会烟消云散。   身后的人轻轻的将她转过身去,她一眼望进少年桃花眼中明晃晃的心疼:“怎么了,怎哭的这般可怜?”   少年着一袭天青云竹长衫,长身玉立在她面前,仪态端庄,风华无双。寒酥却觉得越发的不真实,双手捧着他的脸道:“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卿钰哥哥?你不会再消失了吗?”   扶苏右手轻搭在她手上,柔声安慰道:“是,是我。不会再走了。”寒酥扑入他怀中抽泣,直到嗅到那熟悉的竹香,不安的心才逐渐安稳下。   扶苏轻拍少女背,温声道:“好了,好了,这次回来我就不会走了,就在家中备考明年的春试。”寒酥从他怀中【出来,冷静下来看着心上人胸前微皱的衣襟,不禁微羞。扶苏却不在意伸手拂去她脸上泪痕:“三年不见……酥儿,真的长大了啊。”   听着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寒酥再一次红了脸颊:“卿钰哥哥,这三年,酥儿很……很想你。”   “想我还晚归。”说着责备的话,语气间却只有溺死人的温柔。   “卿钰哥哥怎么怪起我了,说好中秋归,你却自己提前回来了。”寒酥嗔道。   “独在异乡,离家愈久,每逢佳节愈思归,所以向先生告了假快了几步。想早日见到家人,没曾想妹妹却陪公主去了。”扶苏轻笑道,不知道是不是寒酥的错觉,她竟听出了几分委屈,“好了,祖母他们为我和西洲摆了洗尘晏,我们该回去了。”   寒酥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回走,就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幸福到她以为这就是一场梦,如果真的是梦,那就希望永远不要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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