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恭喜通关新手模式
“这里是哪里。”缓了好一会儿的姜霁月问道。
“楼梯啊。”无头女佣回答得很干脆。
“我天天上下楼,怎么没发现楼梯还有这种位置?”这下直接给姜霁月整不会了。
“因为你瞎。”无头女佣无情吐槽。
姜霁月惊讶地瞪大双眼。
她不敢相信一个没有眼睛的玩意儿居然在说,有着美丽的大眼睛的自己瞎?
“我们现在在画里。”似乎是被姜霁月愚蠢的模样取悦到了,无头女佣大发慈悲地说出了答案。
“然后呢?”姜霁月似乎真的要坐实一个愚蠢的人设了。
“然后你现在可以滚出去了。”无头女佣忍无可忍,飞起一脚就把姜霁月踹了出去。
跌出画的姜霁月滚下了楼,然后顺利地完成了脸刹。
“嘶……”姜霁月又疼又庆幸,庆幸自己的模样变丑了,不然这一顿折腾,真的要心疼死自己的脸。
只不过楼下光线怎么这么暗了啊。
姜霁月抬头。
看到她的养母就站在距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双手相握,抵在下巴,一脸‘慈祥’地注视着她。
她好害怕。
其实这倒是没什么,主要养母那一身的血着实有些吓人了,盛着半颗眼球的眼眶正往下淌着血,半边脸都是红的。
绝对不是害怕乖乖站在养母旁边杵着大刀的养父!
“爸……妈……好久不见?”姜霁月高兴地都快哭出来了。
为什么她的养父养母没追上楼!
他们果然不爱她!(不是)
“霁月,他们上楼了,我们接着叙旧,好吗?”养母的声音很温柔,说的话还挺人性化。
不过,她能说不好吗?
能。
“不好。”她说着就顺势往旁边一滚,躲过了养父劈下来的大刀。
顺利逃过一劫的她连滚带爬的向前跑了两步,又被拉住脚踝扯了回去。
姜霁月回头一看,养母眼眶中淌下的血都活了过来,像一根带子,死死地缠住了她的脚踝。
与此同时,养母一脸陶醉的抠挖着自己的眼眶,喷溅出来的血液不断汇聚,缠着姜霁月脚踝的那股血带越来越粗。
她挣脱不掉,拖拽的那股力量大到像是要将她的腿从身体上撕 裂。
她奋力翻了个身,面朝上,想试试那根狼牙能不能割断这条血带。
可惜,核心力量太弱,根本够不到。
而且起起伏伏,扭来扭去的,活像头蛆。
“啊 啊 啊 啊 啊 啊 啊 啊 啊 啊 啊!”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尖叫传来,尖利地像是用指甲同时划拉着上万块玻璃。
这声尖叫居然将血带震断了!
即使姜霁月迅速的捂住了耳朵,却也被弄得眼冒金星,脑瓜子嗡嗡地。
“躺着舒服啊!还不快跑!”无头女佣冲下楼,看到姜霁月在地上躺着,看起来还挺舒服,随即发出怒吼。
姜霁月茫然地看着无头女佣,纳闷怎么她说话跟蚊子叫似的。
“跑啊!”无头女佣懒得理她,拉着她就往外跑。
她们在前面跑,他们在后边追。
跑着跑着,咻的一声,那把大刀就飞插在她们前方的草坪上。
两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立定。
“这个借我!”无头女佣拽下绑在姜霁月手腕上的狼牙冲了回去。
然而姜霁月才刚刚回过身,无头女佣就被锤回来了。
狼牙都握不住了,但手上戴的金手镯还挺好看的。
腹部还多了一处贯穿伤。
贯穿伤?
姜霁月看向她的养父养母,两人都像是返祖了一样,衣服也还在,但已经不是原本的模样了。
两人都瘦长瘦长的,浑身长满毛发。
养父飞了一把大刀过来,结果现在手上还有一把。
怎么,这……无限武器吗?
这还怎么玩?
养母脸上只是多了一道划痕,但她好像很在意似的,手半捂着伤口,整个人看起来就不对劲了。
看来这狼牙确实是一件武器类的道具,能伤到他们。
姜霁月蹲下,默默地把狼牙拿回来。
养父养母冲了上来,想迅速解决掉战斗。
可姜霁月却将狼牙调了个个儿,抵着自己的颈动脉。
“腿儿!你再不出来,咱两就同归于尽!”她大声喊道。
养父养母冲到了眼前,姜霁月听天由命地闭上双眼。
“就你能就你能!有种你刺下去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的就是各种撕 裂、咀嚼和尖叫的声音。
她没敢睁开眼睛。
“嗷!”姜霁月脑门一痛。
被敲了。
她睁开眼,腿儿就在她面前,还打了个嗝。
四周都是血液、残肢。
噫……
似是看到了姜霁月眼里的嫌弃,腿儿不干了。
“你还敢嫌弃我?自己的新手任务不去做,就会威胁我!”腿儿看起来是真气得不轻,几条腿一跳一跳的。
“不会带团队,就只能干到死。”姜霁月高深莫测地回答。
腿儿原本想得美滋滋,蠢宿主进入湖心亭后,进度条直接拉到顶,自己就能顺顺利利地在蠢宿主被回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解除契约。
就算在这期间受点伤,反正自己抗揍,挺过去就万事大吉。
可谁知蠢宿主只对别人蠢!对她可爱的腿腿就这么精打细算,居然用武器类的道具威胁它。
腿儿为自己的遭遇掬了一把辛酸泪。
“话说,你们,还不去找项链?”重伤倒地的无头女佣生无可恋地说。
这两干嘛呢?没看到现在很紧急吗!二楼的那五个亲属已经破窗而出,往这边跑来了!
“什么项……”姜霁月大喘气。“我是说,项链在哪?”
不知道任务,没有系统的姜霁月弱小又无助,只能靠‘自己人’施舍通关线索。
“脑子呢?就在那天被大风刮倒的梧桐树下啊!”腿儿和无头女佣异口同声。
“嗷嗷嗷马上马上,你们顶一下谢谢!”姜霁月感觉自己疲累的身体重新焕发了生机。
那棵梧桐树就在距离湖边十多米的位置。
之前被风吹倒了,后来被人重新又埋了回去,根系旁都是新填的泥土,颜色明显都不一样。
姜霁月跑过去,跪下,开始用手刨。
她还庆幸这泥土是新填的,还比较松软。
刨着刨着,指甲里都嵌满了泥土,而且由于操作不当,上面的泥土被刨走了,下面的泥土却被刨严实了。
总不能抠……
而且人和动物的区别……
她坚定地用狼牙把泥土划松。
可划着划着,这玩意儿居然断了!
她都惊了。
怎么?
NPC都是异能加变异加无限武器。
她这好不容易拿到的武器道具还是个一次性用品???
她又只能用手刨了啊!
废了老大的劲儿才把项链刨了出来。
可这项链轻飘飘的,上面的宝石黯淡无光,里面的棉还很多,而且这么多棉,居然还漏底!镶嵌的工艺也很差劲,一整条看起来就是廉价的感觉。
这时,秦母第一个突破了腿儿和无头女佣的封 锁线,疯了一般冲了过来。
姜霁月连跪带爬地站起来,撒腿就跑,她是往湖边跑的。
想着如果逃不掉,就往湖里跳。(单押)
可谁知,就还有两米的距离,她就被秦母追上了。
果然,感觉自己疲累的身体重新焕发了生机,也仅仅是感觉而已。
秦母将她扑倒,要抢她手上的项链。
她不给,于是就得到了减重五斤的福利。
因为秦母发觉抢不到,就死死地按着她,大张着血盆大口,从她的肩膀开始,撕咬,咀嚼。
新鲜的血肉对于秦母来说,是无比的美味啊。
秦母一口接着一口,嘴越张越大,嘴角也越裂越宽,逐渐与耳朵根连接起来。
真,咧到耳朵根。
又一口,咬到了斜方肌上。
姜霁月承受着剧痛的同时,还有心情感谢秦母。
感谢秦母帮她消掉了斜方肌,省下了打肉毒素的钱。
可感谢归感谢,项链就是不能给。
姜霁月忍着肌肉被撕 裂的痛楚,在秦母的重压下,动用自己的肘部和腕部,使之配合,将项链直接甩进了湖里。
她保不住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项链入水,湖水立即沸腾了起来,不一会儿,湖上就像是仙境一般,蓄满白雾。
而且沸腾的不只是湖水,还有所有的NPC。
就拿一直压着她,现在却已经无暇他顾的秦母来说。
就像是卡帧似的,一直在正常贵妇人和嗜血裂口女中来回切换,甚至切换不及时时,还会出现整个人消失的状态。
姜霁月趁机捡回断掉的那半截狼牙,试图和手上的这半截连接上。
可断掉的狼牙尖尖,已经是呈灰败状,和牙根处的柔白色强行拼接在一起,更显得格格不入。
啊,烦死了……
“杀了这群人怎么就这么难!”姜霁月攥紧了狼牙。
她的状态不对劲,看起来,很烦躁?
她的身体有太多的伤口,痛得她浑身都是冷汗,眼里是血丝织起的红,连皮带肉一起被咬下,伤口就这么被暴露在空气下,鲜红的肉上满是齿痕,手臂也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
像是地狱里归来的恶鬼,她几乎是迫切的,想要杀了这群人,这群该死的NPC。
或许是说对了触发关键词,又或许是听到了她强烈的心声。
狼牙开始发热,发烫,慢慢地长出了尖尖,补充了断掉的部分。
它自己动了起来,带动着姜霁月一起,手气,牙落。
毫不留情地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皮肤被划破,露出里面鲜红的肉,颈动脉被勾出,用力扯断,如暴雨般喷射而出的血液成就了血夜。
姜霁月自己都想不到,她杀人的动作还能这么干净利落,就像砍瓜切菜,简单得很。
最后如她所愿,在场的所有NPC,被她‘亲手’屠戮殆尽。
她双手颤抖,险些握不住狼牙,喷溅在脸上的鲜血逐渐凝固,加上被撕咬出的伤口浸出的血,整个人都被染红了
草坪上满地的尸体,像什么的都有,就是不像人。
都死了,这些NPC都死了,
她可以回去了。
可以回去了……
但……怎么没有反应?
她茫然地看着‘她的杰作’,草上挂满鲜血,就连泥土都被浸得黑红。
为什么她还在这里?
难道是项链?
要把项链捞出来是吗?
她转身,跌跌撞撞地往湖边走去。
白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月光皎洁,湖水清澈。
姜霁月踏进湖中,湖水将她的鞋袜浸湿。
她记得当时以她的状态,项链一定抛得不远,所以只是走了几步就开始弯腰低头寻找。
可是找不到。
她来来回 回地翻找。
她坚信当时扔得不远。
她认为自己一定能够找得到。
可是翻来覆去的,连项链的影子都看不见。
她恶狠狠地盯着湖水。
不会的。
一定找得到的。
一定……
她打算再一次进行寻找,可忽然,她注意到了湖水里,她的倒影。
倒影中的她,还是那个当初刚刚毕业的小姑娘的模样,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五官姣好,头发乌黑茂密,如海藻一般披撒在肩上。
姜霁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顿时汗毛竖起,头皮发麻。
她不可置信地将手指插 入发根中,这触感是真实的。
倒影中的她穿着水蓝色套裙,只是有些皱巴巴的,上面还沾了血,却没有任何被撕咬的痕迹,衣衫还算完好,可皮肉被撕下的痛感似乎还残留在身上,不时地会微微抽搐。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僵硬地转过身。
她看到草坪上都是尸体。
都是……人的尸体。
姜霁月连滚带爬地上了岸。
虽说人从水里走上陆地的时候,会因为重力变化的原因,而不太适应,但一般人很快就能恢复正常,可她像是刚刚安装上的腿,第一次使用一样,一直在打摆子。
她在一具具尸体中游走。
真的……都是人。
全然不见任何野兽的特征。
他们身上都是贯穿伤,还有许多被撕咬的痕迹,死状十分凄惨。
腿儿咬得也太狠了。
也不知道腿儿哪去了。
整天……乱跑。
养父那把斜插在地上,拦住她们去路的大刀不见了,就连无头女佣也没了踪影。
“腿儿!”她喊着。
“腿儿你出来!”
“别闹了快出来!”
她的情绪越来越失控。
她在怀疑自己。
她所看到的一切,到底是副本,还是事实。
那些被撕咬的痕迹,真的是腿儿干的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姜霁月觉得自己口腔里、喉咙中,尽是粘腻之感,充斥着血腥气。
不……
不可能的……
这一定是副本……
一定是!
只要杀光所有人,她就能出去了!
现在只是一些小小的障眼法,小把戏而已。
之所以还没出去,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没死绝罢了!
姜霁月打算,一个一个来。
将他们的头都割下来,手脚也不能留。
狼牙只能捅、刺。
可偌大的一个宅子,找把刀,不难。
她觉得自己异常的冷静。
一楼就有厨房,翻出两把菜刀。
然后手起刀落。
一具具尸体被肢解,但因为不熟练,刀口看起来不齐整。
她的脸上又溅上了血。
保险起见,她还用狼牙,插 进太阳穴中搅了搅,又在心脏的位置,捅了数次。
不管是什么东西,总会有要害,这样做,更保险。
可做完这一切,还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她也不慌。
一点也不慌。
一定是漏掉了什么。
接着,她想起来,在她三楼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哥哥。
当姜霁月踩在宅子的大理石地板上时,她眼里已经满是疯狂。
她目标明确,无视掉充斥着腐烂、腥臭气味的餐厅,踩着湿哒哒的小羊皮中跟鞋,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去。
宅子里已经没了人气,鞋跟接触地面的声音在其中回响,显得格外的空旷、寂寥。
房间的门,大开着,里面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可哥哥却不见了踪影。
果然没死。
翻出原本囤在房间里的刀具,全程静谧无声,动作稳当,有条不紊。
但姜霁月没打算隐藏自己的动静,鞋跟踩得哒哒响,似乎很期待有人偷袭。
“哥,你在哪。”声线平稳,还带着一丝无奈。
房间里就只有浴室的灯亮着,门是虚掩着的,就差在门上贴张‘就在里面’的字条了。
但她却过浴室而不入,往书房走去了,并且象征性地在书房里找了一圈后,又去衣帽间晃了一圈。
最后,才在浴室门前站定。
整个过程中,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急不缓的,最磨人。
这种心理施压的手段是她从电影里学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抠抠搜搜地伸出食指抵住,微微用力,将门顶开。
为了营造气氛,她还在心里配了句:吱……呀——锈掉的门打开时发出的声音,氛围感顿时拉满。
浴室里是干净的,像是没有人用过。
她紧握着刀往里走。
于是就看到了,躺在浴缸里的哥哥。
看样子,走得很安详。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对不起了。
姜霁月装模做样地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地祷告了一下。
然后十分顺手地就就将他肢解了,同样也用狼牙在太阳穴、心脏的位置补了几刀。
做完这一切,她已满头大汗,热度融化了脸上已经凝结的血块,顺着脸颊流下了一道道血痕。
她累了,嫌浴缸全是血,便往外走了两步,靠坐在洗漱台边上。
这下应该妥了。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才热起来的身体渐渐冷了下去。
为什么还没有任何的变化?
都死光了,这副本还怎么进行下去?
姜霁月终于是慌了,心跳都乱了,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一样,冷得她直发抖。
她已经杀掉了所有人,为什么还没能结束这一切?
她的判断是不会错的。
杀了所有人……
所有人……
蓦的,她转过头。
猩红的双眼如恶鬼般盯着镜子里的人。
所有人……
她握紧了手中的狼牙。
……
“叮!恭喜通关新手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