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冷血
回到牡丹园的时候,我依然是从窗户爬回家里的,即使知道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我依然有那么一点敢怒不敢言。
窗口系的布条还没有解掉,我顺着一点一点爬上去,爬到窗口,我正准备稍微休息一下再一鼓作气翻进去的时候,窗口伸出一只手,把我拉了进去。
一道高挑的阴影就站在面前,我不看他,带着三分恐惧和七分气愤转身就往屋里走。
他伸出手,一把就把我拉回来,我重心不稳,砰的一下撞进他的怀里。
“差点给忘了,逃跑这事,你是老手!干什么去了?”
他的语气生冷,带着严厉的质问。我被他激怒,顿时像只炸了毛的小兽一样推开他跳起来,“我去看了那个差点被你撞死的人!”
他挑了挑眉毛,满脸的讥诮,“我要是你,就该知道适可而止,要不然下次再看到的,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好像故意去撞伤人是对我理所应当的惩罚一样,简直就是视人命如草芥!
我脱口而出:“秦奕,你简直太冷血,我要报警!”
“报警?”他撇了撇嘴角,像看一个笑话一样看着我,“在安平县的时候你为什么钻到我车上来,你为什么不报警?”
一提起安平县,我顿时就萎了。可是想到傅时霆正躺在病床上受苦受难,我一面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一面把怨恨都撒在了卓公子身上,“许露希那件事是我不对,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傅时霆,他有什么错!”
“他有什么错?”卓公子歪着头看了我一眼,“秦安安,我现在认真而郑重地告诉你,他的错,就在于他对你有想法。上次我就说过,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我只是你的签约模特,你不应该什么都干涉我,你这个魔鬼!”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冲着他大声吼起来。
“如果我不是魔鬼,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对,我是魔鬼,你已经把自己卖给了魔鬼!”他冷笑一声,一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着他。
面前的这个人忽然显得那样陌生,不,也许是我一直都错认了他。也或者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对我太好,才让我产生了那样的错觉,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啊。他的本事极少显露,但以三十岁的年纪牢牢掌控着卓家偌大的产业,支撑起一个娱乐帝国,绝不简单!
“你想男人了是不是,你想男人了,我也可以满足你!”他手上加了些力道,狠狠地把我往旁边一推,我重重地跌进了沙发里。他的身体随即压了上来,不带丝毫怜惜,狠狠地撕扯我的衣裳,嘴唇霸道地吻上来。不,那不应该称作是吻,而是那种带着掠夺和惩罚的吮、吸和咬噬,很快我就感觉到了口腔里弥漫的血腥之气。
我用力想要推开他,但他的胳膊似铁臂一般死死地箍着我,我完全使不上力道。
我的衣服全都被他撕烂扔在了地上,几乎赤、裸相对。我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脱衣服,可这一次,我感觉到的完全不是羞窘,而是屈辱,彻彻底底的屈辱。
他分开我的双腿,迫使我的身体紧紧贴着他。这是一种控制力十分强的姿势,只要我稍微再惹恼他一点点,他随时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我用力别开脸躲避他的咬噬,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看见我哭出来,这才稍微放松了力道,用手撑起身子俯视我,“不愿意,嗯?我看你吻别的男人很主动啊!”
什么,就连我在病房里吻了他一下,他都知道!那我替他擦拭身体什么的,是不是他也都知道了?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放开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轻轻抚平西装上的褶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秦安安,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从今往后,你的一切,我都可以过问,可以干预。你跟谁接吻跟谁睡,你心里放着什么人,都得听我的!”
我用手抹了一把嘴唇上的血迹。他刚才用力过猛,我胳膊和腿上都有小块的淤青,隐隐作痛。
他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我离开安平县,逃到卓公子身边来,又是另外一种深渊。
我慢慢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慢慢品味空气里的压抑和心里的痛楚。我想我又被许家那两姐妹摆了一道,但是,也许是这样我才真正看清了卓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他并不是慈善家,甚至于不仅仅是个生意人,他比我能想象到的样子更可怕。
我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天渐渐的黑了,卓公子才从书房里走出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衣裳都还没有穿好,站起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还没走到门口,卓公子冷冽的声音忽然响起,“过来。”
我连忙抓起一件浴袍随便系在身上,出来才发现卓公子是在他自己的卧室里叫我。他是从来不让别人进他自己的卧室的,所以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你胆子不是很大么,不敢进来?”
我只好推门进去。门只是虚掩着,我飞快地扫了一眼,屋里的布置也和他一贯的风格一致,简单而整洁,并没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但里面还有一间屋子,他的声音好像是从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
我推开里面那扇门,才发现那是一间浴房。当看见浴房里的情景时,我差点惊叫出声。巨大的浴缸摆在正中间,卓公子正脱】光了衣裳,背对着我走进去。
他的身材偏瘦,但是肌肉饱满,身形很好。在某些暗夜里卓公子抱着我,给我爱、抚的时候,也曾拉着我的手触摸过他的身体。但这样在明亮的灯光下让我看他洗澡,我还是有些不习惯。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想逃又不敢逃。
“过来给我擦背。”他的身体浸入水中,语气似乎稍微缓和了一点。
我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过去,显然他对我的磨磨蹭蹭感到不悦,语调由冷了几度,“不愿意么?你不是喜欢给男人擦身子么?”
果然又扯到那件事上面去了。可这怎么能一样,傅时霆是病号,人家当时昏迷不醒啊,如果他是清醒的,我肯定不敢那样。
但我自己理亏,不敢辩解,连忙走进去,拿起毛巾往他背上淋水。
浴室里水汽氤氲,有点闷热,他的两条手臂搭在浴缸的边缘,我紧张得手脚都不敢乱动。过了一会儿他提醒我:“沐浴露。”
我这才想起来,四下看了一圈,应该是在旁边的柜子里。我走过去打开柜门,却出其不意地在柜子里看见了一些女士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之类的,还有淡紫色的浴帽,绝不是卓公子自己用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跟我刚来的时候在另外一间浴室里看到的,后来卓公子吩咐我统统扔掉的那些,应该是同一个牌子,同一种味道。
那个曾经住在这里的女人,真的是许素菲吗?不管许露希说的那些关于他们的过往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总觉得,现在他看许素菲的眼神绝不是爱,甚至连恨也不是,而是真真切切的厌烦,多看一眼都觉得硌眼睛那种。他又怎么会执著地保留着她的东西,始终都舍不得彻底清理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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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柜子旁边停留的时间太长,卓公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在干什么?”
“没……没什么。”我连忙从柜子里拿出男士沐浴露,拧开盖子,在手里倒了一些,然后双手用力地搓了几圈,揉出泡沫来,然后慢慢地在他背上抹匀。他微微阖着双目没说什么,大概是感觉还不错,洗完背,他又把胳膊对我伸了伸,我只好绕到他身侧,开始帮他洗胳膊。
他的身子泡在水里,应该是什么都没穿,我不敢往水里看,只好紧紧地盯着他胳膊上的一块肌肤看。我抬起他胳膊的时候,忽然发现他左侧肋骨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还有一个圆圆的疤,比大拇指的指甲盖大不了多少,很光滑。
我以前没有注意过,因为他睡在我旁边的时候,都是睡我的右边,侧着身子来抱我的时候,左侧身体自然而然压在下面。
这些伤有些年头了,这么长的刀疤,当时的伤口应该很深吧?我当时不知怎么的,摸着那块圆圆的疤,顺口就问了出来:“这是怎么伤的?”
“枪疤。”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我手里的毛巾差点掉到水里去,我结结巴巴地重复道:“你是说,这是……这是……”
“就是枪伤留下的疤。”
这是怎样的血雨腥风啊,我完全无法想象,著名的秦氏家族继承人,身上居然有这么严重的刀伤,还有枪伤?
我忽然觉得,叫人撞傅时霆,以及他对我的所有威胁,他说的都是真的。这让我忽然觉得不寒而栗,卓公子也许从来就不是我现在看到的样子,也许,他比秦老虎更可怕!而且这个人,他的感情,他的过往,越是相处得久就越会发现,他身上处处都是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