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色眼镜
  这一觉睡醒,叶小晋身边围了不下三个人。   除去满脸愁容的柯金银,还有医生与护士装扮的人。   这是做什么?   叶小晋眼神迷离地坐起身来,他愣了会儿,觉得自己浑身舒畅,就好像是……   脱胎换骨?   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柯金银眼含泪光地握住了他的手。   叶小晋一阵恶寒,刚想把手抽回来,就听柯金银带着哭腔说道:“叶老弟,你要是不能喝酒,你跟哥哥说啊!你……你这硬着头皮喝下去,差点儿没把老哥哥我吓了个半死啊!”   叶小晋怔住了,他默默地把手抽回来,看着几乎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柯金银。   “这……我睡了多久?”   “三天啊!”柯金银似乎等这个问题很久了,他立马高声回答,表情泛苦,“老弟啊,哥哥我就差把全国最好的医生给你请过来了。”   “我擦,我睡了三天?!”叶小晋瞬间精神了。   不过是吓得。   他连滚带爬下了床,带着行李箱就要走人。   医生护士连声呼喊,都没能喊住归心似箭的叶小晋!   直到他因为几天没吃饭,只打了葡萄糖,而跪在了门口。   柯金银老谋深算,早料到了会有这一茬。   叶小晋被扶回来吊了一瓶葡萄糖,顺带喝下了两碗稀粥,他还能再喝,但身边这仨死命拦着,只好作罢。   柯金银朝他不断地吐苦水,总体的意思还是为叶小晋花了不少钱,还话里话外打听他什么时候再去赌石。   叶小晋连连答应,就差对天发誓,才终于在柯金银的一再唠叨下,离开了酒店。   手里的行李箱沉甸甸,让叶小晋心中十分满足。   “特么的,劳资从今天起,有钱了!”他小声喊着,生怕被人听见。   一路上他都维持着兴奋的状态,直到进了爷爷所在的医院。   刚迈步踏进来,就有个护士长看了叶小晋一眼,紧接着,不大的声音叫了起来。   “李医生,那个欠医疗费的来了!”   话音落下,大厅里的人齐刷刷看了过来,叶小晋脸上一热。   被提及的李医生快步赶过来,他眉头皱得很紧,让人错觉能夹死七八只苍蝇。   “我还想着你要是再不过来,我们医院也没办法接着留下病人,只能送去……”   他的话没说完,叶小晋立即开口解释道:“我今天是来交费的。”   随后在众目睽睽下,他直接打开了行李箱!   里面全是红彤彤的钞票,被叶小晋一股脑儿倒在了前台。   “真是不好意思,之前欠了那么久……”叶小晋很是歉意,“这回我把之前的医疗费补上,还有后续的手术费用之类。”   他的话说完,却看见不远处的护士长拿起了座机电话。   “喂,我们这儿有个疯子!还可能是个罪犯!”她一向看叶小晋不顺眼,看见眼前的景象,第一个反应就是叶小晋犯案了!   这一出让叶小晋直接傻了眼。   李医生也犹豫了,他看了眼叶小晋,又看了眼前台上堆着的钱,最终选择了闭口不言。   一个高中毕业就辍学了的社会底层外卖员,能搞到这么多钱?   他不信!   “你们做什么呢?”   正在气氛凝重时,副院长从楼上走了下来,她刚刚做完一台手术,正累得不行,听见下面吵闹起来,才下了楼。   “副院长!”那个护士长立即跑了过去,途中还回头张望,似乎是害怕叶小晋追上她,“这个病人的家属,他……他是个抢劫犯!”   我擦,这就直接定罪了?   叶小晋瞠目结舌,他立即反驳道:“我怎么就抢劫犯了?我今天是来交费的!”   他没有提前去银行存起来,确实不妥,但这也是超过了约定的时间,才这么焦急。   要是没有昏睡那三天,叶小晋一定会考虑得周到。   “那你说,你哪儿来的钱?”护士长叉腰对着他质问。   “我赚来的啊。”叶小晋立即回应。   但他的话,却在某些人眼里,像是大白天做梦。   李医生缓步走了过去,一副十分痛心的样子,“人可以穷,但不能去走歧途。医疗费也不是不可以再拖欠几天,你去做这些违反乱纪……”   他还没说完,叶小晋气笑了。   “我是个外卖员,所以没资格赚这么多钱,你们是这么想的吧?”   他的声音在大厅里不断地回荡着,让李医生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瞎说些什么?”李医生急忙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   护士长冷哼一声,对着叶小晋问道:“那你说说,你一个外卖员,有什么本事赚这么多钱?别骗人了!”   副院长见状,心中也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她对着两人呵斥,“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医生护士的职责是治病救人,难道还要因为对方的职业和身份,去选择救还是不救?”   副院长的话也回荡在大厅里,护士长垂下了脑袋,虽然明显看得出她不服气,但却不说话了。   反观李医生,他总算暴露了些真实的看法。   “但是副院长,”他的目光扫过叶小晋,里面的鄙夷和轻视藏也藏不住,“我研究生毕业,也没见能有那么高的收入,他还是短时间就凑齐了,除了违反乱纪,能有什么办法?”   叶小晋笑了,他内心非常愤怒,但也知道这一切是很难改变的。   又不是人家爹妈,三观都养歪了,他能怎么纠正?   “行,你们报警查,查不出问题我就投诉,我要个说法!”叶小晋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大家都是人,都是为了讨生活在奋斗努力,我是外卖员怎么了?外卖员低你一等吗?”   他的问话声,让大厅里不少同样职业平凡普通,却在社会中不可或缺的患者或家属,都投来了认同的目光。   “我用我的双手,以及我的本事赚钱。”叶小晋缓缓说着,他的视线和李医生对上,丝毫不怯懦,“这丢人吗?钱都是我赚来的,都是正正经经的渠道,我之前确实穷,可我不会做那些危害社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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