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受伤
等何子仪见到连知味时,那叫一个惨。
伤的最重的左肩,以后怕是要落下终身后遗症;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血肉翻卷,伤口颇深,好了也要留疤;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出意外也是要留疤的。
何子仪一时接受不了,竟是当场泣不成声,把前来探望连知味的何夫人和颜氏吓了一跳。
“老三,男儿有泪不轻弹。再说了,受苦的是知味,你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还能不能让她安心休养了?”南氏训斥道。
转过头又教训起伺候的下人来,“田妈妈,你也是老人了,还不懂分寸吗?三爷这样,也不知道劝劝。”
田妈妈连忙认错,实在是没料到何子仪能有这一出:“夫人息怒,是奴婢们照看不周。三爷也是爱重三奶奶,一时感同身受,也是人之常情。”
连知味在一旁哭笑不得,想安慰呢,可是一张嘴扯得脸疼啊。到处都疼,只好拉了拉何子仪。
颜氏注意到她的动作:“弟妹醒了?感觉可还好?大夫用了麻沸散取箭头,这会儿怕是药劲过了吧。”
没错,她是被疼醒的,然后被何子仪哭给吓了一跳。勉强抬了抬右手,示意自己还好。
桃子看连知味指了指嘴,连忙倒了温水去,喂她喝。
何子仪守在床边,眼睛红得像个兔子,只是配上他那身高体重,着实有些维和感。
认真说起来,就像一只熊,装了兔子的红眼睛。
这几年连知味成功把何子仪喂成了又高又壮的少年,虽然与时下流行的翩翩公子形象差得太远,不过身体健康就行了嘛。
何子仪哽咽道:“是儿子的不是。只是一日未见,出门前好生生个人,就变成了这般,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儿一时没忍住。”
连知味昏睡了一天一夜,这会儿人醒了,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别枝,快去厨房,把给三夫人准备的东西端来。”颜氏赶忙吩咐下人去拿吃的。
南氏走到连知味身边,爱怜得帮她擦了擦汗水:“老三家的,辛苦你了。安心休养,脸上留疤也不用担心,你外祖父那里有路子,咱们用宫里的祛疤药,一定能恢复如初的。”
女人的脸,多重要。尽管连知味本身容貌不出众,脸上留了那么长的疤,换做常人,谁受得了?
南氏深知女子容貌的重要性,老三现在看着对连氏情根深种的样子,但他还年轻。外面的花花世界多么美好,这份疼惜、爱重又能坚持多久呢?
不管怎么说,老三媳妇都是为了何家,才心甘情愿冒这个险。以后的事情说不准,但是在自己这里,定能保她后半辈子不愁。
说话的当儿,饭食端来了。
连知味受了伤,饮食方面要多忌口,避免发物,影响伤口愈合;暂时要少吃过于油腻的荤腥。再者连知味脸上有伤,不便于咀嚼。
所以第一餐,颜氏吩咐人煮了白粥配上两碟子小菜。
白粥小火慢炖了一个时辰以上,已经熬出了米油,一口下去,软糯顺滑。只用张嘴,白粥就毫无阻碍地下了肚。
小菜则是豆腐、鸡蛋羹。当然,大户人家就是普通食材也是不普通的做法,像那豆腐,连知味吃到嘴里才知道是豆腐,轻轻一抿,就顺下去了。
唔,这厨房的大师傅手艺不错,有时间叫得意楼的大厨过来交流交流。连知味边吃边想。
“你这脸上的伤,倒是麻烦了些。恐怕这几日都只能吃些软烂的食物,不然吃饭都成了折磨。”颜氏看她吃得欢快,松了口气,是个好伺候的。
何子仪陪着连知味在府城养伤,老王那边知道连知味伤得颇重,心里懊恼不已。
快马向京都递了消息,真毁了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又可惜连知味左肩受伤,以后恐怕不能再如以前一般拉弓射箭。
朝廷对南楚的安排,早就做好,所以不到一个月,原来属于南楚的十三个州府各级官员已经安排妥当,走马上任。
随同新任临南知府来的,还有一名擅长外伤的御医。
老王领着御医上门,何子仪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迎人进门。
“师兄怎么不提前送个信来?宫里出来的御医,要是怠慢了如何是好?”何子仪埋怨道。
老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这可是皇上亲自下令,专门来给师妹治伤的。若是治不好,反而御医该担心上面怪罪了。”
何子仪目瞪口呆,三姐的师傅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够请动皇上赐下御医,喃喃道:“这,不知师傅现在在朝中?”
老王神秘一笑:“小伙子,努力吧,等你去了京都,自然能够见到师叔了。听师妹说,你如今正在进学?好样的,我们一派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夫,唔,师叔除外。打天下的时候,自然是武者冲在前头;这到了治理天下的时候,就是你们文人的长处了。”
何子仪脸上涨得通红,不好意思道:“说来惭愧,我在读书上天份一般。也是娘子进门后,耳提面命,督促我读书。原来我是想习武,以后走军中的路子。”
“哈哈,还是小师妹看得长远。就你小子学那点功夫,去了军中也很难出头。遇到战乱,那可是真刀真枪,要见血的。还不如读书,就算中不了,当个富家翁,也能平安顺遂的过一辈子,也是好多人做梦都想的好日子呢。”老王爽朗地笑道,师妹这个相公倒是厚道,教得不错啊,果然,不愧是如意派的弟子。
傻笑地挠挠头:“娘子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家中倒是不缺读书人,大兄、二兄若不是耽搁了,早就有了功名。我和娘子在祖地时遇见了一位族兄,现在也由三房资助读书。”
哟呵,这傻小子。老王看何子仪眼神都变了,真是傻人有傻福啊!娶到小师妹,真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前路,中路,后路,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现在何家在圣上那里,也是挂了号的,只要何家大爷、二爷,包括这位族中子弟,只要有真才实学,一个功名那是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