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地鼠也会不开心
还算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空气沉寂了几秒后,沈清沅发现她睡不着了而且莫名其妙的总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清沅,你醒了。”温夕影把核桃酥拿给她,“路还远,吃些吧。”
“不了,王妃您吃吧,奴婢坐到外面透透气,里面有点闷。”沈清沅放下东西,撩起裙摆走出,暖风熏的脸发热,她坐在一侧边上,赶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她撑着下巴,眼睛看着马飞起的鬃毛,和马蹄扬起的灰尘。
车内的两人无话,都只是各自想什么。
米奇妙妙屋:“救命,好尴尬。
汤臣一品小富婆:“哈哈哈哈,这已经能用脚趾扣出汤臣一品了。”
“伯伯,您赶车多少年了?”
“五个年头”,男人扬起鞭子,马快了些,他说:“图个生计”
“我家里也有同姑娘一般大的女娃娃,不过已经许配了一桩亲事。”男人打开话匣子,摸了摸马的鬃毛,“可惜没有许配给良人,只是县里的一个大户,也不是做妻。”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清沅顿时就明白了,她盯着鞭子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乎没有一种生活是适合自己的,沈清沅失神,心里突然一阵钝痛,灰尘扬起迷了眼睛,她揉的眼睛通红。
她要尽快把楚旬要的东西找出来,日后不做灶台前的妇人也不做舞女,最好是攒够了盘缠,山山水水的玩一玩。
“姑娘可有许亲”,或许是沈清沅今日穿的衣服本就素朴,那男人转过头看了看这姑娘,只是觉得她是个容貌格外出挑些的女子。
“不曾”,沈清沅道。
“姑娘容貌如此,那媒人该当踏破门槛。”
沈清沅一笑带过,想起霍春枝的模样,多亏自己被她未卜先知留着讨好太傅,否则嫖客踏破门槛还差不多,真是阴差阳错啊。
“您言过了,我这样的人,并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地方。”沈清沅说。
葡萄冰淇淋:“突然有点心疼是怎么回事?”
小绵羊:“沈清沅真的挺可怜,她似乎不喜欢谁,只是利害关系捆绑在一起。”
羞答答滴玫瑰:“对啊,她原本应该是公主的,原本什么都会有的。”
鎏金岁月:“不可能好吧,当时那个局势,她要是留下来,命都会没有,现在还活着就不错了吧。”
穗穗接岁岁:“……虽然是这样,但还是可惜。”
鎏金岁月:“可惜什么,她这样的人,过的太滋润,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修勾莫追:“不用理他,上一集的喷子。老专业了”
楚旬和温夕影都留意着两人的对话,所以沈清沅刚刚进来的时候,两人均是一愣偏过头去。
这气氛倒是真的尴尬起来了,沈清沅坐下来,声音淡淡的,“天色已经如此晚了,什么时候到?若是超了时,回去便不好办了。”
楚旬这才抬起眼眸,从刚才沈清沅说的话中抽离出来,正色看过来,“快到了”。
而后他又补了一句,“古书上有一句话,不宜妄自菲薄。”
温夕影一愣,这质子殿下居然会宽慰别人,看他那副始终冷漠的嘴脸,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这话是他说的。
沈清沅眉头一皱,脑子里开始尝试理解这几个字。妄自菲薄是什么意思?她叹了口气,搞不明白楚旬突然来这样一句话的目的。
温夕影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安乐侯说的不错”,她笑出声,“你大概不知道,这个词通俗些的意思就是——你很好”
冰糖炖雪梨:“啊啊啊,这个解释好暖心。”
女德班给爷爬:“是啊,温夕影真的好会说。”
野王哥哥:“楚旬这安慰好傲娇啊,一脸不情愿。”
黄瓜薯片:“越看越有CP感。”
哇唧唧哇:“真的哎!”
“……”
沈清沅愣住。
楚旬象征性的咳嗦了两声,“你说话声音那么大,别人听见了也实属正常,不过,王妃所说有误,我只是说你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不必把自己一竿子打死。”
哇唧唧哇:“收回我的话,这钢铁老直男。”
穗穗接岁岁:“哈哈哈哈哈。”
旺财:“哈哈哈哈哈哈”
九旭故居代理人:“哈哈哈哈哈哈,确实直男。”
沈清沅:“……”
温夕影:“……”
“谢谢侯爷宽慰,一个奴婢的言论,叨扰了您的耳朵,实在是无心之失。”沈清沅垂眸,她自然不值得别人去宽慰什么,现在想想,刚才自己在外面的对话,实属不该有,她知道自己身无长处,不及旁人半分,眼下自己嫌弃自己,还让旁人听了去,多少有些无病呻吟的意味。
楚旬再看过去的时候,沈清沅已经敛眉继续睡觉了,他也偏过头,抿了抿唇角,眼睛望向窗外,自己好心安慰她,她居然就这幅样子。
温夕影不动声色把他的神色看进眼里,这个楚旬,似乎对沈清沅有一些复杂。
不过,大概也只是一些同情罢了,作为郊辽王最宠幸的妃子所生,下场如此,可见他那父亲,对他不过尔尔,大概是沈清沅的那句话让他想到了什么。
看他言语,也能料想出是个怎样偏执的人,而且他对那另一个肖姑娘倒是言语敬重,全然不像是对旁人,言语讥讽,毫无风度。
王府内,肖卿卿自竹林匆匆而过,不多时,女人进了誉王府,舒了一口气。
“楚言墨,怎么样?东西要到了吗?”肖卿卿全然没有了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只是单手撑坐在桌子上。
楚言墨笑了笑,“虽然不会拨这段剧情,但是你也未免太随便了。”
肖卿卿叹了口气,“什么随便不随便,天天讨好那个楚旬,真是太累了。”
“东西在这,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楚言墨把那碎裂两半的人偶递过来。
“那就好,楚旬今天外出了,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楚言墨摆弄着东西,“男配要是太老实,反而无趣了。”
“不过,他既然被你骗住了,外出干什么居然没有告诉你?”
肖卿卿叹了口气,“我怕问的太多,他会有其他想法,他最好是琢磨着造反的事,这样我们的进度也可以快一些。”
“对了,那沈清沅,要不要找个机会处理了,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了……”
“不用着急,我们还没到杀人的地步”,楚言墨笑出声,“我挺喜欢看她自作聪明的。”
“无聊,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肖卿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布防图你放哪了?”
“这里”
“这里?”肖卿卿巡视了一周,看见书架上的一些古籍,她翻开了一本,“这道具还挺逼真,你不会把布防图放在某本书里了吧?”
“怎么会~”楚言墨道:“我藏的东西,找到还是要动脑子的。”
“……随便,不要太难找,否则楚旬找不到,万一改变想法不造反了可就麻烦了。”
沈清沅坐在车上,温夕影和楚旬两人进了眼前的茅草屋,她跳下车,折了几根毛虫一样的草穗吊在嘴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那马正在吃草,马夫在闭目养神。
沈清沅将几个草穗折成兔耳朵,戴在手上,誉王府她借着由头都去了个遍,而且夜晚趁着无人翻找过,现在还剩一个地方,誉王派人把守的地方,她缓缓摆弄着东西,她要想个办法进去。
不多时温夕影摔门而出,脸色阴沉走过来,沈清沅盯着门,下一秒,楚旬慢条斯理走出来,手中一把短刀有血迹,很扎眼。
她抬头看了眼正在睡觉的车夫,楚旬为什么毫不掩饰自己的作为,她连忙挡过去,楚旬见她过来,把短刀朝向她,“拿着。”
沈清沅探出手,捏着刀尖,眼睛闪躲开,战战兢兢把那刀收了起来。
楚旬看了她一眼,对于这个表情很满意,他笑了笑,“人血,本来打算再杀一个,不过,你救了他。”
白莲花出来喝茶:“!!!好恐怖。”
你的神明:“确实,这样的人会家暴吧,哈哈哈哈。”
天空飞行棋:“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鎏金岁月:“还好女主不喜欢他……”
年年的小鲤鱼:“细节,沈清沅看似不经意的一挡,救了人。”
你说江南梅子雨:“嗯嗯,好善良。”
忆往昔:“难道不是看见男配故意做戏巴结?”
鎏金岁月:“是啊,是啊,我以为只有我看出来了。”
“……”
车上的气氛很奇怪,温夕影始终不语,脸色阴沉到让人生惧。
“我知道应该做什么了。”温夕影突然看向楚旬。
沈清沅面无表情的用衣摆把刀上的血迹擦干净,那刀有些锋利,把衣服划出了一道口子,沈清沅盯着那血迹,怔愣了片刻。
“侯爷,你的东西。”沈清沅捏着刀尖递过去,楚旬戏谑的看着她,“不害怕?”
沈清沅看着他,缓缓转动刀尖,刀刃划破她的指尖,她收回手,蹭干净刀刃再次递过去。
“有什么可怕的,人血罢了,侯爷的短刀现在也沾了我的血了。”
楚旬目光停留在她手上,接过刀插入刀鞘。
为什么,沈清沅明明眼睛里没有恐惧,却更像是害怕,厌恶到了极点。
温夕影拉过沈清沅的手,嗔怪了一声,“这是做什么?”
心里有些麻木罢了,她需要些刺痛来唤起她的感觉。
楚旬望过去,沈清沅呆愣愣的开始吃核桃酥,腮帮子一股一股的,她淡淡出神的样子倒是和她心里的样子完全不同,更像是一只发呆的地鼠。
地鼠也会不开心?为什么,楚旬抽开短刀,把玩着雕花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