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如梦寻人
  前堂,林悬刚坐定      当铺大门铜铃响起“叮叮……叮”,大门显现三个字“有客来”,后又显现“如梦”。      林悬看到来人的名字,这不是前段时间五福托人送来一封信和一卷临摹的画,信函中明说了,让帮忙寻找一个拿着画,叫如梦的女人,是这个人?      随即只见一位梳着随云髻,有着淡淡的眉和一汪水润的眼,眼波流转间似有轻愁的女孩,身姿如弱柳扶风,背上还背着画箱,胳膊肘挎着包袱,手上拿着一卷画轴,看着像是常年奔走在外风尘仆仆的。      她进门后就四下张望。      林海上前迎客:“如梦姑娘要典当什么?”      如梦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      林海指了指她身后的开着的大门,门上有她的名字。      画师如梦心下大惊,人世间还真的有黄泉当铺!她在路途中听见有人吹嘘这里的神奇,起心动念间,竟然刹那间来到这里。      “听说这里可以典当任意的物件?我想寻人。”      说完,如梦将手中画轴展开。要不是这几年毫无线索,她绝不会来这里求得讯息。      林伯打开画轴一愣,将画递给林悬。      林悬一看,果然。他看了一眼林伯,林伯也点一点头,他俩想到一块去了。      林海问:“姑娘与画中人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恩人。”      “请坐。姑娘所求?”      “只求他的下落。”      “姑娘想用什么典当?”      如梦抿唇,有些难为情:“我没有多余的银子。”她身上的银钱只够日常的衣食住行。      如梦将身上的银钱全部掏出来,只有零碎的一点。      旁边的林海笑道:“姑娘这些银钱,还不够我和老爷一顿饭钱。”他不是嘲笑她,是真的。      如梦赶紧将银钱又塞回去,脸上大囧。      林悬笑着开口:“姑娘的绘画技艺不错,可做交换。”      “画技交换讯息?”她不愿意。      林悬看出她的心思,说道:“姑娘是害怕我骗取你的技艺?”      如梦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林悬笑了笑,什么都写在脸上,还能不知道吗,这姑娘真是单纯,怪不得摩耶神君喜欢她的灵魂。      他没说话,拿出张空纸,在上面写着对换条约,完毕后将它对着如梦,只要你一滴血,想要的就会实现。      如梦狐疑的看着林悬。      林悬叹了口气,用手一点,旁边的柜子门都打开,里面放满了金银财宝。      “看到了?黄泉当铺从不缺银钱。我只要的你绘画天分。”      如梦低下头,抠着手:“绘画……绘画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那姑娘可要想好,恩人与绘画,孰轻孰重?”      如今儿子还没有从她口中获取信息。交换绘画天分仅仅只是个开始,只要她有所求,终将自愿出卖灵魂。      林悬将一旁的香炉移到自己跟前,一口口闻着,也不催促她。      如梦思索半晌,低垂的眸光看着抠着的手指,她突然抬起头,坚定地对林悬说:“我换。”      她下了决心,只要能找到他,哪怕不做画师,也可以找别的生计,可是她哪儿有别的技能呢。      “好!”林悬是势在必得,也是老谋深算。      林悬将她指尖划破,一滴血滴在契约纸上,一道红光显现,契约生效。      林悬将手覆盖在她的头颅,一道光被拿出,如梦失去了绘画天分。      她并没有什么感觉,也无暇顾及,赶忙问:“他在哪?能说了吗?”      林悬闭着眼,脑海里被当铺注入影像:“你去鬼市,就能遇见他。”多的不能再说了,当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鬼市怎么走?”如梦急问。      林悬手一挥,如梦眼前场景一换,出现在东城之外。这是她刚才进当铺前的位置。      她把背上的画箱取下打开,拿出笔墨试了试,果然,她无从下笔不会画画了。      她原本想将这些心爱之物送了路人,但是又舍不得,只好重新背在身上。      鬼市!对,她要去鬼市。      如梦看着不远处路过的大伯:“大伯,你知道鬼市怎么走吗?”      大伯一脸茫然,摆了摆手:“小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梦紧皱眉头,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看见个大婶:“大婶知道鬼市怎么去吗?”      大婶看了一眼如梦:“老妪没有听过这个地方,你进城里问问,那里人多。”大婶指着远处的东城城墙:“在那!”      “好好,谢谢大婶。”      路上再没有旁的人,如梦感激涕零,快步往东城走去。      东城内      刚进了城,如梦逢人就问鬼市在哪。      林行靠在马车边,正巧看到刚进城问路的如梦。      这个女子的线索还是自己送回林家庄的,她不就是少主找的如梦吗?她手上拿着的画轴里画着的就是她的恩人。      还真是巧了。      “姑娘找鬼市?我知道。”林行上前搭话。      如梦侧身看着林行,往后站了站拉开距离,这大叔眉上有道疤,看起来凶神恶煞,她有些害怕。      林行知道自己吓人,特意露出和善的笑容:“姑娘别怕,这道疤是小时候打架留下的,林某不是坏人。”      如梦点了点头,站直了身子,客气问道:“大叔知道鬼市?”      他指了指前面林家庄招收女仆的摊位:“只要姑娘进了林家庄,就能到鬼市,但是要进林家庄必须签了卖.身契。你看,那么多人都在签。”      周边这么多人,要是有什么动作会引起骚乱,如若这女的自愿跟着自己走,两全其美。      只要签了卖.身契她就是林家庄的人,不必管家五福施展他的请君入瓮,自己已经将人带回了,这一次又立一功!      “卖.身契?”如梦大惊,还要卖.身?      “姑娘放心,只是要做些简单的活,每月就有一金,若姑娘着急去鬼市,只要进了府,从后门可以直接去鬼市,这么多仆从,不会发现走丢一个人的。”      “只有这个法子?”      “去鬼市只能是这个法子。”      “你是谁?我为什么相信你?”      “我是负责林家庄防卫的林行,我骗你没有好处。”      “你为什么帮我?”      林行一副戚戚然:“因为你跟我去世的妹妹长得很像。”说完还假装抹了抹没落泪的眼睛。      林行哪有什么妹妹,骗她而已。      “对不起。”如梦居然同情起了林行,还怪自己提到人家的伤心处。      登记卖.身契的桌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林行带着如梦走到自己人的马车跟前。      然后向旁边的男仆使了眼色,男仆走到队伍前面拿了卖.身契、毛笔和印泥回来,放到如梦眼前。      林行指着卖.身契,向如梦示意,签字画押。      如梦着急,她怕自己耽误寻找恩人的良机,她看了契约,签上名字,将要按手印时,有些犹豫,林行眉头一锁,他可不想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他一掌劈下,如梦两眼一黑,被迅速装上马车没有惊动其他人。      林行将已经昏厥的如梦的手抬起,沾上印泥,再在死契上按下去,死契就被迫签下,如梦成了林家庄的人。      林行忍不住摇了摇头,嗤笑一声:“啧啧啧,这姑娘真单纯。”      林行拿着如梦的卖.身契,面无表情从男仆手中接过缰绳,驾着马车,带着如梦率先回了林家庄。      黄泉当铺      林悬走到当铺大门,在刚才显现名字的地方用手指一点,出现一个地点,这是如梦进当铺时的位置,现在她还是会被传回原位。      他转身吩咐林海:“你是自由身,可以自由进出当铺,先去这里,把如梦带去林家庄给那小子送去。”      林海恭敬道:“是,这就去办。”      “等一下,哎~顺便把定了亲的事告诉他。”      “啊?”这就说?      “阿云那边,让她女儿林娘再使使力气。”这双管齐下,女人多了,孩子还会远吗?      “愣着干嘛,快去啊!”反正挨骂的又不是我。      “诶、诶。”林海应着,脸上的皱纹貌似又多了几条。      林海走后林悬舒了口气:“想通过如梦找皆空法师,没想到吧,是父亲先遇见如梦了吧?哈哈哈……”高兴时的眼角都能夹碎西海的礁石腊。      林海得意的不行,他仿佛看见那小子不愿意理他,又不得不感谢他的模样。      西海红香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是冷冽的味道。      这么多年,他接待的客人数不胜数,光是寻人的就不计其数,与见光症、皆空法师、天命之人、魏国、庆国、姬国,围绕这些想寻求答案的人,哪怕想献上灵魂,契约的字也写不上去,就算上一任掌柜摩耶也没办法得知讯息,当铺也不给任何影像讯息,交易实现不了。      林悬与摩耶体质类似,才能做当铺的掌柜,替他办事。      林悬只有能力拿取契约上的东西,除此之外,旁人的讯息他也不知。      难道关于长生之法的事,都是天机?      林悬走到桌前,摆弄了一下香炉,闻着红香:“哼,那小子,还真会享受。”      红香飘到铺子外,从远处看,偌大的黄泉当铺坐落在黑土地上,朱红色的大门就像被红香镀上的血盆大口,用蛊惑人心的力量,指引人进去,趁其不备猛的将人吞进腹中,无人生还。      它不是摩耶所创,更不是林悬所创,自从形成人界,就有了它。      它藏于人界,禁锢着人的真、善、美,培育人的贪嗔痴,直到人甘愿交换灵魂,走上黄泉,一纸交换契约才就此作罢。      林悬有时候也在想,人界之前,没有这家当铺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他在当铺记录中没有找到答案,难道,这也算天机吗?他不知道。      他只听过那个昆仑人说,这间黄泉当铺,人界贪嗔痴不灭,它亦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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