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卸磨杀小黑
  人走后,沈清沅推开门确认了一下,远远的还是有人注视着这里。她抵好门,一阵凉意。   下一秒,有人顺着窗户,爬了上来,沈清沅转过头,看见把楚旬系在身上的衷心小黑。   沈清沅打了个轻声的手势,看着小黑继续把楚旬扔在地板上,她放轻脚步,去翻找燕儿留下的伤药。   黑衣人还不是太信任自己,没有摘掉蒙面。   “接应我们的人已经把他们引开了。”小黑出声,声音微颤,听上去也是个年轻人。   沈清沅看着他,“既是如此,为何不走?”   “他们有弓箭手,我带着质子,目标太大”,小黑皱了皱眉,连带着蒙面的黑布都拧在一起,大概是伤口很疼。   沈清沅抵着门,招了招手,她撩起自己新换的衣裳,用里衣干净的布帛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血液殷红,沈清沅皱着眉头给他涂抹完药膏,伸手看着他,“我没有干净布了,你蒙面的东西先借一下。”   那人一愣,沈清沅以为他不会同意,毕竟小黑倔强的很,但是下一刻,他把东西递过来了,沈清沅匆匆看了他一眼,果然是个少年,看着比楚旬大不了多少,眉宇平缓,剑眉朗目。   “这年代,刺客都是童工吗?”   “不是,我不是刺客。”   “是家臣”   那少年垂下头,躲避着沈清沅的目光。   “郊辽人?”   小黑再次沉默。   “那就是了”,沈清沅包好他的伤口,看着一地狼藉,“可还有别的伤处?”   “没了”,少年退了两步,沈清沅以为他要走了,可他只是把楚旬翻了个面,从腰间系着的锦囊里拿出一颗药来,硬是掰开楚旬咬的紧紧的牙关,塞了进去。   “咳咳…”,小黑慌张捂住楚旬咳嗦的嘴。   沈清沅:“……”   童工果然是可爱的很。   好在楚旬只是半口气没上来,咳嗽的声音很小,跟苍蝇一样。   沈清沅推开门往外望了一眼,那人还在,只是并不是那么专注的样子,她关上门。   倒了一杯水,递给小黑。   “顺下去”   小黑手忙脚乱的泼了楚旬一脸水,下一秒,楚旬茫然的睁开了眼睛,小黑看着他,下一秒,楚旬把丹药吐了出来。   难怪咳嗦,估计是刚才丹药噎在喉口那里了。   楚旬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小的不放心您,得到锦妃的允许,就一路尾随您,眼下找到机会,想要救您出去。”   “母亲让你救我走?”楚旬微微一愣,小黑低下头,“锦妃命我暗中保护。”   “你可知道,你坏了我的计划”,楚旬冷淡的看着他。   沈清沅倚在房门口,看着不知所措的小黑,没有言语。   “你走吧,我还有事要做”,楚旬嫌恶把那颗丹药扔在了一旁,小孩眼疾手快又给捡了回来,“主人,三日欢只有这一颗解药了。”   “……”   “他好心救你,并没有错”,沈清沅走过来,将杯子递过去,“涮一涮吧”   小黑听话接过杯子。   沈清沅看着楚旬,“你现在算是逃狱了”   “我本是质子,何来逃之说”   “你倒是能言善辩”,沈清沅看着他,“字眼又什么好计较的,逃狱这个说法,并不是我所说。”   楚旬看向她,这舞姬说的何尝不是对的,那当朝太傅,确实不曾把他当过被押质子看,甚至不是人。   “不过,若是你有办法留下,而不被问责,也未尝不可。”沈清沅压低声音。   楚旬服下药,如今只能另谋他法。   小黑扶起他,“主人可是想走?”   “找人做替罪羊,假意绑架我,只要我还在,郢都的皇帝不会问责,也可以牵制我的父皇不发兵,他们不会奈我如何”,楚旬看向小黑,清冷的眉眼扫过,转而看向沈清沅,“你为何救我?”   “不是救你,是救他”,沈清沅指过去,“既然殿下要留在这里,那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我逃出去”   “你……?”楚旬一笑,“一个舞女,何谈逃与不逃,那誉王殿下不是买了你去”   “你管不着吧,我想走,你想留,自然都有自己的考量”,沈清沅看着他,“否则我留下,难道不是祸患吗?”   “杀了你便可”,楚旬一字一句道,他眼露杀意倒是不假辞色。   “殿下还真是翻脸无情”,沈清沅想起今日的事,她本来还很感激他。   “我一人死,并无轻重,但是,倘若我可以帮你呢”   “哼,自不量力”,楚旬打量着眼前的舞姬,“就凭你?”   “质子殿下留下来,必有所图,留着我,说不定有用。”沈清沅笑了笑。   楚旬没有做声,小黑也没有动作。   “快,抓住他们”,外面传来响声。   楚旬突然出手,打倒了小黑,沈清沅一愣,看着他。   楚旬猛的打烂桌上的茶碗,在自己身上划了一道。   “喊,把他们引过来”   他说着,把瓷片在小黑的伤口上蹭了一下,将东西递给沈清沅。   “……”   “喊啊,不是要帮我”,他躺倒在地上。   沈清沅握着东西,咬了咬牙,眼中涌上几分愧疚,“救命啊!!刺客,啊啊啊啊!”   然后她一脚踹翻桌子,东西砸在楚旬身上,沈清沅撇过眼睛,在门推开的那一刻,拿着瓷片到处乱挥,“啊啊啊,大人,救命啊,我可是誉王殿下的人。”   那侍卫进来,见沈清沅乱发胡乱纠缠在钗子上,正在疯了一样胡乱挥舞。   “救命啊,誉王殿下救命啊。”沈清沅假意绊倒。   “抓到刺客了”,那侍卫喊了一下,眼下自己是头功了,还要多亏了这个蠢女人。   “救命”,沈清沅爬起来,满眼泪花,衣衫不整,看着那侍卫就大声哭喊,“大人,那贼子跳窗而来,小女子防不胜防。”   “美人不必害怕”,侍卫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很快其他人也涌进屋子,那侍卫长不在,大概是被支开了。   其他人捆绑了小黑和楚旬,那个侍卫转向她,“姑娘,以防万一,你也要委屈走一趟了。”   “大人,小女子是无辜的,是那贼人。”沈清沅哭着扑过去,三步绊倒两步,那些人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人是如何击倒刺客的。   那个太傅命大没有死,索性也是昏迷不醒,眼下整个妓院乱做一团,誉王理所应当的接过了这些杂事。   脚下铺着干草,小黑的血液渗出来,沈清沅看着他,一时无奈,很无奈。   先是一个头目,淋了一桶盐水,小黑醒过来没说什么又晕过去,如此反复,楚旬也被折腾了几回,那人倒是对沈清沅微微好一些,只是逼问她当时的细节。   而后不久,誉王殿下亲自来了,他坐下来,看着沈清沅,“姑娘不必害怕,有话直说无妨。”   他身侧的女孩楚楚可怜,一袭白衣,大概是见不惯这种场面,偏过头不忍直视。   “殿下,既然是您屈尊,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清沅一副痴情的样子。   把整个故事润色,夸张了一下。   “您可千万要为我做主”,沈清沅哭着道,“昨日我受惊,今日又在这种地方被拷问了一夜,我本是有功,不曾想遭到这种对待。”   假装昏迷的楚旬听着这女人的聒噪,她的戏未免太多了,这女人是从小戏本子看多了吧。   “把他们弄起来”,楚言墨扫了沈清沅一眼,这女二倒是一副蠢相,若不是为了日后剧情,杀了倒也不可惜。   几个人强行把小黑和楚旬拉扯起来。   那誉王转过头,对着身侧的女人道,“肖卿卿,你怎么看,我该饶他们吗?”   肖卿卿暂时搞不懂楚言墨的秉性,只是看了下面一眼,那少年倒是生的好样貌。   “全听誉王殿下”,肖卿卿回避着他的目光。   “你下去,把那质子殿下的一根头发拔来。”楚言墨道,眼神不见喜怒。   肖卿卿不敢违抗,走过来只是微微停留,沈清沅看着女孩,衣裙干净,走动之间若有若无一股香气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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