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太子殿下请。”裴明欢跟在引路人的身后,悄悄打量着赵伯成的府邸。
“二哥这里倒是个好地方,不过是不是有点太过偏僻了。”堂堂二皇子的王府,竟然是在皇城郊外的地方了,赵伯成这么爱热闹的人,怎么会把王府选在这里?
“嗐,殿下您有所不知。”引路的小厮热情的介绍着这二皇子府的缘由。
“二殿下原本在城中已有一座府邸,后来夫人嫁过来以后,觉得那里太过吵闹不喜。”
“夫人平日里喜欢种些花草,城里的住处太小,施展不开,所以就搬到了这里。”
“哎,殿下,咱们到了。”小厮麻溜的为裴明欢沏了茶水。
“太子殿下,您稍等,小的已经通报了,二殿下马上就过来。”
裴明欢坐着喝茶,突然听见一阵喧哗声,带路那小厮为难的看了她一眼。
“你忙你的去吧。”
“哎,”那人高兴应下:“怠慢殿下了,小的这就去找别人接待您。”
裴明欢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见两个提着药箱的白胡子郎中,不过此时的二人形容狼狈,白发都散了几缕。
“这府中是有人生病了呐。”管家在与二人交涉,不过似乎并不愉快,裴明欢分明看见那管家胡子一翘一翘的,似乎在发怒。
裴明欢在前厅等了很久,几乎都要以为赵伯成不愿意见他了,直到她慢悠悠的品完了一壶茶,赵伯成才姗姗来迟。不过他此时的模样也有些许狼狈。眼上青了一块,衣袍似乎是被人扯开过,尽管主人曾试过整理,可上面的褶皱并没有消失……裴明欢甚至隐隐看见他耳后的一道伤痕,似乎是被人用指甲抓的。
裴明欢挑眉看他,这人拖了这么久才过来,是去和女人打架了不成。
赵伯成面色阴沉,眼里带着血丝,他拿起水壶晃了晃想要喝水,可惜里面已经没有了。
“你跟我过来。”他赶在裴明欢说话前开口,不待她回答,就已经迈开了步伐。
裴明欢见他脚步虚扶,行走间还踉跄了一下,忍不住想要不要扶他一把。
“走快点,想什么呢?”赵伯成恶声恶气,裴明欢加快了脚步。
算了,看他走的这么快,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二皇子府的确是很大,裴明欢一路走来,见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植物,甚至看到了一种只能在西北生长的花朵,虽然长的瘦弱,但确实是活下来了。想必照顾它们的人也是费尽了心力。
“到了。”赵伯成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屋内药味呛人,裴明欢忍不住掩住了口鼻,尽管几扇窗子都已经打开,那药味却已经如同附骨之蛆一样粘在了屋内的每一个物品。
赵伯成上前掀开床上的帷幔,裴明欢几乎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失去了声音。
只见薛紫柔躺在床上,手腕用绳子绑在床头。她闭着眼睛,苍白着一张脸,头上一层虚汗。
“二嫂这是怎么了?”前几日她看见薛紫柔的时候,她还是健健康康的样子,脸颊红润,神采飞扬。画着淡妆,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这才几天不见,她的双颊几乎凹了进去,嘴唇乌紫,仿佛死人一样安静的躺在床上,失去了所有生气。
“你还记得那一日在烟雨楼见到紫柔吗?”
“那天回来以后,阿紫突然说她不舒服,头痛。”赵伯成懊恼的捂住了头,要是他没有跑去烟雨楼喝酒,阿紫压根不会去那里,也就不会变成如今这番样子。
“我只当是她受了凉,生病了,就请了郎中抓了药给她吃。”
“一开始喝了药以后,她的状况就好了点,谁知道前天夜里,她突然像疯了一样不停伤害自己,我叫她的名字她也认不出来我。”
“甚至不仅仅是阿紫,那日跟着阿紫同去的所有人都像阿紫一样,抓人、咬人横冲直撞。”
“已经有两个人死了,我趁着阿紫清醒的一会儿问了她,她说,那日她去找我的时候,在烟雨楼门口,与人发生了冲突,那人朝他们扔了一把粉末就跑进了烟雨楼,因为当时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人开始发疯。”
赵伯成痛苦的捂住了脸,本来薛紫柔是一行人中反应最小的,昨日他夜探烟雨楼的时候,薛紫柔还清醒了一会儿,哪知道刚一回来就有人通知他薛紫柔状况突然变差了。
“阿年,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你不会和我一样半夜去烟雨楼,你要帮帮我,救救你嫂子。”
裴明欢拧眉思索了一会儿,她去烟雨楼是为了找乌雅的南疆圣典,可她并不会治病啊。
无端发疯失魂,难道和南疆巫术有关?
薛紫柔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听赵伯年的描述,薛紫柔还是很照顾他的,可乌雅的存在……
她并不能确定赵伯成是否是完全站在她这一边的,但是……
镇定药物的效果似乎消失了,薛紫柔再次醒了过来,她痛苦的嘶吼着,头上的青筋直跳。虽然赵伯成在她腕上的绳子上缠了软布,她的手腕仍然被磨出了红印。
赵伯成将她揽入怀中,努力攥住她的手臂,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派人去裴将军府中,接一个叫乌雅的人过来,”薛紫柔等不了了:“你记住,叫他拿上他的书。”
“我不能保证一定有用,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然后她把自己的小玉鱼交给赵伯成,“把这个给裴府的人看,他们就知道了。”
赵伯成仿佛得到了救命稻草,这两天他几乎把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即使不确定那个什么乌雅一定有用,他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赵伯成走了,裴明欢代替他按住薛紫柔的手臂,又在她身上的几个穴位点了几下,想要暂时缓解一下她的痛苦。隐约间她似乎听见薛紫柔在轻声呢喃。
你在说什么?
裴明欢用耳朵贴近了她的嘴唇,才听清这人在轻声呼唤:“伯成,赵伯成……”
“撑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