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人,旧事
李茵提着一堆东西,看着如云烟般的雨帘不经发起了愁,可真是拦路雨啊,她掏出准备好的雨伞,别扭地打起伞,提着两袋书在雨中穿行,不时的注意着身后的书包和手中的口袋。
其实想想还是蛮有趣的,前世在这里读李三年,三年里什么都有,三年了什么都没有。李茵用头夹着伞扯了下要往下滑的坐垫,东西确实有些重了。
突然,一只很小的胖麻雀走到路中央,好奇的看着她,怎么办?遇到拦路虎了,可是自己已经快提不动了,还没等她想办法蹲下来交买路钱,一声嗤笑声在身后响起,小麻雀飞走了。
“我在楼上看到你在搬东西,不好拿吧。”竟然是雁横秋,李茵回头看着他走了过来,高大的身躯带了年轻人特有的随意,“我听母亲说了你要回去补习,我来帮你提吧。”说完就伸手示意李茵把两个口袋交给他,李茵避开了,
雁横秋是课间出来透气的时候在楼上看到李茵的,一片雨帘中,时不时看到伞下的她蓬松的短发以及两口袋并不轻的书,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应该离自己很近却离自己很远的女人到底和他家有什么仇,那么避之不及。
于是他下来看着,看看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喂,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对你献殷勤。”雁横秋的表情有些冷淡,李茵也冷漠地回头,突然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原本平静的双眼刹时亮地惊人。
“你当然不是,你只是可怜全天下可怜的女人。”不顾对面男孩阴沉的表情,李茵继续说到“可我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双方情绪都有些紧绷,最终以李茵道歉结束,她知道是自己迁怒了,未来的雁大总裁也没有那么空调,只是自己心态不好罢了,她可能有病,李茵无所谓地笑笑。
雁横秋的神色复杂,这个女生怎么了这么倔,他皱着眉头看李茵走远,直到预备铃声响起才急忙跑回楼。
停在宿舍门口的司机等待已久,这是李茵提前打电话约好的李家以前的司机,师傅姓辛,叫辛厉洪,辛师傅是个很体面的中年人,因为长相端正被她家长期聘请,只是后来她搬去雁家后辛师傅就离职了。
再次见到这个熟人,发现辛师傅改变了很多,他没有寒暄,只是沉默地下车帮李茵把提下来的东西装在后备箱,李茵的静静地看着,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想说话的一天。
她记下这辆奥迪的车牌号后把手机快捷键打开,李茵发现辛师傅有些贫困,穿着的西装制有了些开线,而袖口处也有了洗不净服暗色污渍,停车镜内,辛师傅也在打量她,似乎想说什么,可什么也没说。
李茵摸出口袋里的小甘,背起了书,世界上有百分之八十的困难可以用钱解决,而剩下百分之二十的困难可以用更多的钱解决,如果他开口,自己也会酌情考虑。
雨下得急,可车开得很稳,前面路口有两辆车发生摩擦,原本就是拍照走车管所的事儿硬是让后面的车堵成了PPT。
“碰!!”,辛师傅却猛地站起来,头顶猛地撞向车顶,碰撞产生的巨疼他全然不顾,李茵急忙撺起书,警惕地看着他拼命地打开车门,赫然忘了车门已锁。
“怎么打不开!!怎么打不开!!”又踢又扯,看着人行道上表情几经疯魔,李茵顺着目光看过去,“居然是他!!!那个杂种!!”咬牙切齿的话喷薄而出。
所有憎恨和恶毒的画面猛地袭向心房,等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趴在车窗上面若恶鬼,中年人看着她,李茵爽快地掏出一匝钱丢给他,笑得让人心寒,“找到他。”似乎两人有了什么默契。
辛师傅下车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消失在雨帘,车当然是李茵自己开回去了,她自然没有驾照,只是作为多年的老司机完全没有问题。如果被查了,怎么办呢,李茵笑了起来,畅快地唱起了歌。
人行道上那人叫李大海,膀大腰圆的拐骗犯,后来的A级通缉犯,当年她被父母留在乡下时,永远也忘不了那被突然绑架的一个星期,满脸欲望的双眼和被舔过的手指,以及小心翼翼的讨好,让年幼的她和他地久天长。
后来怎么样,李茵按下车窗,冰冰凉的雨伞砸在她的指尖,她让那人喝水,喝满满一大桶水,喝完就会和他在一起,果然比起毒药和野草,他不觉得水有什么,势在必得地喝了,而她也顺利地逃出来了。
那时她只记得一句话,有毒的不是毒药而是剂量,至于在哪儿听来的倒是不记得了,回来后一切风平浪静,除了外公外婆焦急脸色,父母只是口头上表达了愤怒,对她逃离的方式隐晦地显现出了厌恶。
她想,如果她死了,当时的父母会不会开心一点,这样她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生二胎了,母亲也不会丢了铁饭碗,自己真是恶毒,他们明显可以这个时候生嘛,毕竟有钱了,不过没有机会了。
一路都很平安,到家后李茵舒服地窝在沙发李,这里说是她们家,其实也不过是她自己住的房子,父母住在另外一个地方,有钱真好,可以让自己的厌恶披上一层隐晦的膜。
她从乡下来上学,便被安排在这里,除了物质,他们什么都不提供,而她也用钱看了很多的杂书,让自己快乐起来。
‘滴、滴…’手机震动了起来,翻开手机一看,是一条辛师傅发来短信。李茵的侧躺在沙发上,白皙的脚耷拉拖鞋,在扶手上有节奏地甩动。
‘终于来了。’
如果她上辈子死前能列一个梦想清单,除了找到她儿子外,最大的梦想就是抓到这个人渣。李茵有些兴奋地翻开,表情却渐渐凝固。
“李小姐,那个人是李大海,我的同乡,我不知道李小姐为什么支助我,我也不会问。”李茵打开电视继续看看短信。
“那个人渣他埋伏在我们家抢走了我儿子,监控也没拍下来,速写在警察局画下来后也没抓到他,很抱歉,我今天把他跟丢了,不过作为父亲,我想厚着脸皮请求你的支助,以后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我一定要找到我儿子。”
空调似乎也有些冷了,李茵披了件薄外套,看着远处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沉默不语,最终给了辛师傅一个侦探的电话和40w块钱,就当是给儿子积德,也给过去的自己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