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啊，阿欢今天没来这里吗？”赵伯年失望的看着张二两，都要失去了接着待在这里的勇气。 　　“啧。”张二两嫌弃的斜了他一眼:“赶紧的，阿欢让我看着你。” 　　眼瞅着赵伯年磨磨蹭蹭的动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嫌弃的转过身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赵伯年当然不会感受不到张二两肉眼可见的嫌弃，不过他又不在意，依旧在原地磨洋工，直到张二两忍无可忍拎着棍子在他面前晃了两下…… 　　算了，看在阿欢的面子上，他做就是了。 　　“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姑娘能被周太傅抓去上课。”张二两拿着小棍在赵伯年的膝弯敲了一下。 　　“哎呦，干嘛打我！”赵伯年恼怒的瞪了一眼张二两，又畏惧他手里的小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了眼睛。 　　全神贯注了没多久，他又开始走神，担心正在周太傅那边上课的裴明欢，毕竟周太傅这人最是严苛死板，也不知道阿欢会不会挨罚…… 　　“你今日与往常不太一样。”周太傅看着面前一整个早上都安稳读书的裴明欢。 　　“是吗，我觉得自己与往日并无不同。”裴明欢笑笑:“昨日之人是我，今日之人亦是我，您看我的眼神不同，我就与昨日不同。” 　　周太傅不置可否的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今日的课程便到此为止，你走吧。” 　　“是。”裴明欢躬身行礼，走出门的一瞬间却忍不住呼出一口浊气。 　　周太傅的眼神太过锐利，裴明欢竟然从他身上隐隐感受到几分祖父的影子，可祖父身上的气势是在战场拼杀中用鲜血染上的，而周太傅，是一个一辈子都生活在安稳皇城中的人，能养出这般气质的，这天下之大，又能有几人。 　　裴明欢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知道自己藏不住什么，似乎一切虚情与假意都在这人面前无处遁形，于是她干脆就以本身面目展示给周太傅，索性他除了初时有些惊讶便没什么反应了，看着像是不太想管这事，裴明欢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伯年哥哥！”迎面走来的老大带着黑仔打断了裴明欢的思绪，这些日子，他们在裴府总算是过上了安稳的生活，从前在西盛街上流浪之时，虽然也不至于饿着，但人没有固定的居所，便很容易感到身如浮萍的不安感。 　　裴明欢给了他们容身之所，让他们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上次裴明欢问他们的问题，他思索了良久，觉得应该给出一个答案了。 　　“我们已经决定好以后要去哪儿了，哥哥，你随我来，老二他们都等着呢！” 　　裴明欢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去想，如今，也该做出那个关乎着他们未来的决定了。 　　决定随着张二两他们去沧州的，例如老二，此时都在兴致高昂的大声讨论着什么，而那些决定留下的人，此时却安安静静，仿佛自己背叛了大家。 　　老大领着裴明欢来到他们的院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让大家安静下来。 　　“愿意跟着赵大哥去军营的，站到左边。” 　　“不愿去的，站到右边。”他声音沉稳，不紧不慢的指挥着闹闹哄哄的一群人站到自己的选择。裴明欢欣赏这样的人，能让这样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孩子乖乖听话，老大的领导能力不错。 　　她满心以为老大会随他们一起去西北，毕竟这个年纪尤其是老大这样性格的人，战场才是适合他的地方。 　　老大站在两支队伍的中间不动了，他看了看左边的老二，他正在焦急的盯着他，不断用嘴型对他说:“快呀！快过来。” 　　另一边站着的黑仔并不知道他的哥哥姐姐们正在面临着人生的抉择，和他站在一起的稀稀落落的几个孩子，无一例外，都是瘦瘦小小，训练了这么多天，他们对自己到底适不适合战场早已清楚的很，只能羡慕的看着对面的伙伴。 　　黑仔有点害怕，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忽然分开了，他恐慌的向老大那边走两步，被身旁的一个女孩拉住了。 　　“黑仔乖，不要乱跑。”谁都不想让老大离开他们，但他们明白，不能因为自己，毁了老大的前途。 　　老大看到了这一幕，他再次朝着老二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毅然转身，走进了右边的队伍，把黑仔抱紧在怀里…… 　　“老二，你听我解释。”他想要拉住老二，可那人一把推开他的手，眼里带着滔天的怒火。 　　“滚开。”老二用看着背叛者的眼神看着老大，他觉得老大就是个懦夫，是个怕死的胆小鬼。难怪每次他问起这事儿，老大都含糊其辞的敷衍他，原来是心里早就有了决定。 　　老大受不了老二眼里的蔑视和愤怒，他无措的站在原地，直到黑仔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我以为你会和老二做出同样的选择？”裴明欢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上次她问起这个问题时，老大的倾向还是随他们加入镇远军，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我要是走了，黑仔怎么办？他还这么小。”老大苦笑了一声，定定的看着老二离开的方向。 　　“再说了，还有阿芳他们。” 　　“老二他们有本事，即使离了我，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可要是我走了，谁来保护阿芳他们呢？” 　　裴明欢沉默了，她不太能理解这种情谊去，在战场上的时候，大家目的一致，就是要打胜仗，即使路上有人掉队了，他们也要继续前进，不能为了一个人停下脚步。 　　他们可以为救一个战友抛头颅洒热血，但是不能为了一个掉队的人驻足等待。更遑论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的前途。 　　“你想好了？”裴明欢不能理解老大，但她选择尊重，看着老大笃定的点了点头，她开始陈述自己对他们的安排。 　　“裴家在皇城也有几家产业，你若是想，我可以替你安排个掌事职位，等过了几年你熟悉了流程，我就把那店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