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生气
好,很好!   荣光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舔了舔发麻的嘴角,鼓腮活动了两下,直到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方作罢。   嘴角处扯出一抹赤裸裸的嘲讽之意,凑近银耳耳旁,语气冰冷:   “既是如此,姑娘放心,我好人做到底。   明日早,我让人过来接你,让我大哥给你调配几副调理内伤祛余毒的药。   待你伤好,你于我的救命之恩便两不相欠,不过你门下弟子毁我药园药材一事我可就做不了主了。   还有这一巴掌,也是你欠我的。”   银耳低头盯着自己发红的手掌,头脑一片空白,对于荣光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如雷贯耳,后背无端的生出一股冷意。   懵懵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恨不得再一巴掌扇死自己?   银耳抬头看向那张被自己扇红的脸,心中懊悔不已,想起他的话,眼中浮现一丝惶恐。   尤其是看到他冰冷的眼神中透出的失望、愤怒,还有眸底深处,那一抹不甚明显的冷漠,心里更加的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   该说什么?   “银耳,银耳……”荣光咬着牙根,一遍一遍重复着银耳的名字。   这一声声不甚熟悉的呼唤,直让银耳汗毛四起,冷汗淋漓,心间爬上一股莫名的痛。   抬起颤抖的手,想要抚一抚荣光留下指印的脸,可荣光泛着寒意的脸,让她不敢再乱动,那只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记住了,银耳!银耳姑娘今日欠我一巴掌。   银耳姑娘,今日你也记住了,我叫荣光。你欠我的是一个响当当的耳刮子,还有药园里无辜的药材。”   荣光说完,下了床榻,胡乱的套上自己的鞋,甩门而去。   只留下木门砰砰作响的声音。   床榻上的银耳怔怔的看着被荣光大力甩的砰砰作响的木门,脑子里仍旧一片空白。   再看眼地上沾着血迹的麻布条,和随处可见的血渍,忽然间生出一股想要钻地缝的冲动。   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扇了他一巴掌,我这是要作死么?   万一他要是真的计较起来,靖远岂不是真的要被送进府衙?   银耳慢慢的从床榻上坐好,而后下床将地上残留的东西一一收拾。   心里的忧愁加上身体的疼痛,睡意全无。   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荣光的那句,“你欠我的是一个响当当的耳刮子,还有药园里无辜的药材。”   荣光走出这间潮湿又闷得慌的客栈。   这家客栈荣光之前从来没有进去过,小时候倒是经常从它门前路过。   只因为这家客栈是依着云城的小河而建。   这条小河,从云城深处破山而出,将云城一分为二。   小河的东边,是一派辉煌的富人区。   小河的西边,是祥和宁静的贫民区。   这条小河,荣光小时候经常在河岸边玩耍,见旁的小孩下河游水,他也心痒痒。   经常偷偷的下河摸鱼,玩水,为此,没少挨叶老太太的训。   这家地处云城闹市尽头,位于云城小河旁的小客栈,不仅简陋,加上水汽上行,潮湿的很。   相对的价钱也是公道的很。   荣光所过之处,留下一串潮湿的脚印。   抬头看了看客栈的招牌,河边客栈,哼,倒是贴切的很。   走出客栈,呼吸了下新鲜空气方觉神清气爽,方才光顾着银耳身上的伤,他倒没有觉得憋闷的慌。   回过头,甩甩衣袖,头也不回。   绕过夜晚逐渐安静下来的集市,一路向东,带着一肚子的闷气,悄然的回到叶府。   摸索着进了书房,连灯也没有点,坐在书房里,暗自发呆。   手里紧紧的捏着那串莲蓬,心里头莫名的烦躁,连卧房里传来的脚步声也没有发觉。   灵元如往常一般,听见小心翼翼的开门声,便从床榻上起身,往书房而来。   他已在荣光身后站了许久,远远便闻到他身上那股夹杂些许汗味的浓郁血腥味。   听他唉声叹气,没有立即惊动他,而是想看看,他究竟要坐多久。   哪曾想,他一直捏着那个石头莲蓬,一动不动,怔怔的发呆。   灵元实在是无语,马上三更天,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已经有些许凉意了,而他还这样坐着。   灵元换了个姿势,慵懒的靠在门框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故意长叹一声,“哎”,以引起荣光的注意。   荣光终于回神,将手中的莲蓬快速的往掌心里一抓,收起眼里的忧愁,起身向灵元看去,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轻松的说道,“大哥,我以为你睡了,便在这坐会儿!”   “是吗?既然如此,我方才睡了会儿,也睡醒了。不如我们将灯点上,吃点宵夜吧?”   灵元见他仍在死撑,一时兴起,便想看看他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   于是,朝着门外喊了一声,那个跟随灵元左右的书童便揉着惺忪的睡眼,迷糊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公子,您叫我!”   “点灯,亮堂些。”   “别!”荣光朝着书童摆了摆手,转而看向灵元,“大哥,我有些累了,我去换身衣服,你早点歇息,明日我再陪你吃宵夜!”   书童闻言,本就有些迷糊的脑子此时更是迷糊了,看看灵元,再看看荣光,挠挠后脑勺,莫名其妙。   这灯到底是点还是不点?   “荣光,你受伤了?哪来的血腥味?”灵元明知故问,故作担忧的问道,围着荣光转悠了一圈,暗地里却朝着书童招了招手。   书童才懵懂的点头,朝着书桌和书房四个方位的烛台上去。   “没有!我这不是去看受伤的人吗?沾染了点血腥味不是很正常吗,我去洗洗就是了。”   随着烛光越来越亮,荣光抬起手,装作无意识的揉眼,以挡住自己一侧发红的脸颊。   脚也开始向门外移动,将背影留给灵元。   “那你方才为何发呆?在书房里坐了这么久。荣光,你心里有事儿?那个莲蓬吊坠是那姑娘的?”   “不是。   大哥,明日,我让人把她接到医馆,你给她配几副调理内伤的药。待她伤好,我也算还了她的救命之恩。”   荣光原地怔了片刻,捏了捏手里的莲蓬吊坠,这才想起倒是把重要的事忘记了。   “可爹爹和祖母方才说,要将她接到府里疗伤,直到那姑娘伤好!”   “不需要。”荣光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灵元反驳,“我去换身衣服,大哥,你早些歇息。明日我和大哥你一起去医馆。”   嗯?和我一起去医馆?   灵元纳闷了,他一向不喜医馆这样的地方,可方才他说要去医馆。   灵元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再一次仔细的回想他刚刚说过的话,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灵元想了想,嘴角露出一抹不为荣光察觉的笑意。   那个姑娘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只是不知是哪家姑娘?   只今天一天,不仅让荣光暗自发呆了许久,还让他主动提出要去医馆。   这倒是奇闻!   灵元望着荣光离去的背影,笑了笑。   看来,明日,是要好好的给那姑娘诊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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