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做戏
  辛奇突然开口:“殿下,我家宫主让属下替你的伙伴传个话‘殿下所谋之事凶险万分,思索再三,不可为之,望珍重!’”   苏立泽上前一步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们……是你们对不对!”   辛奇:“殿下严重了,宫主只不过是替那位分析了其中的厉害,可不好替他做主!”   没了援军,苏立泽看了眼自己周围的残兵,他何止是不甘心,走到这一步,他废了多少的心血,可是却被那人搅了局,手中的剑再次举起:“今日,我决不降!”   话音落下,苏立泽便朝着江沅冲了过去,心神溃散下他的招数早就已经乱了,几招下来便被江沅制服住,周围的士兵失了主心骨,纷纷丢下武器投降。   看着跪在地上一脸鲜血的苏立泽,皇帝在刘桑的搀扶下,缓缓的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站在他的面前看了许久,狠狠的挥了一巴掌下来:“逆子!”   “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见他!”   伴着苏立泽的失意疯癫的笑声,人很快便被江沅的手下带了下去。   一个儿子从小长在自己的身边,另一个在民间长大,一个叛逆,一个救驾,皇帝此刻的心情十分的复杂,看向江沅的目光也变得格外的沧桑,经历了一晚上的厮杀混战,皇帝早已心身疲惫,仿佛一夜间苍老了许多,将善后的事情交给江沅后,便在刘桑的搀扶下进殿内休息。   辛奇:“王爷若是没事,在下也告辞了!”   暗宫的人突然出现,这么好的机会江沅自是不会轻易的放弃,手中的剑柄将人拦下:“回去告诉暗宫的那位,莫要多管闲事!”   辛奇张了张嘴,没有言语,点了点头:“是!”   正准备飞身离开,一道利箭划破黑暗冲着江沅飞了过来,辛奇眼疾手快,徒手接下了箭身,隔着黑色的面巾依旧能闻到上面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颇有些嫌弃的说道:“有毒!”   江沅脸色一遍,看着躺在地上的箭默不出声。   辛奇松开了手中的箭故作轻松的说道:“抱歉,又多管闲事了,下次不会了!”   即便嘴上这么说,可在临走前还是不忘多嘴的关照一句:“荣亲王,多加小心!”   想要这位荣亲王性命的人还真是不少,辛奇真是怀疑宫主这次让她来保全皇帝的性命是不是下错了,照他看来,明面上是保护皇帝,实则是保护江沅才是。   承德殿外,江沅捡起地上的箭,让守在一侧的少西留下来善后,便带着那只毒箭独自离开,苏立泽这人虽然平日里与自己不合,可一向也是光明正大的与自己作对,看来,除了他背后还有一人,自从两年前的鸠毒之后,这是他第二次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从不怕黑暗中的对手,毕竟他自己本就处在黑暗之中,深陷泥沼,阴毒之物又有何惧。   江沅一身的鲜血,手中还拿着一支毒箭深夜出现在云岁骛面前时,着实吓了他一跳。   云岁骛:“王爷!”   自他跟了江沅之后,也算是他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虽然上阵杀敌的本领没有什么,可是其它的都是略懂一二。   江沅将手中的毒箭递给了对方,云岁骛闻了闻,眉头顿时皱起,打量了一眼江沅沾满鲜血的身上,瞧着不像是中毒的针状,这才放下了心。   云岁骛:“是礼亲王下的手?”   江沅摇头说道:“不是!”   云岁骛顿时明白:“那凶手可有抓到?”   江沅:“没有,知道这是什么毒嘛?”   云岁骛:“乌桕之毒,乌桕树皮本是可入药解毒之物,可这箭头上沾的却是乌桕的乳汁,轻则昏迷,可这一箭若是刺中,必定溃烂而亡!”   这人的心思还真是歹毒之极,连死法都这般残忍,云岁骛有些担心:“可要属下去调查一下!”   江沅看了一眼地上的箭:“先不着急,狐狸突然露了尾巴,总归会惊慌,打草惊蛇不久没意思了吗!”   云岁骛眉头跳动了一下,礼亲王苏立泽是下了台,也不知这又是那个倒霉鬼,竟然惹上了这位爷,可不是自讨苦吃。   看着江沅离开的身影,还有地上躺着好好的箭,云岁骛颇有些嫌弃的拿起来丢到一侧的炭火之中。   皇宫之中的变动,惊扰了一城的百姓,第二日的天空像是被洗过了一般蔚蓝的很,辛奇从皇宫回来后便将宫中的消息传给了于漫漫,苏立泽不是江沅的对手,这一点于漫漫一直都清楚,只是那支箭是谁的手笔,着实让于漫漫有些捉摸不透。   “姑娘,宫中召见!”   于漫漫刚起身,一个侍女从门外走了进来说道。   这时候召见,于漫漫放下手中的梳子顾不得其他,起身带着百瞳出门坐在马车上朝着宫中走去。   本以为会是单独召见,可到了御书房外,站满了众人,更没想到吴皇后一脸朴素的跪在殿门口。   于漫漫想了想心下倒是不觉得新奇,毕竟苏立泽是她的儿子,她身为皇后可不得来求情。   皇帝看了眼进门的于漫漫,苍老的声音带着疲倦:“你来了!”   于漫漫行了个礼,静静的等着眼前这位皇帝的下文,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她还是懂得,只是这棵树比较大,牵连更是广泛,只怕是这位皇帝又要丢给自己什么难题了。   皇帝将手中的卷宗让刘桑交到了于漫漫手中,看着上面的文字,于漫漫冷笑了一声,于家一案都已经过了两年了,这时候还能被翻出来,真是有些好笑。   于漫漫:“于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陛下让民女看这些,是想替于家翻案吗?”   皇帝语塞,心下一团无名火骤起:“你不是一直追着朕给你一个交代吗,既然你回来了,朕便给你这个交代!”   一国之主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还真是让于漫漫有些意想不到,既然他这么大方,于漫漫也不是小气的,说道:“多谢陛下,于家的案子两年前已经翻案了,天下人都知道于家是被冤枉的,若是陛下想要给个交代,不如将那幕后之人斩了,这样也算是给了尚存之人和亡灵的一个交代了!”   “放肆!”   皇帝气急站起身来,指着于漫漫差点大骂起来,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从来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主,指望着她能将这场闹剧结束,果然是自己的期望太高了。   江沅从一旁站出身来,附和着于漫漫说道:“儿臣觉得漫漫说的……有道理!”   一晚上的宫变之后,清晨江沅便雷厉风行的带着一摞证据来到他面前,甚至还召见了一众的证人,包括即将离开的胡蛮小王子敕布延,沈怡然等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足以证明了苏立泽不禁通敌叛国,还有当年于家一案,也是当今皇后一手策划,这相当于逼着他拔剑斩了一国皇后,还有他的亲儿子。   苏立泽即便有罪,可他心中仍旧有些不忍,哪怕是囚禁终身,也没有打算将他处死,眼前的一切若是落实了,便是将他们推向了死亡。   这中间的曲折于漫漫并不清楚,她也不想知道,毕竟事情真相她早在两年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若是她真想追究真凶,有的是办法,只是眼下皇帝这番拉自己出来做挡箭牌的行为实在是令她心中有些不悦。   桌子上堆成一堆的书信被皇帝暴怒下一掌退散在地,于漫漫从江沅的身边站出身来,看着满脸怒气的皇帝说道:“陛下是觉得民女说错话了,若是陛下不同意,那门外的人不斩也可以,只是以后别让我再瞧见了,恶心!”   皇帝跌撞着从上面走了下来,指着于漫漫:“你……你!”   “出去,都给朕滚出去!”   突然有些发狂的皇帝惊到了在场的众人,江沅伸手便要便要护住于漫漫,却被皇帝一个大力推开了他的手:“滚出去!”   于漫漫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后,江沅和在场的人从御书房内退了出去,空荡的房间内只剩下皇帝和于漫漫,加上一个刘桑在里面。   没了旁人,皇帝毫不顾忌的跌撞着从身后的架子上翻找着,刘桑看着已经有些疯魔的人,上前想要帮忙却被推到一边。   皇帝抱着一个盒子从架子边走了过来,拿出里面的一张信纸,娟秀的字体赫然入目‘陛下若想要包庇真凶,切莫让他们乱走,日后若是瞧见着实令人恶心,暗宫不介意除之而后快!’   “是你,是你,是不是?”   于漫漫看着好好的一个盒子被摔成了两半,这可是她精挑细选的还真是浪费了,从地上捡起来拿在手中,果然当皇帝的人心思敏锐非比常人,即便如此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陛下何意?”   “朕没想到,暗宫宫主竟然会是你!”   派了那么多人出去找,没想到这人竟然就在自己的眼前,皇帝失笑,推了一把站在自己身侧的刘桑说道:“快,给朕把她抓起来!”   见人没动,又说了一句:“刘桑,快,把她给朕抓起来!”   刘桑上前挪了一步,看了眼于漫漫,低下头,双手交叉恭敬的行了一个连皇帝都没有见过的大礼:“属下见过宫主!”   于漫漫看了眼眼前的老人,这位便是西门资历最深的老狐狸,如今逼得他现身,也不知是这位皇帝功力深厚,还是厌倦了这宫廷,扶着他的胳膊说道:“副门主见外了!”   皇帝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老奴才竟是暗宫的人,诧异惊恐之下,卡在嗓子下的一口鲜血突然吐了出来。   刘桑一脸嬉笑着上前,带着几分严肃说道:“好了好了,这下好了,陛下这口鲜血吐出来了!”   一声话下,守在门外的江沅带着医官快速走了进来,医官走上前刚要给皇帝诊脉便被他推了过去,指着于漫漫不死心的说道:“她,她是暗宫的人,快……快给朕拿下,给朕拿下!”   江沅上前护住于漫漫解释道:“她不是!”   若不是医官说陛下近几年来心有郁结,此番经了变故更是加重了病情,若是在不疏通,只怕是有性命之忧,为此,江沅才兵走险招。   刘桑连忙跪在地上:“陛下赎罪,老奴该死,一切都是为了陛下的龙体着想,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隐瞒陛下。”   早上皇帝昏睡的时间越发的长,刘桑找来了医官无果后,这才令人请来了江沅,连带着两年前收到暗宫来信和这两年间寻找暗宫无果的消息一并告知,若非医官说要疏通脉络,必先吐出那口淤血,江沅也不会想出这一出戏来,只是皇帝的心思敏锐,只是简单的证据不足以让他信服,江沅只好以暗宫为切入点,演了这样的一出戏。   马车上接于漫漫的宫人早已将宫中的情况告知了于漫漫,包括江沅的安排一并告知了,只是这一场外人看来是假的,但是于漫漫却是带着几分真,毕竟让她假冒暗宫宫主这么荒谬的想法,确然是真实的,故而于漫漫带着几分假戏真做在里面,连带着那封手信和话语间的故意刺激,这才逼得他吐出了这口淤血。   于漫漫:“若非昨夜一场变故令陛下忧心,今日民女这点小伎俩只怕是瞒不过陛下的法眼,还请陛下赎罪!”   皇帝怎么也不敢相信,鲜血从口中又吐了一口一大口整个人也昏了过去,江沅吩咐左右的宫人将皇帝放到内间的床上,带着于漫漫走到殿外,带她走了出去让身边的宫人令她先行出宫。   殿内乱成了一团,敕布延本一个外人也不好多留,和江沅告了别之后便带着沈怡然走了出来,路过于漫漫身边时,深深的看了眼对方,离开了皇宫。   阳光下,吴皇后跪在地上高昂着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于漫漫,眼中满是不甘,于漫漫一步一步从暗处走到阳光里,看了吴皇后一眼,懒得理会,从她的身边路过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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