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疑的婢女
师傅在泰安郡有一处隐蔽的私人府邸,是个三进三出,小巧别致的院子,叫做“清风院”。
经历了颇为波折的一夜,我提着不安的心走进师傅的寝室门前,室内却传来一阵嘈杂打闹的声响。
“元昊,小凤凰你们可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你这屋子要被这小妖砸的底朝天了!”小卯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继之而来的又是一阵东西破碎的声音。
师傅走在前面,抬脚踏进了卧房,我在他身后仿佛听到了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让你把她带在这里的?”师傅口吻中带着怒气,他一挥手,站在屋内正抱着花瓶准备砸下去女子瞬间被定住了。
“元昊,这可是你的相好,带到我的卧房恐怕…不太合适吧?”小卯见状脸上浮现出一股子狗腿表情,苦哈哈的说道。
师傅薄唇微抿,用余光瞟了一眼躲在一旁的小卯,大手一挥,他也被定住了。
我在旁边看着,也不经感叹着师傅的脾气简直像个女子一样让人难以捉摸。我对着小卯做出了个“心疼你”的表情,然后立刻上前,将桌子收拾干净,并且给师傅沏了杯降火的绿茶。
“说吧,你潜伏在衍君身边那么久,到底是何目的?”
师傅掸了掸飘落在身上的雪花,面无表情的坐下,然后将那名女子的封印解除,冷冰冰的问道。
听了师傅这么问,我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安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女子被解除了封印,恐是感受到了师傅强大的灵力,她卸去了一身伪装,露出了一个我十分熟悉的面容。
“小荷姐姐?怎么是你?”我大为震惊,虽然刚刚从小卯的话语中已经得知她是一个小妖,但是亲眼看她从一个陌生女子变为自己熟悉的人,还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小荷是娘亲身边伺候的一个婢女,因她年纪和我相仿,性格又十分活泼开朗,所以每次去娘亲那里,我总会拉着小荷姐姐玩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再一次见乔家的人,我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惊恐,因为我清楚灭门那日,乔家三十五口人,除了我之外,可是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我……其实是乔府里土生土长的小蛇妖,一直生活在后院的莲花池里。”小荷见我质问她,吞吞吐吐的开口道。
“虽然之前修炼了百年,但是要化成人形恐怕还需要几千几万年,直到那日你的周岁生辰,元阳真人为你种下了那株灵气充沛的红莲,我可能受其影响,就化成了人形。”
“知道了乔府有这个宝物,我便不想走了。正巧那时夫人在找婢女,我就趁机一直留在了乔府。衍君,我们性格相投,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小妹妹,我对你是没有恶意的。”小荷急切地看向我,表情十分诚恳。
“之后乔家惨遭灭门,我从大火中逃了出去,流落到了沁纷楼。今晚我只是感应到了这位…公子身上有着纯净的灵力,只想着小小吸上一口的,我真的没有害人之心啊!”小荷慌乱的解释道,小小的身躯在师傅强大的压迫感之下微微颤抖着。
我的眉头更深了,我相信多年的相处,小荷绝没有害我之心,可是乔家的三十四具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荷,我问你。”我深呼了一口气。
“乔家灭门那日,我仔细的数了所有的尸首,一共三十四具。现在你没有死,那么多出来的那一具尸体,是怎么回事!”我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口,心里期盼着或许今夜就能知道乔家惨案的真相。
“多出来的那一具尸体不是我!是小姐舅舅家伺候在太太身边的一名婢女。”小荷说着,原本害怕的神情变的有些凶狠。
“什么?!”我震惊的站起身,不敢相信的盯着小荷的眼睛。
“就是她,之前表太太来的时候我曾见过她里面。大火那日傍晚,这名婢女一个人来找夫人,说是有要事找她商谈。我当时还纳闷一个婢女而已,有什么资格找夫人谈话。可是夫人一直是个温柔善良的性子,她见当时天色已晚,就迎了那个女人进来,当晚还让她留宿了一夜!”
“小姐,这个婢女一定就是害死乔家的凶手!”小荷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她神情悲切,并不像是装的。
而我听到这些只觉得浑身冰冷的动弹不得。我不敢相信,乔家惨案,竟然会和疼爱我的舅舅家扯上关系。
师傅见我如此,他将小卯的封印解开,吩咐他先带小荷下去休息。然后沏了杯茶放到我的面前。
“你怎么看?”师傅待我喝了两杯茶后,问道。
我的脑子里此时一团乱麻,良久后,我终于将我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
“师傅,我这几天想了许久。乔家大火最大的疑点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升起这场大火而不被一个人发现。”
“我爹爹虽说是清廉之官,可是乔府也是个面积颇大的院子。里面除了我们一家四口外,还有小叔叔,还住着三十口下人。虽然冬日里天干物燥容易起火灾,可若是一处起火,一定会有人听到动静出来灭火的。所以一夜之间这场大火,将乔家几乎所有人都烧没了,我觉得很不可思议。”第一次面对乔家灭门的惨案,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心中的回忆随着话语被牵扯了出来,也扯着我的心房不住的疼痛。
师傅不言,只是修长的手悄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所以,那日大火前,所有人都被迷晕了。甚至在大火之前,可能所有人都已经……死了。”我艰难的说着,每次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心脏骤缩,呼吸困难。我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狠心,一定要让乔家受此灭顶之灾!
泪水不经意的从眼中流落出来,我的眼中充满了血丝。我极力的想要克制,可是肩膀还是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别怕,别怕衍君。”师傅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低声说道。
“你分析的很好。”他看着我,带着肯定的眼神轻抚着我受伤的心。
我喝了杯热茶,终于忍住了悲痛的心情。
“所以师傅,我觉得那个婢女,不一定是真正的凶手,但是乔家惨案应当是与她有关!”我抬头看着师傅的脸,说得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