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邱有
  阮书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刚刚到了18岁,高中毕业,就不让她再继续读书。   “读大学 不要钱吗?你一年花个几万块钱读那个狗屁大学还不如早点出去挣钱。家里这么困难,你弟弟还小,你长大了就该替家里分担一些,知道吗?”她的母亲软硬兼施。   阮书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连高考志愿都没有报就出来找工作。   到了外面才知道,这个社会的工作需要一张轻飘飘的文凭,高中毕业的她只能找价格低廉的洗碗工做。   幸好她遇见了姜一一,在咖啡馆的工作尽管很累,可是工资还不错,老板和同事都很好,除了经常来“骚扰”她的邱有。   “你不用回家写作业的吗?”阮书刚刚下班,就看见早早等待她的邱有。   她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一个高中生能那么闲?   “送完你回家我就回去写作业。”邱有推着自行车,陪阮书慢慢地走。   “我一个人可以回去。”   “我爸说,男生要护送女孩子回家,这样才是绅士。”邱有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怎么不去护送你们班的女同学?”   “她们不需要,跟母老虎似的,打起架来比我还厉害。”邱有一脸嫌弃。   “女生还会打架?”这个倒是新鲜,阮书从来没听说过。   “你不知道吗?女生打架都会揪头发,我的天,看起来真疼。”可以想起那个场面,邱有就打寒颤。   “我们那里的女孩都不打架的。”阮书轻轻地摇头。   “要是她们有你一半淑女就好了。”邱有看向阮书的眼神有一些崇拜。   “还好吧?”她并不觉得自己淑女,她之前干苦力的时候,那力气叫一个大。   “我要怎么称呼你,姐姐?”   阮书瞪了他一眼,“谁是你姐姐?”   “你工作了,不是比我大吗?”   “……我18,没上大学。”这似乎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阮书说的时候低下了头,盯着鞋尖。   “没关系!大学很难考的,考不上很正常!”邱有安慰她。   “家里不让读,我连志愿都没有报,我到现在都没有看我的高考成绩。”阮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为什么不让啊。你要查成绩吗?我可以帮你查。”邱有有些可惜的说。   “不用了,查了也没用。”   “害,没事的,这世界上不也有很多人没读大学,但是也过得很好吗?”   “嗯。”   “你看我爸,当年不也是没考上大学,但是,他现在可有钱了!就是很忙而已,没关系的。”   有钱两个字戳中了阮书的内心。   “我现在也想挣钱。挣很多很多钱。”这样或许她就会有机会在上大学了。   “要我给你吗?我有张卡,里面有钱,都是我爸爸给我的零花钱。”邱有继续说。   “你那点零花钱够什么啊?”阮书只觉得他像一个小孩子。   “十几万还不够吗?”邱有呆呆地说,“你缺多少钱啊?”   阮书猛然间瞪大了眼,过了一会才问:“十几,万?”   “对啊,我也不花,所以,越来越多了。”   “……你好好存着吧。”阮书不再说话。   她知道邱有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还是少来往些比较好。   “如果你真的想要读书,我可以叫我爸爸资助你的,我爸爸资助了不少贫困学生。”邱有继续说。   “不用了。”她的家人根本不想让她读书,再有钱也没用,“你回去吧,我到了。以后不用来等我了,你好好读书。”   说完阮书就上了楼。   邱有扶着单车,连嘴边的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第二天早上,经过咖啡馆买早餐的时候,阮书看都没看他一眼,邱有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   “虽然你不知道原因,但是道歉肯定就是对的。你买上一束花一个礼物就行了。”这是他的好兄弟告诉他的。   邱有下了晚自习就冲到了花店,“老板,我要买花。”   他身上还穿着校服,花店老板一脸我懂的样子,“送人?”   “对。道歉用的!”   老板给他一束红玫瑰。   “老板,我是要道歉,不是告白。”就算邱有再傻也知道玫瑰是告白示爱用的。   “道歉也可以用,女孩子也喜欢这花的。”   邱有似懂非懂的走了。   女孩喜欢就行。   等他来到咖啡馆的门口,老板还在,只是一直没看见阮书出来。   “阮书?她提前下班了。”   找不到人的邱有只能捧着那一束花回家。   果然,应该留下联系方式的,不然道歉都没地去。   为了拦到阮书,邱有只能翘了晚自习,早早的等在咖啡馆门口。   “果然,你提前下班了。”邱有看见阮书提前走出咖啡馆,拦住她。   “你不是要上晚自习吗?”阮书看见他有些惊讶。   “你下班早,我想道歉所以只能翘课了。”说着,从背后拿出一束红玫瑰,“对不起。”   阮书看着那一束花,不知道该说什么。红玫瑰不是告白用的吗?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虽然我不知道我说错什么了,但是,有冒犯到的地方,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阮书叹了口气,“这花我不收,我没生气,你也没有做错。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知道吗?”   然而邱有当然听不懂。   算了,无效沟通跟着就跟着吧,自己腻了自然会走,“下次别翘课了,我会生气的。”   你所享受的是我梦寐以求的,你不能不珍惜。   邱有磨破了嘴皮子,阮书才把花收下。   阮书看着床头的玫瑰出神,久久不能回神。   邱有就跟那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她,躲都躲不开。   “邱哥,你这是?”男生一边骑车一边侧目看向他们。   还是晚上下班,邱有“护送”阮书回家,这次被他的同学撞见了。   阮书本能的转头,不让那人看见自己。   “送朋友回家。”邱有爽朗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   朋友。这两个字在阮书的心里反复回响。   他们两个人又浅浅的聊了两句,那男生就骑车走了。   “你要我骑车载你吗?”邱有看着同学远去的背影突然间问她。   阮书还没说话,他又自顾自地说:“别了,下雪天路滑,风还冷,夏天再载你吧。”   “走路也是吹风啊,没有什么区别。”阮书本能地说。   “你想让我载你?”邱有问她。   “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阮书的声音依旧温声细语,软绵绵的。   邱有过了好一会才说:“等夏天的时候,我载你,让你体会一把夏日的微风。”   阮书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好。”   “你冷吗?”阮书刚要转身上楼就被邱有扯住一衣袖。   “还好。”其实她觉得有些冷,冷风从脖子往身体里灌,夺走为数不多热气。   邱有壮着胆子,轻轻地碰了一下阮书的指尖,是冰冰凉凉的,“不暖,你的手冻得跟冰块一样。”   阮书抽回了手,“没事,我习惯了。”   这话落在了邱有的耳朵里就变成了阮书冷习惯了。   “我有围巾,你戴上吧。”邱有舍不得,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不由分说的套在了阮书的脖子上。   这是邱有第一次这么靠近她,阮书想要避开,但已经被围巾套住了,他在一圈一圈的帮她戴好围巾。   阮书也才发现邱有竟然比她高了一个头,平时倒是没怎么注意到。   黑白相间的围巾还残存着邱有的体温,围巾上还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独属于他的气味。   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别人围上这件事情是亲密的,阮书的白嫩圆润的耳珠变得通红。   “你先戴着,很暖的!”   “那你怎么办?我家还有。再见,晚安。”邱有帮她理了一下围巾,转头就跑了,生怕阮书把围巾拿下来还给他。   阮书看着他推着自行车飞奔而走的模样笑了一会,就上楼了。   这围巾,还还是不还?   阮书没还,戴着它上下班。   渐渐地,阮书开始期盼下班,等待那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推门而入,跟她说:“走。”   他们的关系变得暧昧不清,阮书享受现在的暧昧。   “我完蛋了,回家要被我把揍了。”今天的邱有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没精打采的,一副我要死的样子。   他这模样实在是罕见,阮书欣赏了好一会才悠哉悠哉地问:“为什么?”   “月考的成绩出来了,我有一门挂科了。”他说话的声音也蔫蔫的。   “挂科?没及格?”阮书有些不可思议地说,而后一脸嫌弃,“你好差劲。”   “你那是什么表情?嫌弃吗?谁不挂科啊?”邱有被伤害到,他捂住自己的心脏,一脸心痛。   “我没有挂过科。”阮书皱眉,“为什么会挂科呢?”   “我不信!除非你是学霸!不然不可能不挂科。”   “学霸?我不是,有比我厉害的。”阮书摇头。   “要不,你给我看看你的高考成绩?”邱有试探着问。   “我不知道。”   “我帮你查!”说完兴致冲冲的拿出手机。   阮书输入自己的信息,页面跳了一下。   邱有看着那个界面上显示出来的分数,简直不敢置信。   “619分!不可能!”震惊过后,是惊叹,“你真的是学霸!”   “学霸有什么用,我还不是不能上学吗?”阮书不以为然,可内心还是失落的。   邱有嘴巴张张合合,还是没能说话。   “你快努力学习,别给我丢脸。我不和不及格的人玩。”阮书说道。   邱有用力的点点头。   回到家后的邱有被他爸骂了个狗血淋漓。   “不及格!你竟然不及格,你天天脑子里是什么玩意,就读书,你还能不及格?你要是现在不会念书,以后怎么办?……”邱有的父亲嘴巴叭叭个不停。   最后,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不孝子”:“我回头给你找一个家教,不许拒绝!你再这样下去怎么办?连大学都上不了。”   邱有脑子一动,“爸,我认识一个学霸,她可以辅导我!她很厉害的。”   “你?你能认识什么好人?”他不信。   “她高考619分呢!可厉害了!”邱有开始夸阮书。   “在哪个学校读书?”邱有的父亲有些动摇。   “没,没读书了。”   “毕业了?”   “没。”   “臭小子,你蒙我呢?考了那么高的分数,为什么不读书?”邱有的父亲以为他的儿子又在忽悠自己。   “不是,是她家里不让她读书,她没钱上大学,要工作给家里补贴。”   邱父愣了一下,“你小子不是骗我的吧?”   “我骗你干什么?是真的!”邱有翻了个白眼。   “怪可惜的,要不我资助她上学?”邱父提议。   “这就要问问她的意见了。”   阮书刚刚下班就被邱有拽着回家。   “怎么了?”   “我带你去见我爸。”   “为什么?”阮书一头雾水的跟着他走。   “我想让你做我家教,辅导我学习,你很厉害的,我爸也同意了。”   “我没空。”阮书拒绝。   “唉,你先跟我去见见我爸。”   邱有一路连拖带拽的把阮书带回了家。   独栋小别墅。阮书看了眼邱有,眼里尽是羡慕,不愧是有钱人。   “阮书是吗?欢迎你来我们家。”邱父已经恭候多时了,见到门开就迎上去。   长辈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感觉很诡异,吓得她赶紧说:“您好,您好。”   三个人坐了下来。   “阮书,我儿子说你的成绩很好,他想让你教他。”面对知识分子,邱父总是毕恭毕敬的,不论对方年纪多大。   “我也就一般般,马马虎虎,说不上多好,我还是觉得要找一个更好的老师,比我专业。”阮书开始推脱。   “不不不,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啊,就是你了吧。我这儿子调皮得很,跟着你肯定没问题,他已经向我保证了,绝对听从你的命令!”   邱爸爸的大嗓门把阮书说得一愣一愣的。   “就这样,行不行?”   “不是的,我还有一份工作,我实在是没空啊。”   “没关系,你可以辞职,来我这里,我给你开工资。”邱爸爸不以为然。   阮书有些哭笑不得。   “我给你开工资,一个月一万够吗?我不太懂你们补习老师的行情,或者你开多少我都行。”   阮书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在心里哭爹喊娘,顺便骂一下自作主张的邱有:“我和老板签了劳动合同,要干满一年的,我这样会违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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