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凌风
“小娘子,切莫嫌弃,这荒山野岭,伤人的虎豹太多。
虽说咱这儿门前小路是过往云田镇的必经之路,可咱们这儿的普通百姓都是早起早回,甚少往咱们这儿来。穷苦家百姓哪有多余的钱财住客栈,您说不是?”
妇人见柳叶儿捂着鼻子,一副肠子都要悔青的模样,连吓带哄的将柳叶儿唬住了。
今晚住你也得住,不住你也得住。
今晚,就先拿你开刀,用你的魂祭了大仙,阴曹地府都没你的份儿!
妇人想了想,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眼角闪现一抹阴狠又毒辣的笑意,淹没在夜色里。
妇人将蜡烛置于门旁的烛台中,吩咐了几句早些安歇的话,便转过身,带上门出去了。
柳叶儿掩在鼻头上的手不得不伸开,不停的用手作扇子,在鼻尖左右扇动,以企图驱散那些刺鼻的味道。
细细的打量一圈,无奈之下,只好暂时委屈自己。
从包袱里取出一张宽大丝质披风,铺在满是灰尘的床榻上,将自己的包袱垫于枕下,和衣而躺。
妇人带上房门后,眼里毒辣阴狠的那束光在黑夜中,毫不遮掩。
再次回到男人身边,男人早已将一根细小的竹筒准备好。
竹筒中的东西不会致命,但只要吸入一点点,便能让人昏睡好几个时辰,任人摆布。
男人将竹筒捏于手中,眼中淫光乍泄,嘴角处的口水滴在胸前,心中早已将柳叶儿蹂躏了千百遍。
女人见此,心中也早已将男人千刀万剐了千百遍,但到了男人面前,还是耷拉着脑袋。
媚生生的喊了句“相公?”
男人闻言,想起柳叶儿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脸颊上的点点红霞,顿时,一股作呕的感觉从喉头窜上了心头。
瞥了眼女人后,撇开头,将小竹筒置于女人手中,忍住心中汹涌的呕吐感,用眼神示意女人动手。
女人哀怨的接过小竹筒,不忘提醒一句,“大仙要的可是干净的东西,你可别动歪心思,小心你狗命不保。”
妇人的话犹如冬日里的一盆冰水,将男人从头淋到脚。
男人悻悻的啐了一口,又问候了一句,“他娘*”,看着女人往后厨去,眼里那一抹愤恨的眼神许久未绝。
后厨的出口,通往屋外。
出了后厨,稍稍绕个半圈,便可直接来到荣光和柳叶儿所在的小房间的窗户下。
方才,男人和妇人便是通过后厨的出口,来到荣光的窗户下的。
平常,这两狼狈为奸的恶人也是这样观察里头所住的人的,也是这样不动声色的从窗户上,将小竹筒中的麻药送进房中,使人昏睡,再行恶事。
今日,妇人照例如此,柳叶儿防不胜烦,顷刻间,头往旁边一歪,便人事不省。
妇人阴森的笑了笑,将竹筒往边上一扔,便从后厨回到了厅堂中。
“搞定了?”
女人点点头。
“今日真他妈的走运,接连来了三个,莫不是要累死老子?待老子饮完这坛酒,再去收拾你们。”
男人言罢,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心里是不甘,也有怨气。
妇人见状,赶紧满上,顺便也给自己满上一碗。
两人各自端起碗,半空中用力的一碰,似乎又是一对相依为命的患难夫妻。
远处对面的小山头背面。
一个头顶束着发髻、着上好质地青布蓝赏的少年慌张的奔到一个同样头顶束着发髻、着清布蓝赏、脂粉未施的女人面前。
若不是那张略显白嫩的脸还有那副瘦削的身子,时刻在提醒众人这是个女子外,光看背影,一定会有人以为,这是个瘦弱有疾的男子。
少年神情有些慌张,再加上一路奔跑,以至于上气不接下气,甚是辛苦。
拿起地上,女人身旁的水囊,先自顾灌了大口的水,而后才上气不接下气,开口说话。
“师叔……山前那间小……瓦房今日已有三个年轻人……进去了,现在却毫无动静。而且那夫妇两……又往那稻田里撒了好些的肥料……依旧是腥臭的味道。
师叔,您说……那鼠精真有那么大胆吗,胆敢在人间让老百姓给它塑身?”
被称为师叔的人是前传门的银耳。
此时,她盘腿端坐在火堆旁,身侧放着她用来防身的宝剑。
一张小脸,波澜不惊。
只要身边有入门弟子在,她便是一身粗布蓝赏或者是那身白色粗布麻赏,头顶竖起的发髻,用一根白色丝绸质地的发带绑好。
那根白色丝绸质地的发带,是她身上最为值钱的东西。
除了那条白色丝带,她的身上再找不出其他任何有价值的饰品。
“那些修炼成精的精怪为了成仙,有何不敢?我们找了那么多天,都没有找见它的真身或是塑身,反而被它绕的云里雾里。
今日你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这里不仅妖气重,怨气也重。我估摸着,他定然用不正当的手段提升修为,意图早日升天,位列仙班。
走,你我便去瞧瞧,若那里真是鼠精的塑身之地,那几个借宿的人可就有危险了!”
银耳三两下灭了火堆,起身便要下山。
“师叔,若它的塑身真是在哪里,我们打得过他吗?那间小瓦房还住着一对夫妻呢?”
少年心里开始发怵,言语间隐隐的露出害怕的感觉。
“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况且,它已有五百多年的道行,定然还有更为舒适的洞穴。那小瓦房处西偏阴,定然是阴暗潮湿,它不会久待的。”
少年闻言,扶了抚胸口,心稍稍放回了肚子里。
银耳拿起自己的宝剑,让少年在前头带路,奔向山下的小瓦房。
毕竟是修行之人。
少年虽说入门不久,但在所有刚入门的弟子中,他是最有资质的。
所有入门弟子中,他也是最有胆量最具耐心的。
所以今夜在其他三名弟子于云田镇闹市客栈里呼呼大睡时,银耳让他跟着出门,尝试着走走夜路,练练胆量。
少年唤凌风,人如其名,颇有一股雷厉风行的做派。
“凌风,怕吗?万一师叔真的打不过那只鼠精,你我极有可能葬身鼠腹。被妖怪吞噬,便是永世不得超生!”
凌风一听,顿时停住脚步,回过头,瞪大双眼盯着身后的银耳,不知所措。
他显然是被吓到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夜里出行,而且,是追踪一只少说也有五百年道行的鼠精。
那鼠精天生嗅觉灵敏,警觉性极高,灵活且狡猾,非一般的妖怪可比拟,且它更是天生的钻洞能手。
“怎么,怕了?”银耳面露微笑,似乎没有一丝惧怕之心。
凌风缓过神,见银耳镇定自若的样子,一下子信心倍增,立即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有点。”
银耳呵呵笑了两声,继续问道,“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么?”
“带了,师叔,都在我的虚囊里,自下山那日起,就带齐了。”
凌风眨了眨眼,一副鬼精灵的样子,继续说道:“虽说我的是初级虚囊,也不是自己亲手所制。不过,装师叔您吩咐的东西完全没有问题。”
凌风拍了拍自己的袖子,一副得意讨好又带着点神秘的神情。
他所说的虚囊便藏在他的衣袖里头。
“如此便好。若是你师叔我真的打不过那只鼠精。你记得,师叔教你的,找你师祖。”
凌风再次探了探袖间一根小小的烟花棒,确定它安然无恙的躺在自己的袖中,能随时取出,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