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汝跟张队处得非常熟悉，她把张队看作是自己的长辈一样尊敬。 　　“辛苦谈不上，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本分。只是有点可惜，和713案有重大嫌疑的曹安民没有抓捕到案。” 　　白之汝很是烦恼：“现在证实杨锦才案和李威利案没有关联，是不是他们就会回去。” 　　张队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香烟，散了一根给白之汝：“这倒也说不准，这个曹安民和李威利关系非浅。当初李威利遇害的那几天，我们查过曹安民的行程，发现他有过出境记录。” 　　“而且目的地正是A国，不过现在那边的监控并不完善，还不能确定李威利遇害的那几天，他有没有作案嫌疑。” 　　白之汝对于这种事情总是很灵敏：“李威利家的大别墅监控里有没有发现曹安民的身影？” 　　张队将烟头狠狠地按进烟灰缸，研磨了几遍：“最见了鬼的就是在他家的监控里从来没发现过曹安民的踪迹。” 　　“但是光这件事儿就很违反常理，一个和自己交情非常深厚的文物贩子，来到自己所在的城市，怎么可能两人从不会面。” 　　颜芸在一旁听着，虽然她没有办法能够将所有的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辩证看待。 　　但她总有一些神奇的切入角度：“要么是曹安民认为没有必要会面，要么就是两人在外面偷偷的避人耳目见过面了。” 　　“那他为什么会认为没有必要会面呢？就是预判到他会死，所以话说了也是白说。” 　　“如果是两人偷偷私下见面，就得看A国那边的警方办案能力啦。能不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他们的主场他们最有把握。” 　　张队和白之汝都颇为惊喜的看着颜芸，张队直接了当地当面夸赞：“可以呀，小颜。果然不是白来实习的，这敏锐性直线上升。” 　　“那现在要全力攻克这三人，尽量探查出曹安民的下落。”白之汝突然想到了李智祥，小心翼翼地问张队：“如果现在曹安民是我们一致要追查的对象，那是不是A国的刑警们也要回来。” 　　张队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白之汝，像是很疑惑为什么她会问出如此降智的问题：“那是肯定的啦，最起码要抓到曹安民。获得他们想要的线索，才会回去吧。” 　　想到很可能又要和李智祥在同一办公室工作，白之汝就浑身难受。两人之间闹得很不愉快，连李队当时都发现了端倪。 　　只是碍于情面，俩人都没有细说，现在回到晋城肯定大家都得知道。 　　想到这一些烦心事，白之汝就头秃。 　　没过几天，晋城刑侦队这边就接到通知，去安城的人要回来。张队特意去一个高档酒店订了那里的酒席，要带着手下的小伙伴们好好吃一顿犒劳一下。 　　白之汝屡次和他请假，都被张队驳了回去，他还不知道白之汝和李智祥之间的那些小九九。 　　还一直觉得是这个大侄女太没有生活情趣。太不会经营人际关系，铁了心的要她参加。 　　那天晚上，张队特意和局里领导请了假，要带着辛苦了几个月的同事们，好好放松一下。 　　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男白之汝第一次正式的碰面。俩人隔着一个香槟塔，四目相望。白之汝感觉自己一瞬间就读懂了他眼中的万千情绪。 　　那一瞬间，不知为何，自己突然觉得很羞愧。竟不敢面对他，赶紧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要觉得愧疚？ 　　可是看他那副憔悴的模样，眼底疲惫的心酸，白之汝又不由得将一些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 　　很多话都盘恒在心里，但是说不出口。白之汝只能默默地离开了宴会厅，到走廊里抽一根烟缓解情绪。 　　正在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间，稍后传来了清冷的男音：“你又开始抽烟了。” 　　白之汝忙将只抽了几口的烟扔进了垃圾桶，掩饰般的咳嗽了几声，不敢直视来人：“为什么觉得太无聊了，出来散会心。” 　　“那也没有必要做一些对身体不好的事儿吧？”李智祥走到她的身边，淡淡的说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双眸紧盯着窗外的月亮。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白之汝望见了天边那一轮残月。虽然是残缺的，但也散发出美丽的清辉月光。 　　“对不起。”不知为何，她很自然地从口中吐露出这三个字。但说完便后悔，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说这句话很傻。 　　李智祥果然扭过身略带愤怒的盯着她：“为什么要说这三个字？我已经听够了，不想再听了。难道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你想和我说的就是这句话。” 　　白之汝很老实的闭嘴，不敢再触碰她的雷区。 　　李智祥看她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迫感疲惫，冷冷的说道：“你又不说话了？” 　　白之汝真的觉得很委屈，自己说的话，他又不爱听。可是不说话的话，又说自己是个哑巴。 　　自从拒绝了他的好感，好像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心头，白之汝干脆跑进了宴会厅从侍应生手里拿过一杯酒。 　　又冲到了李智祥身边，将这酒放在他的眼前：“你是不是对我有不满，那我喝了这一杯酒向你赔罪好不好？” 　　“一杯酒就够了？”李智祥觉得很可笑，“想要赔罪，难道不应该好好的和我坐下来喝吗？” 　　白之汝心直口快：“我这不是赔罪，我这只是道歉的一种方式。因为我拒绝了你的好感，让你感觉到了挫败。” 　　“再说了，我需要赔什么罪？这不是罪，每个人都可以有她自己的选择。” 　　看她伏低做小的时候，还不忘伶牙俐齿的刺激自己，李智祥简直气的要笑出声。 　　“好，我接受你这杯酒，你喝下去就是了。”李智祥只是想要她像以往一样简单的问候和平常心般的对待。 　　白之汝真的一口将这杯酒饮尽，豪气的说道：“那我们就一杯酒消恩仇。” 　　李智祥扭头就走，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从来都没有说。” 　　白之汝没想到她居然也能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一时间既觉得新奇，又觉得可恨。 　　气得在饭桌上灌了好几瓶酒。颜芸和吴勇两个人轮番劝她，都不管用。 　　烂饮的后果很快就显现了出来，宴会刚结束，她就吐在了酒桌上。张队还以为是她破了案心里开心。 　　还向着大家打趣道：“这小白平常没发现，原来喝酒这么狠一个。下次咱们找个时间，再拼酒。” 　　白之汝和吴勇一边一个扶着她，想把她送回家，可是白之汝吐的太厉害了，根本就走不动道。 　　这时李智祥走了过来接过了白之汝，他冲着颜芸温柔一笑，说道：“她已经醉的根本就走动路，再走下去也是折腾。我就给她在楼上开个房间，让她自己在这睡一晚好了。” 　　张队也附和道：“小李说的对，就在这边睡一晚。反正本来订了宴席，他们就免费送一个房间。” 　　李智祥将白之汝扶到楼上，白之汝见是他扶着自己，笑嘻嘻的问道：“你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气，怎么这时候还来照顾我？ ” 　　李智祥避重就轻，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喝的太醉了，等会儿回房，我帮你烧壶水喝一下，你先躺一会儿。 ” 　　白之汝甩开了他的手，自己撑着墙壁往前走：“我没醉到那个地步，不用这样。 ” 　　李智祥也不和她这个醉酒的人计较，还是赶上前扶住她：“你别逞强了，我赶紧把你送过去，你还能早点休息。” 　　白之汝的意识开始逐渐涣散，酒精渐渐进入了她的大脑。眼前的李智祥已经从一个身影变成了几个身影，她的情感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想宣泄出来。 　　门一开，白之汝就冲到厕所呕了好久，李智祥也没嫌弃她，反而一直为她端茶倒水。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都用那种态度伤害了你。 ”白之汝终于敢借着酒意，将内心的歉意，明明白白的诉说，“你还是恨我吧，讨厌我，我还能适应点。” 　　白之汝逃跑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李智祥默默的坐在她身边，递上了一块热毛巾。 　　“你不用说这样的丧气话，你不喜欢我，我知道。 ” 　　“我也不是因为这种事儿讨厌你，我只是不喜欢你开始疏远我，其实就算不能做恋人，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在房间暖光的照耀下，李智祥的脸如神像一般俊美无俦，细腻的洁肤泛着萤润的光芒。在酒精的作用下，白之汝放纵自己，尽情欣赏他的美貌。 　　“你过来一下，我想和你说几句话。”白之汝仰起人畜无害的笑容，心里却露出了小恶魔的犄角。 　　李智祥刚刚凑近她，便被她亲了一下。猝不及防之下，惊喜交加。 　　“刚刚我听你们队长说那些马仔交代，曹安民好像偷渡到你们那里去了。”白之汝的嗓音低哑，“你是不是快回去了？ ” 　　李智祥点点头没有说话。 　　白之汝放肆的吻上了他的唇，想在这最后一夜，留下些许属于他的温暖。 　　李智祥是真的喜欢她，并不想随意地对待这段感情。他紧紧拽住白之汝的双臂，想要将她推开。 　　“不，不要拒绝我，就让我们单纯的享受这一刻，好吗？ ”白之汝从没有在人前流露出这种神情，她近乎卑微地祈求，祈求着能在这严苛的世俗中获得这一夜的欢愉。 　　这是李智祥第一次看到她这样脆弱而又迷茫的神情，鬼使神差般的，他竟默许了她的行为。 　　“阿汝，我是谁？你看看我。 ”李智祥想将自己的样子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你是李智祥，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别怕。 ” 　　只这一句，便打消了李智祥所有的顾虑。他快活的应和着白之汝，任凭她对自己为所欲为，将两人带向极乐的世界。 　　窗外夜幕深深，只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将朦胧的清辉洒向大地，笼罩着一切沉寂的万事万物。 　　只有这家霓虹闪烁的酒店套房内，火热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白之汝是在宿醉中醒来。她敲了敲自己的头，感觉脑袋像要炸开一样。 　　李智祥裸着上身，在床边翻了个身。白之汝怔怔地盯着她看，好似没想明白为何他会睡在自己身旁。 　　大脑里一片片闪过昨夜的记忆，白之汝羞耻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没想到喝的深度醉酒的自己竟然这么狂放。 　　李智祥还没有醒，她从床头拿了自己的衣服，冲到浴室里洗漱。 　　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只能暂时逃避。 　　白之汝一边冲着，一边在脑海里构思着应对之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抛弃新婚妻子的渣男老公。 　　浴室的门被敲响，是李智祥。 　　他起身看见床边已没了人，还以为白之汝不负责任的跑走，听到浴室哗哗的水声，才知道她还在这里。 　　“阿汝，用不用我帮你出去买点早饭带回来。 ”李智祥的称呼都变了。 　　白之汝暂时没有心思吃早饭，她还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和李智祥相处。 　　昨晚只是一时激情做出了这个决定，但是第二天早上说实话，她还有些后悔。 　　“我等会儿还得回队里，你自己先吃吧。 ” 　　她朝着门外喊了一句，想了想，又说道：“不行，你也可以去楼下帮我先买一点，我可以带着去单位。 ” 　　李智祥闻言颇是开心，马上穿好了衣服，跑去帮她买好吃的早饭。 　　只煮了李智祥，白之汝才慢慢吞吞的穿好衣服，站在卧室里思考人生。 　　首先肯定是不能和他摊牌，就他这种性格。如果跟他说对不起，我只是想玩一夜情而已，那他肯定得炸毛，自己就混不下去了。 　　另外一方面也不能让他和自己同时去单位，否则就颜芸那样的八卦性格，肯定能从他嘴里套出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