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供桌上供着哪路神仙?
随着妇人的背影望去,粗略的马棚下,栓着三匹马,两头骡子。
荣光皱了皱眉,都是自家的牲畜,为何待遇天然之别?
这客栈的主人既然能盖的起瓦房,想必养几头牲畜是没有问题的?
怎的骡子精壮的很,而其中的两匹马却是饿的皮包骨,而另一匹看起来却精壮粗实的很。
荣光不禁将目光停留在马棚片刻,直到眼睛转了一圈,才收回目光。
妇人将马拴好,见荣光眼神跟着自己,便从屋檐下弄来一捧干草,好生的堆在荣光的马前。
接着往回走,朝着里头喊了一声,“相公,有客到了!”
而后转过头对着荣光说了句,“客官,娘子我给您弄点吃食去。”
荣光微微颔首,便听到里头应一声:“来了”。
妇人自顾进门去,于门槛上与他口中叫唤的相公擦肩而过。
霎时,荣光眼前便出现个留着寸长八字胡、塌鼻梁、小眼睛的矮个子男人。
男人见了荣光,从头到脚仔细的看了一眼,双眼在荣光的包袱上停留片刻,眼睛眯成一条缝,双手往胸前衣襟上摩擦了几下。
随即做出了个请的姿势,嘴里好生客气,“客官,里边请。”
荣光暗地里从头到脚打量了下眼前这个矮个子男人及与男人擦肩而过的妇人。
倒是对喜好整洁、爱干净的夫妻。
可还是有股让他很不舒服的感觉侵袭而来。
倒不是因为他长得猥琐,而是他和妇人看自己的眼神。
那种眼神,不像一般的客栈老板见到贵客的表情。
更像是饿狼见到兔儿爷的表情。
尤其是妇人进门后,男人与妇人照面的眼神,像极了在说,“又要发了!”
荣光随着矮个子男人往里头走,四处打量了几下。
这间客栈如屋外所见一样,不大,堂中仔细数数,也就四张小方桌。
如荣光在外所见一样,门后往左便是过道,三个窗户,应该就是三间客房。
只不过才呆了片刻而已,便让荣光有股胸闷气短的感觉,这房梁压的太矮了,只要稍稍抬手,便可触及房顶。
“客官,您且坐着歇会儿,我去给您拿壶水。您放心,咱这虽然偏僻,但前往云田镇里,只此一条路,来往人群虽不多,日日也是有人在此歇脚的。”
男人将荣光引到门后就近的方桌,示意荣光就此坐。
荣光打量了下小方桌,用手不着痕迹的往桌上一带而过。
还好,没有刺手的触感,就是有点滑手,估计是上一个客人用餐后,没有擦拭干净留下的油渍。
男人见荣光坐下,待荣光点头,便一溜烟的往后堂去了。
后堂,即是厨房所在。
荣光趁着男人走了,妇人也不在,快速的打量了下这里头。
微弱的烛光下,却看到其他小桌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荣光皱了皱眉,正想一探究竟,是否自己眼神有误时,又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随即恢复一脸疲态,木呆的随着男人的话,坐于凳子上,等着男人上茶。
男人殷勤的为荣光斟满茶,顺势用手腕上的粗布将荣光面前的桌子又擦了擦。
见荣光姿势优雅的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又甚是有礼的对自己道谢。
嘴角一闪而过的扬起,又说道,“客官,我给您弄点饭食去,您且稍等。”
荣光点点头,“有劳店家。”
待男人走后,荣光抬起头,便瞧见了堂前供奉财神的方位上,供板上的点点星光。
那点点星光后,供着的却不是财神爷或是其他祈福菩萨,而是只泥土塑像。
那塑像却不像是人或者神?
是什么?
荣光正想要上前看个明白,又传来了男人的脚步声,只好端起茶杯,复而将空空如也的茶杯放了下来。
男人见此,甚是满意。
从手中托盘里将一壶酒和一碟黑漆漆形似肉块的东西与一碗有些发黄的米饭放在荣光面前。
这酒倒是挺香。
男人还未靠近荣光,更未将壶中酒斟于杯中时,荣光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甘甜的酒味。
“客官慢用,小店偏僻,菜品难免粗疏些,还请客官勿怪,放心用。”
男人说完,将酒杯斟满酒,置于荣光右手边。
此时,一股更为浓烈的清香酒味直冲荣光鼻头。
这酒不止清香,还是壶烈酒。
荣光向来不轻易沾酒,即使是老太太的寿宴,他也不曾碰过酒。
是不准,也是不能。
只是荣光从未闻到过如此清甜甘冽的酒香,不管是在叶府,还是古名仙山,还是云城任何一家酒馆客栈。
“客官,此乃我家特色。乃用门前稻田每年新鲜稻米所酿,清香,甘甜,浑厚,入口虽有些许辣喉,入喉后却极为舒爽,客官,不妨尝尝?”
男人立于荣光左侧,大有一股,荣光不尝他便不罢休的势态。
见荣光仍闪着将信将疑的眼神望着自己,男人又开口,“客官尽管放心,小人这店虽是偏僻,但日日都有顺着酒香而来的客人,只为一品我这新粮稻酒。”
荣光见他说的真诚,眨了眨眼,接过酒杯,扫了眼男人上扬的嘴角,小小的抿一口,仔细的品了品。
是杯好酒,正如男人所说,只是……
荣光将酒杯置于唇边,不着痕迹的吸了吸鼻子,一股淡淡的微不可闻的腥味。
要不是荣光对腥味极为敏感,怕是闻不出来。
“好酒!”荣光憨憨的竖起大拇指,极其真诚的夸赞。
男人听到荣光的夸奖,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线,在荣光闪眼之时,咬了咬牙根,背在身后的手猛的握紧了拳头,眼里一抹寒光闪过。
“有劳店家想的周到。”荣光放下酒杯,拿起筷子,正要尝尝碟中肉,余光却见男人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筷子,表情甚至有些慌张。
荣光见此,放下手中黑漆漆的木筷,稍显疲惫的对男人说道,“店家,小生连日赶路,甚是疲累,能否为我备壶热水,待我饭后洗漱洗漱,早些歇息。”
荣光说完,又重新拿起木筷,伸手便扒拉了口米饭送上嘴边。
“自然,自然,小人这就去给您备热水。”男人说完,见荣光饮了酒,又将米饭送到了嘴边,甚是满意的往后厨去了。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待男人再次踏进瓦房大厅,桌上的碟子和碗早已空空如也,再掂了掂桌上的小酒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荣光抚了抚肚子,甚是满意的打了个响嗝,见男人堆满笑脸,于是朝着男人行了个礼,以感谢他为自己提供的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