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灰溜溜的鬼样子
“已经好多了。”陆云妆点头,喝了灵河水之后确实是好多了,“这是在哪里?”
“中阳县衙。”钟鸣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你的事情,柳道全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不过以后可不一定有这么命大了,记住,不得不低头的时候,要学会隐忍,才能在不经意间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陆云妆并不赞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说法,但也是点点头表示明白。
“好些了的话,我送你回家吧。”钟鸣又背对陆云妆蹲了下来,陆云妆想要拒绝,却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脚踝确实还是肿着的。
到家的时候,陈老爷陈墨婉,陆云明陆云姿,甚至赵昭和芸娘都在陈府门口,陆云妆有些尴尬,拍了拍钟鸣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放我下来吧。”
钟鸣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是我通知他们你回来了的,没事儿。”
陆云妆只好把脸埋在钟鸣背上,怪不得大家明明是担心她的神色,却又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愣愣的看着钟鸣将她背进了屋子里,钟鸣放下她之后,只是说“我该走了。”
钟鸣看了一眼陈老爷,两人似乎在用眼神交流什么,尔后陈老爷轻轻点点头,钟鸣就走了。
这下众人才终于围了过来,“云妆,你怎么样?听那位贵人说你是被知县夫人派人推下山崖的。”
“真是有什么样的女儿就能看出有什么样的爹娘。”芸娘愤愤不平,那知县女儿毁铺子里的东西还没有找他们算账呢!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陆云妆微微笑着,看到这么多人担忧的脸,心里似乎被幸福填满了。
“姐姐,那个大哥哥是谁啊?”陆云姿趴在陆云妆床边,“听说是那个大哥哥救的你,他好厉害啊。”
“?”陆云妆听到这不太一样的说辞,看着陆云明赵昭芸娘陈墨婉四人脸上八卦的样子,陆云妆思考了一下,只是说道:“是他救了我,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是盛京那边的人。”陈老爷抚摸着胡子说着,“这件事情我们知道就罢了,以后不可再向旁人提起这位贵人。”
众人似乎也意识到那位贵人的身份特殊,也不再多问,盛京来的人,不是他们该好奇的。
而赵昭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众人都沉默下来的时候,赵昭突然跪了下来,“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陆云妆这才注意到,赵昭已不似最开始的意气风发,如今的赵昭头发还有些散乱,衣衫皱巴着,神色很是疲惫,陆云妆知晓,大家都为她担心了很久,连这位小少爷赵昭也是一样,应该也是找了她很久吧。
“阿昭,我不怪你,你快起来,我没想过要怪你,是我得罪知县女儿在先的。”陆云妆见赵昭执着的负荆请罪的架势,当下就要起身,“你要是不起来,我便跟你一起跪着好了,你跪多久我就跪多久。”
赵昭愣愣的看着温温柔柔的陆云妆,也终于起身,只是少年第一次心里背负了这么大的愧疚,恐怕是要铭记一生了。
“阿昭,阿昭?”陆云妆见他不说话,唤了好几声。
“云妆,那你,那你还会与我做朋友吗?”赵昭像个认错的小孩子,陆云妆听到这句问话也是差点笑出来,没想到赵昭纠结的是怕丢了她这个朋友。
“又不是你把我推下悬崖的,我为何不与你继续做朋友啊?”陆云妆又觉得赵昭长大了,又觉得他也没长大,不过,罢了,用她活了这么久的思维去推测一个小孩儿的想法,也有些为难。
“知县的人一大早送来了许多礼,就放在院子里,”陆云明见两人也算是把话说开了,赵昭终于轻松了一些,便和陆云妆说起了正事,“这礼,收或是不收,你来决定吧。”
陆云妆点头,“收,当然收,这是歉礼,我有什么不敢收。”
“好了,云妆刚刚回来,让云妆好好休息吧,我们在这里七嘴八舌的说话,对她也不好。”陈墨婉说着,众人点头,便也陆续离开了。
陆云妆陷入了沉思,看起来似乎陈爷爷认识钟鸣,但是连陈爷爷都帮着钟鸣隐瞒身份,又是盛京人士,陆云妆觉得自己还是年轻了,想过他或许身份不凡,没想到能被陈爷爷称为贵人。
不过他说的知县的交代,是那些东西吗?
方才在钟鸣背上,陆云妆偷偷从空间拿出了两瓶灵河水悄悄塞到了钟鸣身上,好歹也是有重量的东西,钟鸣会有所察觉到的吧。她没有办法直说灵河水的妙用,但是钟鸣自己试过用它擦洗伤口,那么聪明的人应该能明白的。
不出意外,以后大抵是见不到了,只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
这样最好了。
陆云妆不知怎的,下意识叹了一口气。
她又回到空间,喝了一些灵河水,再用盆盛了一些,搬到工作室里,一边做簪一边泡脚,也是受了赵昭送的火凤面具启发,陆云妆在水彩本上花了好多个凤簪的设计图,又不断地推翻,最后修修改改画了一个偏凤簪,陆云妆尝试着在白色卡纸上画出偏凤的分解切片,由于凤图纸的复杂,这次足足花了三张卡纸的切片,陆云妆剪卡纸的时候手都有些抖了。
“我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
理线的时候,那只灰鸟竟飞了过来,当当当的敲着窗户,陆云妆见状,开了窗户,灰鸟也飞了进来,在陆云妆的工作台上盘旋,最后落在了陆云妆肩膀上,“这个好看,像我。”
陆云妆听到之后只觉得这个灰鸟还挺……对自己的样貌没有正确认知的,“不出意外,我画的是凤。”
灰鸟似乎意识到陆云妆在拐着弯反驳它的说法,倒也是急了,又围着陆云妆盘旋几圈,“我也是凤!我也是凤!”
陆云妆终于抬头,盯了很久这只活泼的灰鸟,“那为何你现在是……?”
言下之意就是你为何现在是这灰溜溜的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