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背过身非礼勿视
钟鸣还是看着她,陆云妆倒是有些不自在了,这人倒真是有压迫感,看的陆云妆心里发毛。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这才卸下了脸上的火凤面具放一边,“这个……我是逛灯会被人掳的,这面具戴在脸上带忘了。”
钟鸣总归是看到了她的长相,九岁的女孩面相还有一些幼态婴儿肥,眼睛澄澈,手上也算白嫩,不像是拿惯了刀剑的杀手,再就是听到他的名字并无异样,钟鸣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陆云妆见他终于身体不再僵硬撑着反而瘫软在地,也松了一口气,钟鸣就像是收在刀鞘里的三尺青钢,剑光凌然,方才是随时有一种要将她杀了的气氛,让陆云妆也是支棱的不行。
似乎是因为动作的缘故,钟鸣的身上又渗出了鲜血,浸染在玄色衣衫看起来不是很清楚,但是那慢慢扩大的印记已然暴露了他的伤口又开裂的事实,陆云妆想起来林锦舟那次的情况,心知要救他大抵还是得像那次一样,用灵河水擦洗伤口这样才能让伤口快速愈合,只是那样一道伤口用了一瓶水,钟鸣这目测满身的伤口恐怕是得在灵河水里滚一圈才行。
想到这里似乎有了画面,陆云妆差点笑了出来,后来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轻咳掩饰自己的尴尬,将另一瓶递给钟鸣,“你,你要不用这药擦洗一下伤口?我看你伤口似乎还在渗血?”
钟鸣微弱的点点头,陆云妆掏出了往常装在身上的帕子和水一起放到他旁边,然后就背过身去,非礼勿视。
听到窸窸窣窣似乎是脱衣服的声音,陆云妆脸倏忽红了一大半。
钟鸣似乎很能忍痛,只能听到他慢慢擦拭伤口的声音,却不发出一声,过了一会儿一点声音也没有了,陆云妆轻声问到:“钟……钟鸣?你好了吗?”
钟鸣还是不说话,陆云妆睁着一只眼回头一看,竟然是又晕了过去,陆云妆叹了一口气,这体质,说强很强,说弱也是真的弱,钟鸣露出的上半身没有一处好皮肉,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新伤旧伤无数,皮肤也是病态的白皙,陆云妆认命的拿起了手帕和水,轻轻给他擦拭还在渗血的伤口。
这个人她不熟悉,并且看起来十分危险,陆云妆并不打算直接给他治好,用手帕擦洗且当止血消毒罢了,他既然喝下了一瓶水,身体的内伤想来也是受到了大部分的修复。当陆云妆认真擦拭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钟鸣也睁开了眼睛。
“我自己来。”
“你刚刚晕过去了,我见你一直不出声才回头的。”陆云妆解释着,但是她注意到了钟鸣睁开眼睛后一片清明,陆云妆有些无奈的笑笑,解释什么,估计发生了什么他自己都知道吧。
这个人啊,到现在还在试探呢。
“好了。”陆云妆听到钟鸣的声音,这次才转了回来,看样子钟鸣身上伤口的血已经是止住了。
“钟鸣,”陆云妆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有办法出去吗?”
“有。”钟鸣点头,“明日一早我们出去。”
陆云妆从善如流点点头,说了我们就应该不会把她丢下,虽然说是孤男寡女吧,但是看起来以钟鸣的年纪,陆云妆叫叔叔也不为过,而且陆云妆自己还是个没有发育的黄毛丫头,自认为还是很安全的。
钟鸣起身捡了洞里面的一些干草枯枝生了火,见陆云妆时不时打一个喷嚏,又冷的发抖,将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她,“这里夜晚很冷。”随后也不管陆云妆说什么,就只是披到了陆云妆身上。
陆云妆想了想又从身上“掏”出了个苹果给他。
两人吃了东西,烤烤火,也总算是暖和了一些,陆云妆问:“你在这里困了很久了吗?”
钟鸣点头,“好些天了,倒是找到了一条路,不过你要做好可能出不去的准备。”
陆云妆知道两人现在就在山崖上,不管是有什么样的办法都离不开这个悬崖本身,自然都是有危险的,而她还可以躲进空间,空间里有吃有喝的也能生活,但是……陆云明和云姿丫头一定急坏了吧,还有阿昭。
不过陆云妆想到赵昭的性格,轻笑了一声,想来别人会着急,以赵昭那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少爷性格,怕不是已经要忘了她了。
“我们尽力一试就是。”陆云妆说。
“就是家人想来着急的不行了,你在这里困了这么久,家人应该也会四处寻找你的吧?”
“不会的。”钟鸣听到问话怔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也不多说,陆云妆想着或许是钟鸣没有家人了吧,又或许他的家人并不关心他?
“不过你小小年纪是得罪了谁?被丢到悬崖下?”钟鸣或许是怕陆云妆再提起家人的事情,难得自己提出了一个话题。
“嗐,我啊,一介草民,胆大包天,扇了知县千金一巴掌。”陆云妆说出来自己都有些觉得好笑。
“哪个知县?”没想到钟鸣竟然追问道。
“中阳县,其实是那知县千金损坏我的东西在先,得不到就要毁掉吗?这种人我就是看不惯。”陆云妆见他有兴趣追问,倒也是和他说了前因后果,说点什么也好,总比两人一直沉默好一些。
“柳道全?”钟鸣似乎想了一会儿说出了中阳知县的名字。
“你也是中阳县人吗?”陆云妆反问。
“不是,不过官员多少认识一些。刚好,我也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你随我一起,这事情想来你也能讨个公道。”钟鸣每一句都让陆云妆觉得自己一开始猜对了,这人身份恐怕是不简单,但又显然不想表明,陆云妆也只是点头。
陆云妆是就地睡在火堆旁的,而钟鸣看了看在火光照映下皱眉睡着的人,钟鸣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又将火堆拢了拢,从旁边拿来枯枝添了进去,火苗又旺了起来,守了一会儿也靠在山洞的墙壁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