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归还
“阿爹,漫漫这桩婚事不可!”于初初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这天下虽皆是皇土,可与皇家联姻,那便是将自己的亲妹妹推进了火坑,她宁愿不要什么清白,也万万不会答应的。
“现在是陛下下旨,你我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呢!”于兆天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想拒绝呢,可这道黄色的圣旨已经紧握在手,如何可拒。
“我带漫漫走!”于初初眼神坚定,拉着于漫漫的手便要出去,却被身后的人反向力道拉扯住。
“我嫁!”于漫漫脱口而出的两个字震惊了在场的众人。
看到小女儿这般懂事隐忍,于兆天一行老泪从眼眶中夺目而出,拍了拍她的肩膀,满是歉意的说道:“你若是不愿……”
“我愿意!”小手轻轻抬起,将还带着温热的泪水从老父亲的脸上擦掉,故意扬起一抹安慰的笑容说道:“父亲,阿姐,你们不用为难,不就是嫁人吗,我嫁!”
“漫漫!”于初初急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可知你嫁的人是何人,品行如何,这些关系到你一生的命运,不可……”
“我知道,阿姐,我嫁的是江沅,当朝三皇子,虽说是个异姓皇子,可也是皇帝的儿子,如今我既是下了决心,自然是想好了的,他日结为夫妻,定会相濡以沫,携手白头!”于漫漫的一番话说下来,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脸上更是异常认真诚恳!
“你……想好了,不反悔……”
“不反悔!”
再三确认下,于初初终于放弃了劝说,自家小妹已经下定了决心结下这门婚事,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不好在多说些什么。
亲姐和亲爹离开后,于漫漫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脸上假装出来的情真意切瞬间垮了下来,拍着胸脯长吸一口气。
“宫主,可要属下去查查那个太监的底细!”萧轻若出生问道,这潇园本已被暗宫的人守的严严实实,偏偏今日皇帝派来了一些所谓的宫人,钻进了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鼠辈进来,还好发现的及时,暗中提醒了宫主,若不是这道这其中的内情,恐怕她自己都被于漫漫那副坚定不移的演技给征服了。
“不用了!”从宫里来的人,除了皇帝的还能有谁这么关注自己,不用想也知道,大佬江沅,
“该收拾东西会丰城了!”于漫漫抬手接下微风送来的一片已经微微泛黄的枯叶没,说道:“换季了,要准备入冬了!”
“萧门主,天照的边境若是乱了,你猜猜皇帝会派谁去镇守呢?”于漫漫停下已经抬起的脚步,微微侧首问道。
“天照尚武,可是出类拔萃的能人将士近几年却是鲜少,倒是听闻三皇子身手不凡,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而且……”
“而且,他不受宠,他的生死无人在意,最起码明面上是这样!”于漫漫一语道破众人已经知道的真相。
小巧的红色身影率先离开,萧轻若团扇抵着下巴,探究的眼神盯在于漫漫的身后,好奇的问着身侧的百瞳:“宫主最后的那句是何意思?”
明面上,难道说当朝皇帝对三皇子并非传言所言那般的不闻不问,可不管是传言,还是暗宫的情报都是一样的,天照皇帝寻了这个儿子后,丢在祈离宫数载,连姓氏都不曾改,更是将那些提议的大臣们骂的狗血淋头,是以至今,无人敢再提及此事。
“字面意思!”百瞳丢了个眼神过去,让萧轻若自行理解,便赶紧跟了上去。
萧轻若甩了甩手,一阵冷风吹过,单薄的肩膀缩了缩,还真是变冷了,是该听从宫主的吩咐,让天照的天也降降温了。
告别了于家父母,于漫漫和于初初两人一个马车朝着丰城的方向出发,看着已经年迈的父母,此一行外人眼中不过是为了结亲,可只有于漫漫自己心里清楚,她此去,前路险测,若是可以,于初初她都是不想让其一道随行的。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于初初伸手在于漫漫眼前晃了晃,她总觉得这次再见自家妹妹,她的眼中像是藏了不少的事情一样,连她都有些看不透了。
“阿姐!”于漫漫故意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姐妹两重回丰城,住哪啊?”
“你看!”于初初从一旁搬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放慢了东西。
于漫漫仔细一瞧,竟然是房契,还有田契,下面还压着一摞的银票,脸上瞬间乐开了花:“阿姐,你的私房钱还真是不少啊!”
“小丫头!”看着转脸就开始不正经起来的于漫漫,于初初手下使了使力气敲了下去说道:“这些本是给你的嫁妆!”
“嗯?”于漫漫脑海中自行翻译了一番,说道:“阿姐,姐夫不会嫌少的!”
“你这臭丫头,又皮痒了是不是!”于初初脸上一红,手上也不依不饶起立。
于漫漫一边躲闪,一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看着于初初这般神情,虽说还是记恨皇家对于家一事,好在没有连累到苏琛身上,只有自己以后撮合两人,应该也不会太费力气。
“阿姐莫恼,莫恼,我错了,我错了!”于漫漫讨饶道,见人松了手,才继续喘着粗气说道:“我瞧着姐夫就不错,阿姐,要不到了丰城,你就从了吧!”
半真半假的话语,于初初言语没有回答,手上的招式又开始落了下来。
一路上的打打闹闹,伴着嘻笑声,姐妹两重新回到丰城,还不等于漫漫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百瞳便将左门的信笺传到了她的手边。
“沈昭?”于漫漫想了想,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翠云被留在了于家双亲身边照看,她如今身边只带着一个左门门主百瞳,放下书信放弃一般的看了眼百瞳。
“大理寺卿沈昭,于家一案中的主审官员,如今住在丰城西街,一儿一女,儿子沈天业不曾参加科考,是个浪荡子,女儿沈怡然……”
“这人我知道!”于漫漫招了招手,“我若是没有猜错,当初我落水,与她有关吧!”
百瞳是暗宫之人,在于漫漫以暗宫宫主身份出现的那一刻,只怕是她所有的一切;这三个门主都已经全部都知道了,如此也好,倒是正好可以证实一下从自己醒来时的一个猜测。
五年前的落水,于漫漫想了许久,最大的嫌疑就是沈怡然,洛妍,苏梓蕊和江沅,后两者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有沈怡然和洛妍,这两人她只是不确定是谁罢了!
“是洛妍!”百瞳一言定音,把困扰在于漫漫心头的谜团瞬间解开了。
“温室的花朵成了朵毒玫瑰!”于漫漫不屑的说道,知道了答案倒是不急于报仇,将这桩陈年旧事先放下,继续着沈家的事情说道:“咱们这位皇帝是想要找个背锅侠出来顶包,好给自己洗白啊!”
“那宫主的意思……这沈家要救吗?”
“那得看这位沈昭大人有多大的诚意了,嗯~”拉长的鼻音上带着一丝稍有的娇媚,烛光映衬下,于漫漫已经张开的容颜染上了一丝清冷和神秘感。
“属下明白了!”百瞳服侍于漫漫躺下后,走了出去,黑暗中信鸽飞快划过天际。
祈离宫内,圣旨早在前几日便已经传到了江沅手中,比于家收到的内容更加的简单明了,算算日子,那人已经回到丰城了,站起身,从身后的一个矮架上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放在了圣旨边上。
接连几日的赶路,好不容易沾了床,于漫漫恨不得睡到天荒地,可是偏偏一大早就被于初初从床上拉了起来。
“阿姐,你让我再睡会嘛~”于漫漫撒娇耍赖的裹着被子在床上躺着。
“好,你不起,那我也不管了,就让那位三皇子自己坐在前厅干等着吧,反正同他有婚约的也不是我!”于初初一语惊醒装睡人。
于漫漫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惊讶的说道:“阿姐,你说江沅来了!”
“哟~连名字都直接喊上了!”于初初见她着急的模样,自己反倒不急了起来,悠闲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边喝着茶水,边看自家妹妹急急忙忙的穿戴好,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于漫漫,注意形象,你是女子……”于初初真是被自己这个妹妹拿捏住了,看着她这般没有闺中女子的温婉端庄,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个人能替她收了这个妹妹也是挺好的。
“江沅!”于漫漫此匆匆的跑了出来,之间一身黑色打扮的人背对着自己挺拔的站在正厅里。
回过头,女子一脸笑颜如花,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插着一根黑色的发簪,江沅眉头微蹙,欲要上前的脚步迟迟不肯迈出去,眼神直直的盯着她看着。
“你找我,何事?”若说于家出事前,于漫漫其实心中一直是有些忌惮眼前人的,可是经过于家之事后,她反倒比起以往的单子更大了些。
以前她对江沅的形象一直停留在书面上的文字,以及上一次命结束前他看向自己的那一眼中的狠厉,可是醒来之后,她心中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从小就有过三面之缘的小男孩,清冷而又孤僻,那一眼或许只是他狠绝的一小角,可是比起这个,于漫漫更加明白的是,他是想要护着自己的。
更让于漫漫踏实下来的是,他对于家心存愧疚,校场上的那一面,两人虽没有说话,可是眼神中,于漫漫看到了他眼中的慌乱,此次皇帝赐婚,是个契机,让她重回丰城,更重要的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着这个身份动用暗宫的力量帮他一步步夺回皇子身份改用有的地位和权力。
然后一步步走向那高高在上的帝位,达成了他的心愿,黑化值得以消化,这样于漫漫也就可以完成任务重返时空局。
自己这完美又周密的心思,于漫漫只是想想便觉得前途一片光明,连带着笑容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江沅抬起手覆盖住面前笑着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清澈的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这样的眼神他从未见过,一旦拥有了,以后便会戒不掉了。
“江沅!”清脆的女声再次想起,掌心扑闪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划过掌心,奇妙的感觉连带着一道划过心房,痒痒的触感惊得他后悔的放下手掌,退后保持着一人的距离站着。
他退她追,于漫漫难得看到大佬这般不淡定的模样,可不会轻易放过,果然伸手不打笑脸人,顶着她那张祸害一般的笑脸迎了上去,笑道:“江沅,你找我何事?”
“咳咳……”三声‘江沅’,一直紧绷着的嘴角终于有了些上扬的弧度,将手中的檀木盒子递了过去说道:“这是你们于家的东西!”
于漫漫不解的接过去打开一看,迎合的笑容更变成了一丝安慰的笑意:“多谢殿下的良苦用心,于家树大招风,经此一难,本以为已经钱财散尽,没想到,还有一些失而复得的!”
“你既收了,那我就先走了!”江沅不打算在这久留,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从门外追上来的于初初,在门外碰到江沅,一脸疑惑,走到于漫漫身边,不解道:“她怎么了,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于漫漫追着那人的身影看去,忍着笑将手中的檀木盒子递给了于初初:“这些便交给阿姐了!”
“这是……于家的!”于初初也没想到江沅此番前来居然是为了这些东西,“他送来的!”
“嗯!”于漫漫点了点头,“阿姐可要收好了!”
说完便独自留下于初初一人在正厅内,独自离开。
“你从何处寻来的这支奇怪的黑簪子!”在于漫漫从我是跑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关注到了这支簪子,于初初忍不住问道。
于漫漫听闻,伸手没有摸出是什么花纹来,索性拔了出来,一瞧,竟是当初从江沅那换来的那支钨簪,难怪刚刚他看自己那么久,笑了笑,摇着手里的簪子说道:“捡来的,许是因为这个,才把三殿下给吓走了!”
“嗯?”于初初听不懂自家小妹话中的意思,一头雾水的看着人逐渐远去,抱着手中的盒子也开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