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怪?
  远处,暗淡的夜光照在云雾缥缈的高山山顶上,像是披了件薄薄的银纱。   只是那薄薄的银纱忽然间被一团黑雾笼罩,像是瞬间又被换上了一件密不透风的黑纱。   那团黑雾丛中的一束银色亮光在黑夜中,尤其扎眼。   从远处看,那银色亮光似乎是不甘被黑雾笼罩一般,拼命的周旋,最后却还是被黑雾丛包围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黑雾丛中的银色亮光忽的从山顶坠向矮小的群山,瞬间消失不见。   紧跟着,那团黑雾也跟着从山顶飘落下来,左右摇望,似在寻找那坠落的亮光。   天已渐渐亮了,森林里的飞禽陆续倾巢而出,睁着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飞过的地方,希望能找到早晨的第一口吃食。   昏昏沉沉的银耳手里仍旧紧紧的抓着短刀和枯树枝。   许是太劳累,心中又有所牵挂,睡得极为不踏实。   睡梦中手一松,手中的木棍和短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没有安全感,银耳随即惊醒。   擦了擦疲惫朦胧的双眼,惊觉自己两手空空,银耳心里一阵冷汗,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还好,火堆里的火虽然不旺,却没有全灭。   四周也并没有威胁生命的东西。   抚了抚自己的胸膛,惊魂未定。   有些迟钝的滑到地面,拾起地面上的短刀和木棍,搬来一些碎石将火堆熄灭,重新出发。   肚子一直在咕咕的抗议个不停,只好采了些野果,囫囵进肚。   几个野果下肚,银耳才得空仔细的检查起自己的脚来。   被划破的地方早已结了一层鲜红的痂,轻轻的一碰,又往外渗出血水。   银耳皱着眉头,忍住眼里将要喷涌而出的眼泪,直起身子,用短刀取了根结实的老树藤,将短刀绑在那根满是松油的木棍一头,义无反顾继续前行。   那根覆满松油的木棍是绝佳的点火物件,若是没有大风大雨,小心点燃,能烧一整晚也说不定。   下山,再上山,如此往复,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只跨过一个山头,又是日落之时。   身上的汗湿了一层又一层,那身破败的衣服早已可以拧的出水,散发出阵阵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味道。   好在山上野果繁多,一路上,只要是能下肚的野果,银耳照收不误,倒也不曾饿着。   只是这野果的味道实在是比小镇里农家种的果子酸涩许多。   这一路,银耳都是心惊胆战的。   白胡子镇长曾经说过,群山深处,尤其是林森树密之处,多的是山野精怪和鬼怪。   那山中修行的山野精怪大多不管人世善恶,只凭自己喜好做事。   若是一不小心打扰了他们的修行,他们才不会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他们喜欢以人为食,尤其是不经人事的少男少女。   而那些滞留人间的鬼怪,大多都是心中有执念的。   滞留于人世间越久,怨念就越深,以至于变成恶鬼。   恶鬼通常喜怒无常,总是喜欢吸食凡人的灵魄。   还有那些尚未成精的凶兽……   银耳想到此,忽的竖起一身鸡皮,忙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自己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山顶,还好,穿过前面那几颗大树,日全落前是可以到山顶的。   银耳摇摇头,苦笑一声,嘴角又是一声自嘲。   既然打定主意要寻得药材,便不能想太多,应当快去快回才是,不然,奇云可等不了。   想到此,银耳抬起累的有些笨拙的腿,继续往上爬。   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哇”,这远处的天好美!   世人都说最美不过夕阳红,看来的确如此!   若是奇云没有染上风寒,一起看这日落的美景,该有多好!   想到奇云,银耳眼里又是一抹落寞,随即加快了脚步。   没走几步,忽觉头顶的天一下就暗了下去,银耳不禁抬头看,发觉头顶那几颗树异常的粗壮。   心中不禁疑惑,明明在过夜得那座山头往这边看时,除了那座鹤立鸡群的神山,所见之处都是些小山头,山头上的树也都是些小树。   最粗壮的就是自己昨夜小憩过夜的那颗了。   可这几颗树显然比自己昨夜睡的那颗要大,这树干,肯定比白胡子镇长的腰肢要粗。   且从这边看,那几颗树似乎有意识的聚在一起,头顶的树枝树叶将树下遮盖的严严实实,像一把巨大的撑开了的伞,既不透风,也不透光。   树干处便是高矮不同的小树依据自己的高度一层一层的挨在一起,形成密不透风的墙。   树丛围城的树洞?!   银耳纳闷的紧,这一路走来,何曾见到这般粗壮的大树,这样的景观,这样的形状?   那大树围成的洞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透不进一点光!   难不成是山中修行的精怪住处?   修行的精怪?   那种长着人的脸,额头上一对又长又尖的角,眼如铜铃,鼻如长勾,目眦欲裂,青面獠牙,张开一张血盆大口足以吞下一头牛……   脑子里尽数略过白胡子镇长说的话,额头开始冒出阵阵虚汗,握着木棍的手开始发抖,脚也开始发抖。   一个重心不稳,脚下一滑,人便直直的往后栽去。   “啊……”   响彻夜空的惊叫声划过夜空,瞬间传来一阵挥舞翅膀的声音。   银耳这一刻才知道,这上山打猎采药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一下受了重伤,怕是要死在这山上了吧?   死了也好,镇子里的人都说自己命硬,克死了母亲,克死了父亲,克死了祖父,就连和自己沾了点亲故的亲戚也死了。   只是因为他们见自己可怜,收留了自己一段时日,便丢了性命。   这几年,为了生存,受够了欺凌,受够了冷眼,尝尽了人世间的冷暖。   死了就死了。   以后,那白胡子镇长再也不用看着自己摇头叹气,也不用为了自己特意跑到街头大声说书讲远古神话和做人的道理了。   只是,奇云,日后你怕是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以后的生活了,你要坚强些,会好起来的,我和狗蛋会保佑你的。   再见了,明天的太阳!   银耳闭上眼,自眼角流出一串泪,认命的一路往下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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