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子妃口谕:宫女莫离,无罪出慎刑司,恢复其司浣局宫女身份。
回到司浣局的莫离累坏了,顾不得姑姑的谩骂,硬生生睡了两天。这两天满儿替她做了所有的活,手都被泡肿了。
醒过来的莫离问满儿,她们是如何替她洗清罪名的。
满儿回答说:“我去东宫打听过了,宫女说太子妃的猫中了乌头的毒,去太医院查存档,一个小太医说你前几日去领过乌头,太子妃这才坐实了你的罪,后来暗持验了猫的尸身,它果真是中了乌头的毒,然后他又去查了太医院的存档,发现你领走的是川乌,那时候正好没有乌头了,太医院可能看你是个小宫女,就拿川乌糊弄过去了,暗持禀明太子妃,这才洗了你的罪名。”
乌头是用来医治风湿疼痛的良药,虽毒性大,可司浣局也常用,乌头的作用没有川乌好,她们一般不使。
莫离对满儿说:“川乌我也没领过。”
满儿惊讶地说:“什么?你没领过?那是谁以你的名义去领的?”
莫离摇摇头,她也想不到会是谁,太医院的人认识姑姑和翠凌,她们肯定不会亲自去。这件事还要查,不能敌暗我明,得知道身边还有谁是姑姑的眼线。
莫离又问满儿:“暗持呢?我需要他帮忙。”
满儿的目光开始游离,顾左右而言其他,莫离觉得不对劲,又问:“满儿!暗持呢?”
满儿知道自己有事根本就满不住莫离,只好实话实说:“太子妃说虽然你是被冤枉的,可是暗持私自解体了她的猫,把他关起来了。”
“关在哪了?”
满儿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打听不出来。”
莫离急了,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救暗持的对策。她毒害太子妃的猫一事纯属虚构,想洗清嫌疑必然有迹可续,可是暗持却是真的解剖了太子妃的猫,想救他谈何容易。
何况自己身份低微,得找个能和太子妃对得上话的人。
李恒,就出现在了莫离的脑海里。
她问满儿:“能不能打听一下怀亲王何时进宫?”
“怀亲王?他现在应该就在宫里,太后受了风寒,他进宫侍疾了。”
“太好了,满儿,想救暗持只能去求怀亲王,我必须去找他,你帮我想个由头。”
满儿绞尽脑汁,终于想起太后宫里的衣服今日是她浣洗的,此刻还没送,中衣没干,外层的褥裙已经干透了,满儿把衣服叠整齐跟莫离说:“咱俩一块去,回头姑姑问起来,就说那边要的急,没来得及禀告。”
俩人偷偷摸摸的出了司浣局,莫离心里念叨:一定要找到怀亲王,一定要求得他的同意。
来到寿康宫,宫女接过衣服,莫离问:“烦请姑姑,太后的凤体如何?”
宫女回道:“没什么大碍,吃过药歇下了。”
太后已经歇下了,那怀亲王是不是已经走了?
莫离又说:“刚路过太医院碰见了一位太医,说是怀亲王的近侍跟他求了副药,不知道他是今天去拿还是明日再去?”
那宫女回答说:“怀亲王还没走,估计今天应该能去吧。”
莫离心喜,道:“谢姑姑,那我一会再路过太医院的时候跟那位太医说一声,让他再等一会。”
满儿和莫离跟宫女行过礼,就出了寿康宫,在出宫的的一条必经之路等着李恒。
李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如果再不来,她们回去一定会被发现。好在还是等到了他。
莫离上前,欠欠身行了个礼,李恒看着莫离,说:“你是在等本王?”
莫离说:“是。”
李恒说:“等本王做什么?”
莫离忽然就跪了下去,满儿也跟着跪。
李恒往后退了一步,说:“你这是干什么?”
莫离说:“求王爷救命。”
李恒见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把她们带到了上次的厢房里,到了厢房,李恒说:“说吧,让本王救谁的命,如何救。”
莫离又要跪,李恒拉住她说:“有话就说,咱们也算是旧相识了,不用动不动就跪。”
莫离还是跪了下去,跟李恒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李恒玩笑着莫离说:“哟,是让本王救你情郎的命啊。”
莫离涨红了脸,对李恒说:“王爷莫说笑,暗持是奴婢的弟弟。”
李恒又说:“我不管你是情郎还是弟弟,既然要我救他,你用什么来报答本王呢?”
莫离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想了想,自己只有条命,便对李恒说:“王爷若是不嫌弃,莫离做牛做马,报答王爷。”
“可你是宫里的人,来去你自己做不得住。”
莫离说:“那王爷想要什么?莫离一定肝脑涂地。”
李恒道:“我想要的,你还给不了。”
莫离以为李恒是不想帮忙,可自己也真是没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说着:“求王爷!”
李恒想了想,对莫离说:“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从末等宫女做到司浣局掌事姑姑,我就帮你救情郎。”
莫离不懂李恒的用意,可是一个月,这怎能可能,姑姑在宫中苦熬了十年,才做到今天的成就,一个月,她连二等宫女都做不到,更别说是一等女官。
见莫离犹豫,李恒又说:“怎么?知难而退了?”
莫离道:“奴婢愿意一试,可是这一个月,暗持他……”
“这个你放心,这一个月我保他性命无虞。可一个月后,你若没有成功,就别怪本王袖手旁观了。”
“一言为定,请王爷说话算数。”
李恒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这你放心,本王一言九鼎。”
莫离拦住要走的李恒说:“奴婢进宫时间短,在宫里没什么朋友,如果遇到困难,还烦请怀亲王出手相助。”
李恒说:“适当的时候本王自会帮你,可是你自己得努力。”
莫离点点头。
李恒带着尽欢走了,满儿进来扶起跪在地上的莫离问:“王爷答应了么?”
莫离说:“算是答应了吧,满儿,我没有退路了。”
满儿问:“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离望着悬在天上的明月对满儿说:“入秋了,天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