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将军府的小姐和宋府的小姐交谈了半个时辰，聊的事宜皆是关于林家和学堂的事宜。” 　　 　　“很好，给我继续盯紧将军府，宋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暗黑的洞室里，阴森的苔藓顺着砖头的缝隙里肆意生长。林心婷漫不经心地把一封封丢在寺庙里的恐吓信叠好，黏腻的嗓音像一把磨人的钝刀，勾得人心里打颤。 　　 　　“是。”但是收到命令的人丝毫不害怕，还将手中收到的另一封信递给林心婷。 　　 　　“祝家已经人言轻微了，还有世族大家在意这些。可笑至极，连大宁下一任国师都培养不出来，再有下次，直接弄死他们这些乱跳的蚂蚱。” 　　 　　“是。” 　　 　　与这边阴森的气氛不同的是，借念安公主的想念，宋恬妤一伙人提前一日浩浩荡荡进宫等待今年的春日赏花宴会的开放。 　　 　　但说到底还是卢自雅担心宴会开始前宋恬妤遇到些什么，说什么也不让宋恬妤一个人乘马车在明日入宫，死缠烂打地拉着人上了入宫的马车，才有了提前入席的场面。 　　 　　林心婷照旧是穿着全套粉色的衣衫，目光锁在慢慢走进殿内的宋恬妤，勾起一个天真的笑容向她问好。 　　 　　“妹妹来的倒是挺早的。” 　　 　　“姐姐也早。” 　　 　　宋恬妤神色淡淡地回望过去，没有察觉到林心婷的异常缓缓落座。 　　 　　没想到这次她和林心婷都在后方，还是背对背的关系，她在前，林心婷在后。 　　 　　皇帝象征性地宣布今日赏花宴的开始，就让太监带路去靠近御花园那边的圆门湖那里赏外国以来的春日荷花，自己却一脸兴致不高地提前离席。 　　 　　因为坐得远，卢自雅和夏侯怀雁作为前面那匹女子走得早，自然就错过了林心婷和宋恬妤在后面的掰扯。 　　 　　林心婷笑意盈盈地抓住宋恬妤今日绣了金丝的牡丹花袖口，目光赤裸裸地打量眼前的妹妹，看来自己妹妹还是有点资产的，倒没有平日朴素的气息。 　　 　　“放手。” 　　 　　宋恬妤用力地把手臂往自己的方向收回，不想林心婷看她的样子越死皮赖脸地贴上去。 　　 　　在宋恬妤即将拉下脸来教训她时，林心婷把唇瓣凑到宋恬妤的耳边缓缓说了几个词，感受到宋恬妤有之前的抗拒到现在的顺从，林心婷笑得更嚣张了。 　　 　　“你说吧，为什么你知道他们各自死去的年龄？预知还是另有所图。” 　　 　　凉亭里的风萧瑟地吹着，春日荷花在这边的凉亭四周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和林心婷一起拉扯到这个偏僻的凉亭里避开人群，宋恬妤迫不及待想知道林心婷最终的意图。 　　 　　“为什么妹妹不问问我其他的事情呢？把这件事情留到最后说不好吗？” 　　 　　林心婷也有着宋恬妤和她站着对峙，毕竟作为一个姐姐要有耐心。 　　 　　就像当初宋恬妤带着灰扑扑的笑脸向她讨食时，她也是这么耐心地听她说完想要吃的糕点，然后再把门关上，继续饿她一晚，免得到时候打开门又是讨食的声音，听着令人作呕。 　　 　　“好，”宋恬妤深吸一口气，“为什么那日冬猎要对我动手？” 　　 　　“这是我和五皇子的计划，杀了你，取得你书房的信件。然后帮我可爱的妹妹完成她的遗愿。” 　　 　　“那计划失败，你就通过拉拢我的管工来达到窃取我学堂的目的是吗？” 　　 　　“妹妹很聪明呢？” 　　 　　凉亭里没有吩咐太监点灯，周围黑漆漆，静得风吹动水波的声音都听得见，唯独宋恬妤听不懂林心婷自以为是的话语。 　　 　　“既然我没猜错，那我可以问一下，你那日为何要拍我的门。拍卖会上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我并不知道你和五皇子什么时候变成一条线上的蚂蚱，还有，为什么要炒高东边那块地？” 　　 　　如果忽略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像妯娌对话般的话语，完全像是亲密无间的两姐妹抱怨对方对自己的欺瞒。 　　 　　耳边是宋恬妤镇定自若的分析和提问，林心婷却很享受这个气氛，她太喜欢这个氛围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被自己聪明机敏的妹妹识破和分析。如果宋恬妤愿意站在五皇子这边，不，她不愿意。 　　 　　“既然妹妹那么多问题，那作为姐姐的我就耐心地回答你吧。少见呐，平日和妹妹的对话没有今晚多。” 　　 　　“不要转移话题。” 　　 　　“好好好。” 　　 　　“拍你的门，是因为我给妹妹准备了完美的礼物，估计连妹妹这种墨守成规的古板都会忍不住沉沦吧。再让我想想妹妹的其他问题，对啊，和五皇子我早就和他扯在一起了，妹妹那日在府里骂我骂得好惨啊，还是五皇子殿下细心擦干我的泪水呢，是妹妹体会不到的，别想了。”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最后那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炒东边的地皮。” 　　 　　“为什么？”林心婷轻哼一声，“就是因为你啊，我亲爱的妹妹。” 　　 　　“为什么？”这一次倒是轮到宋恬妤不明白了，“我和你无冤无仇。林家的全部我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妹妹，我今日的耐心到此为止了。” 　　 　　林心婷上前一步，就逼得宋恬妤后退几步。宋恬妤蓦然想起记忆尘封的痛苦，有些想逃离这个像网一样的小亭子。 　　 　　林心婷看穿她的意图，把自己袖子里的香囊拿出来在宋恬妤鼻子下晃了一圈，瞬间宋恬妤失去行动能力，只能木木地站着。 　　 　　“回到之前的话题，妹妹不好奇为什你没有收到死期的信件吗？因为你的死期就在今天，哦不对，是后天。想知道为什么我的答案模棱两可吗？因为你现在就知道了。” 　　 　　林心婷伸手猛地将宋恬妤推入冰冷的湖中，水灌入宋恬妤鼻腔和眼眶里，冰冷的湖水一下子激发宋恬妤的某些执念，她挣扎地一把扯过林心婷的裙摆，两个人双双在湖中挣扎沉浮。 　　 　　眼皮被水压得闭上，但是宋恬妤依旧不肯放手，既然好姐姐不打算让她活着，那就和她一起在湖里做伴吧。 　　 　　一直到离开水面后她还没有那种实质的感受，她只知道林心婷猜错了所有人的死期，唯独猜对了她的死期。 　　 　　原来死之前，眼皮是真的睁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