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汝拿出手机给张队报告现在的行程，顺便联系分配在西京的警校老同学。 　　 　　“做我们这种工作的，挂太多首饰在身上不方便抓捕。”她找出行李箱中的按摩锤，敲了敲酸痛的肌肉。 　　 　　“平常工作不是穿警服就是常服，没什么机会穿华丽的衣服。”白之汝站起身活动肩膀，连日的奔波让她腰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李智祥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烧了一壶水，他在回来的路上买了面包，准备热一瓶牛奶当做晚饭。 　　 　　“你晚上就准备吃这些啊？”白之汝看他准备的那点点食物就头疼。 　　 　　量少还味淡，完全不是她喜欢的口味。 　　 　　“晚上我请你吃饭，走不走？”她做好两手准备，如果李智祥同意她就请他吃烧烤，他拒绝的话自己一定要出去吃 。 　　 　　“你不喜欢晚餐吃牛奶面包吗？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请客。”李智祥还以为白之汝是吃不惯西方的食物，刚想说要不要买点粥喝一喝。 　　 　　一听他的话音，白之汝干脆利落地起身，准备出门。高强度的工作之后，她就是想吃一点口味重的食物抚慰自己的心灵。 　　 　　见她准备出门，李智祥也赶紧放下手里的事情，他对西京还不熟悉，也想跟着白之汝出去逛逛。 　　 　　“给我一个请客的机会嘛，今晚你想吃什么？”李智祥用胳膊肘撞了撞白之汝的臂膀，“为什么突然感觉你有点情绪低落？是不是马上要和林秋文打交道，压力太大。” 　　 　　白之汝不好意思直说是因为不适应他的饮食习惯，在脑子里润了润色才说道：“可能因为前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吧，刚刚就是很想吃烧烤。” 　　 　　“你吃过我们国家的烧烤吗？” 　　 　　李智祥矜持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很少吃烤制的食物。” 　　 　　白之汝觉得不可置信，说道：“那好可惜，我一直觉得烧烤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酒店附近就有一条美食街，白之汝看里面行人非常多，立刻带着李智祥走了进去。 　　 　　街头的烧烤摊各式各样，白之汝挑了一家食客比较多的店，自己付钱点了很多烧烤和几瓶啤酒。 　　 　　李智祥还不太习惯这种街头散落的餐桌，路边还有很多食物的残渣。周边人声鼎沸，说话还得凑近喊着讲。 　　 　　他抽了好几张餐巾纸，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面前的桌椅。白之汝没那么讲究，一屁股坐在塑料凳子上，研究着烧烤摊的菜单。 　　 　　“咱们先吃，要是还不够，可以再点第二轮。我看他家的小龙虾还可以，吃完可以打包一盆带回去。”白之汝看着菜单上各种烤制的食物，感觉唾液在口腔里迅速分泌。 　　 　　“没关系，你少点一点，我晚上不喜欢吃很油的东西。”李智祥看着这里的就餐环境，就觉得难受。想着等会儿，意思一下吃几口算了。 　　 　　怕白之汝点太多的食物浪费，他还特意又关照了一遍。 　　 　　等餐的时候，白之汝掏出手机，将同学发给她的藏宝斋资料递给李智祥看。 　　 　　“这个林秋文很有商业头脑，在开这个古董店之前，他的职业已经无人知晓。但自从进了藏宝斋，他就渐渐在西京的文物圈打响了名声。” 　　 　　白之汝一张张地将文件翻给李智祥看：“人心不足蛇吞象，在他被爆出参与多宗非法交易之前，藏宝斋每年都会给贫困地区和儿童捐赠助学金。” 　　 　　“真是讽刺，你看好多家媒体都称他是当代善心企业家。名和利他都占了，但是很多珍贵的文物却流失到海外。” 　　 　　李智祥看到了新闻报道上里林秋文的照片，恍然大悟：“之前他能被媒体赞扬是很正常的，这个人我在a国也见过。通过李威利的关系，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也舍得在A国捐赠做慈善。” 　　 　　“这样的人到哪个国家都能吃得开。” 　　 　　白之汝听他这么说，对接近林秋文这件事感觉到了棘手。她下意识地咬着嘴唇发呆，连李智祥叫她都没有听见。 　　 　　看着白之汝自己把嘴唇咬得发白，李智祥唤了她几声。但看她一直陷入沉思，就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也别想太多，林秋文对待警方满是防备。但是对想跟他做生意的有钱人，却是一副讨好巴结的样子。”李智祥安慰着她，“我们首先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满肚子坏水的收购商，刚接近他就想着刺探情况肯定不行。” 　　 　　白之汝这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阿姨将烤制好的食物端上来，还特意拿了几瓶冰镇过的啤酒。 　　 　　寒夜里，在喧腾热闹的美食街。吃着热乎乎的烧烤，就着冰爽的啤酒，这个配置简直就是白之汝最爱的慰劳大餐。 　　 　　拒绝了白之汝递过来的冰啤，李智祥看着她咕嘟嘟地往嘴里灌啤酒，感觉自己的牙和胃都疼了起来。 　　 　　“这家的肉串烤的太好吃了，你赶紧趁热尝尝。”白之汝吃了几口烤串之后，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李智祥盛情难却，挖了一勺锡纸烤豆腐，放在嘴里尝了尝。 　　 　　那一瞬间无数美妙的滋味在嘴里迸发，奇特的香料混合着豆腐香气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 　　 　　这次不用白之汝招呼他，自己拿起烤串吃了起来。看他丢掉斯文的外壳，狼吞虎咽，白之汝发自内心地笑出了一排大白牙。 　　 　　这世上还有人能拒绝烤串吗？没有！ 　　 　　俩人已经忘记了讨论案情，都在埋头猛吃。一向拒绝廉价啤酒的李智祥还破天荒的尝了一口冰啤。 　　 　　吃完还觉得意犹未尽，他给自己点了份宵夜，准备带回酒店慢慢品尝。 　　 　　“好吃吧？是不是比你那个白面包配牛奶香多了？”白之汝擦着嘴，还不忘调侃他。 　　 　　李智祥狠狠点了点头，他觉得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吃过的最有特色的食物。如果不是白之汝带他出来，他自己是永远不会踏足这种地方。 　　 　　“今晚咱们饱餐一顿，明天就去探探林秋文的口风。”白之汝强硬地付了款，丝毫没有给李智祥客气的机会。 　　 　　“等咱们这次任务结束，我还可以带你去吃爆炒螺丝。火热的小辣椒和新鲜的螺丝在油锅里爆炒，加香料出锅。那种滋味，让你吃了永远都忘不掉。” 　　 　　李智祥已经在心里暗暗决定，明早白之汝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来S国还吃面包，不尝尝当地的食物，也太可惜了。 　　 　　回到酒店之后两人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白之汝刚躺到沙发上就接到了老朋友的电话。 　　 　　“小白，你叔叔最近还好吗？张队怎么派你出来跑外勤？”电话那头是她四年的大学舍友毛萌萌。 　　 　　当年大学一毕业，她就考到了西京的基层派出所做民警，一直还跟白之汝保持着联系。 　　 　　“这次案件的相关嫌疑人和713案关系非常深。张队也是关照我，特意给了我名额。”两人在大学时代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白之汝有什么事儿都爱和她聊聊。 　　 　　“我叔叔反正还是老样子，每天就是靠插管维持生命。反正有婶婶在医院照顾着他，我还放心一点。” 　　 　　毛萌萌知道好友的家庭情况，也不多问些什么，好奇道：“这次让你一个人来出任务吗？” 　　 　　白之汝也不瞒着她，老老实实地和她说了李智祥的情况：“本来应该是我和别的同事过来，但是这毕竟是跨境案件，所以就换成了他。” 　　 　　毛萌萌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揶揄道：“这个外国小伙子帅不帅？做事靠谱不靠谱？” 　　 　　多年的朋友白之汝已经摸透了她的性子，冷冷开口道：“这个你就别多想，我们只是纯粹的同事关系。甚至还不算好同事，只是暂时的伙伴。” 　　 　　毛萌萌叹口气，遗憾地说道：“你岁数也不小了，生活圈子又那么窄。要是能遇到合适的男生，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行啊。” 　　 　　“我理解你想要守护家人的那份心情，但也不能耽误自己的人生啊！其实我这里还有几个合适的朋友，等你这次出完任务，我可以安排你们先见面聊聊。” 　　 　　对于亲近之人真诚的关心，白之汝并不反感：“和他们见面就算了，等这边事情结束和你好好聚一聚才是真的。” 　　 　　“对了，我让你偷偷帮我查一下。林秋文的户籍档案，有结果吗？” 　　 　　毛萌萌在电话那头娇俏地笑了声，调侃般地说道：“就知道你三句话不离工作，放心早就帮你打听过了。” 　　 　　“那些在网络和媒体上能查到的信息，我就不跟你赘述了。在内部系统上，我也好好地查了一下他。” 　　 　　“这个林秋文，老家在安城市湖滨村。刚来西京时，也就是在房地产或者广告公司上班。社保记录都能显示，之后几年就再也查不到他任何入职信息。但是在这之后，他名下就陆陆续续多了车子和房子。” 　　 　　白之汝沉吟半晌问道：“那这个藏宝斋是不是他名下的企业？” 　　 　　毛萌萌胸有成竹地说道：“你问到了点子上，这个藏宝斋实际法人是一个叫做肖楠的地产商人。林秋文不过是他手下的总经理，可能是借助藏宝斋这个平台，专做古董收购和文物交易。” 　　 　　“他不是实际控制人，反而好办，要是有什么新的消息再告诉我。”白之汝兴奋地站起身，在屋里踱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说他是靠勤勤恳恳在古董行工作，买房买车，我是绝对不信，西京警方对他的指控绝不是空穴来风。” 　　 　　白之汝拧开台灯，打开了自己的工作日志。挂了电话之后，她一直睡不着。于是又将这些年来，处理过的案件拿出来再次翻阅。 　　 　　对于即将要和林秋文交锋，她不仅不担忧，反而充满了斗志。能够查清林秋文的情况，就离破获713案更进一步。 　　 　　李智祥就住在她隔壁的房间，一大早，白之汝就起床收拾自己。等会儿他们要先和西京警方的线人接头，由这名线人带领他们和藏宝斋打交道。 　　 　　白之汝特意化了点妆，又带上好几件首饰，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富婆一些。李智祥一身正装，他不需要怎么打扮，就有一种富贵人家出身的气质。 　　 　　西京警方安排的这名线人已经潜伏在文物圈很多年，专门收集流经西京的文物信息，他和很多古董商、文物贩子都有过接触。 　　 　　他现在搭上关系的一个老板，正是林秋文的铁杆兄弟。白之汝他们正准备从这个老板身上下手，不动声色地接触到林秋文。 　　 　　在酒店大堂，他们见到了这名线人。40多岁普普通通的模样，带着一块大金手表，操持一口标准的西金话儿，说道：“李生，李太，你们特地赶来内陆买古董，真是给我阿水面子。” 　　 　　白之汝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想起昨晚李智祥交代她的话：怕自己扮演不好暴发户的老婆。你就记住一个诀窍，用鼻孔看人。 　　 　　于是她微扬起头，高傲地说道：“钱我们有的是，就看你能不能拿出真货。只要合我的心意，多少钞票我都拿得出。” 　　 　　阿水听后，憨憨地点了点头，沧桑的脸上挤出几道笑纹：“那是当然，我一定会带您去我们西京最好的古董店。” 　　 　　阿水的车就停在酒店外，白之汝和李智祥坐在车后座，阿水载着他们去西京最有名的文物街。 　　 　　车开到半路，阿水才敢和他们套话。：“白警官，李警官。等会儿我会先带你们去那个老板的店里，你们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做出一副人傻钱多的形象。一个劲的挑剔就可以，我会想办法让他主动带你们去藏宝斋。” 　　 　　李智祥翻了翻手机里阿水传过来的资料：“这个一品阁的老板和林秋文非常熟悉吗？ 　　 　　“对，当年他倒腾了不少古董，卖给林秋文的藏宝斋。林秋文拿他当铁杆兄弟一样。林秋文，这个人戒心很重。先到他那儿去买，他不一定会搭理我们。我在文物街经营这么多年，也不敢说他就一定会卖我个面子。” 　　 　　白之汝把头探到前面，好奇的问道：“难道林秋文现在不接散客的生意了吗？” 　　 　　阿水一边盯着路况，一边解释道：“好几年前，藏宝斋就已经是熟客介绍才能够进去。这个林秋文，除非是好兄弟喊他，他一般不出现在前台，基本上赚钱的来源就是帮盗墓贼和造假者提供买卖渠道。” 　　 　　“西京警方已经盯准了他，但是林秋文很熟悉倒爷的这一套，很少留下把柄。”白之汝恨得锤了一下靠椅，“这次借着杨家村案，一定不能让他再逃脱。” 　　 　　李智祥发问道：“林秋文是不是在外有情人。” 　　 　　阿水奇道：“你怎么知道？” 　　 　　李智祥颇有把握，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每天过着这样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赚着快钱，冒着风险。像他这样赚黑钱的人肯定有情人。” 　　 　　白之汝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点。：“我们能不能从他情人身上入手？水哥，你了不了解林秋文的感情状况？” 　　 　　阿水露出了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纠结地开口道：“我确实是知道他的情人的状况，但是我怕你们搞不定这个女人。还是先从一品阁老板处入手，比较靠谱。” 　　 　　车子开过繁华的闹市区，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宁静的小镇上，阿水熟练的穿街过巷。刚停好车，白之汝就看到了眼前“拾宝街”的大牌匾。 　　 　　“我先带你们随意逛几家店，到了一品阁你们就说要买玉器，甭管他出什么价，拿什么好东西出来。你们就可劲的挑剔，我才有借口拉线搭桥，让他带你们去藏宝斋。”阿水又仔细地关照了几遍，还特意从车里拿出一件皮草给白之汝披上。 　　 　　这是一条专门开设古董店的老街，两边的招牌上写满了文物鉴定收购古董的字样。 　　 　　有好几家店门前都用铁锁锁着，但还能看到里面的顾客来来去去。阿水说，这都是有名的大店，只接待熟客。 　　 　　像这种店就是他们这些线人重点关照的目标，因为里面的老板或者经理很多都参与非法文物收购交易。 　　 　　曾经S国第一批发掘出的青铜剑，有几把就是从这条街上的文物贩子手中流失海外。 　　 　　阿水先带他俩进了几家不起眼的小店，李智祥装作嫌弃的样子，对店家的古董挑挑拣拣。 　　 　　白之汝直接发飙，冲着阿水喊道：“我千里迢迢跑到西京来，就是让你给我看这些垃圾。你是不是以为我没钱呢？” 　　 　　阿水陪着笑脸，给两人打招呼，又同那些店家介绍说：这是从国外回来的富豪夫妇，专程到我们S国购买珍贵的古董。 　　 　　转了几家店之后，阿水领着气呼呼的两人来到了一品阁。 　　 　　刚进门，就有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热情地迎了上来：“阿水，你说你怎么不先带客人来我店里？” 　　 　　阿水摸了摸鼻子，干巴巴地说道：“这不是想带着李先生和李太太多看看几家店嘛，结果人家什么也没看中，我还没落着好。” 　　 　　那胖胖的中年男子将李智祥和白之汝引到柜台前，肥嘟嘟的肉脸抖了几下，从嘴唇里挤出笑盈盈的声音：“不知道两位想买什么，我这里瓷器玉器金的银的应有尽有。” 　　 　　白之汝故意用带着大宝石的手撩了下头发，斜睨着眼说道：“你就捡着那贵的拿出来给我看就行 　　 　　“我这个人买东西就是很随意的，只要合我的眼缘，再贵我都能买。” 　　 　　阿水故意向那个老板做鬼脸，还用手指在身前偷偷比划着数钞票的动作。 　　 　　那胖老板会意，满脸堆笑道：“太太，那你来我们一品阁，可算是来对了地方。我这个人从业这么多年，不是好的货，我这店里是绝不会收的。” 　　 　　说着，便让店员从仓库里拿出几件金银首饰和瓷器玉石：“这些货，您看有没有兴趣？” 　　 　　“这些东西要是新货，我家多的是钱买，我也看不上。如果是老货嘛，那倒可以谈谈。”白之汝不耐烦地撇了撇嘴，“阿水。，你收了我们那么多中介费，可别跟我玩以次充好的那套。” 　　 　　没等阿水开口，那老板又哈腰低头道 ：“您要是想买那些玩意儿，我可以带您来我的私人办公室。” 　　 　　李智祥和白之汝迅速对视了一眼 ，白之汝颇为做作地整了整身上的皮草大衣 ，李智祥走动之间露出了腰间的豪华跑车钥匙。 　　 　　这一品阁的老板往日里来往的都是有钱人，一双眼练得比鹰还锐利。谁有钱，谁没钱上下打量几眼就能看出。 　　 　　本来白之汝当头进来，他细细一看，就觉得不像什么有钱人 。再后来看到她身边的老公，只一打量看他身上的配饰和车钥匙，就知道是个有钱的主。 　　 　　赶紧积极地将他们请进办公室，把库房里的高等货拿出来，请他们过过眼。 　　 　　“阿水，你帮我把把关，我带哪些回去比较好？”白之汝看着老板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就知道库房里的这些古董绝对是真家伙。 　　 　　“我看老板这次拿出来的这批瓷器和玉石品相都很好。您看这，明代的瓷器，放在家里布置肯定很有档次。”阿水指了指几件瓷器，又说道，“至于这玉器，档次反而一般，不过您作为收藏界的初入门者买这种品相的玉也够了。” 　　 　　李智祥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刚想写，听阿水这么说又收回去：“既然来了，我就要最顶级的东西。钱对我而言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东西值不值这个价？实话实说，我们没有别的，要的就是货真价实的老玩意。” 　　 　　阿水请两人消消气，在店里稍坐片刻，他让老板寻摸更好的古董。 　　 　　支走两人，阿水拽着老板急冲冲地说道：“张哥，我知道你这里肯定还有好货，这两个客人我可是想做长期买卖，你一定要帮帮小弟。” 　　 　　“这两个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他们有那个钱买真家伙吗？”那胖老板此时还有些戒备。 　　 　　阿水知道李威利的死暂时被封锁，他打了个消息差，借着李威利的名头说道：“这两个客人可是李威利先生介绍给我的，特地关照了，要好好服务人家，你说他们有钱没钱？” 　　 　　那胖老板知道李威利在文物界的名头，咬牙想了会儿说道：“这样，我给阿文打电话，带他们去藏宝斋买老东西。这批可是刚从地里上来不久，还没脱手。” 　　 　　阿水知道鱼儿此时已经上钩，赶紧说道：“还是张哥有办法，我这笔客单若成，定送你份大礼。” 　　 　　那老板也不带着他们从正门离开，一品阁门后有一条小巷。他带着三人在里面东走西串，不一会儿就到了藏宝阁的侧门。 　　 　　“要我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您二位要买好东西。我这朋友手里，就有一批土里拿的真家伙。” 　　 　　李智祥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用手勾了勾白之汝的手掌。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彼此都知道，等会儿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林秋文在业界是出了名的小心谨慎，第一次见他要倍加留意。 　　 　　进了藏宝斋的贵宾室，里面放置着多个博古架。上面摆满了古董，李智祥大略地扫了一遍，就知道这些古董必定是盗墓贼和文物贩子偷盗来的真文物。 　　 　　这时有一个矮小瘦弱的秃头男子从门外走进，阿水忙引上去谄媚地笑道：“文哥，我这里有两个客人。您帮我介绍点好东西。” 　　 　　白之汝知道这就是林秋文，也不说话，等着他来问自己。李智祥却走近了那些古董，细细鉴赏起来。 　　 　　见他手里摩挲着一块古玉，林秋文上前攀谈道：“客人好眼光，这是周朝时期的好东西。” 　　 　　李智祥笑着说道：“我一看这玉佩造型古朴大气，就知道必定是老东西无疑，只是不知道竟是周朝时期的玉石。” 　　 　　说完轻轻地将这玉佩放在架子上。 　　 　　“老公，你要觉得好，我们就把它拿下。”白之汝走上前，拿起玉佩掂了掂说道，“正好买了这个回家。挂在我的包包上，感觉就很配。” 　　 　　林秋文一听，眉开眼笑，说道：“这位太太好爽气，这种东西买回家珍藏或者使用，都随你们主人的心意。” 　　 　　两人又陆续看中了几件瓷器，阿水一直在旁边造势，话里话外地暗示他俩身份尊贵，家底殷实。 　　 　　林秋文的态度随着两人挑选物件的增多，也渐渐热情周到起来。 　　 　　最后结账时，李智祥刚掏出支票本准备签字。忽然又停下来问道：“老板，我们是新手，你可不能以假乱真，蒙骗我们。” 　　 　　林秋文递上两杯红枣茶，陪笑道：“您二位是李威利先生介绍来的，我怎么敢和你们弄虚作假呢？这些东西确实刚弄上来不久，您若不信，可以找第三方进行验证。” 　　 　　白之汝看了眼支票上的数字，内心惊讶地无以言表。就这么几件古物看着并不多，竟然要这么多钱？ 　　 　　阿水马上来打圆场：“李先生，这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和您做的都不是一锤子买卖，还希望接下来和您有合作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如果您对我们有疑问，没关系。我们可以请第三方鉴定机构到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林秋文也说道：“您可以先交部分定金，等第三方鉴定机构现场鉴定完毕。补足尾款，我们再把货给您。” 　　 　　李智祥毫不犹豫地在支票上签字写上自己的名字，白之汝还特意从林秋文身边走过，说道。“谅你们也不敢骗我们。” 　　 　　林秋文好脾气地笑道。“那是那是。” 　　 　　车刚拐过街角，白之汝就忍不住问道：“咱们这钱还能拿回来吗？” 　　 　　李智祥看她真诚发问的样子，觉得很好玩，便故意逗逗她，说道：“要是拿不回来怎么办？” 　　 　　白之汝咬牙切齿地捏碎了手中的矿泉水瓶：“等我拿到证据逮捕他，就虐的他生不如死。” 　　 　　“没关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不是你们S国的古话吗？”李智祥颇为自信，“他的本质还是一个商人，商人逐利，总会抓到他的把柄。” 　　 　　阿水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道：“这不过是接近他的第一步而已，不撒点真金白银，怎么能让这只狡猾的狐狸放下戒心呢。” 　　 　　车子平稳地驶向酒店，白之汝掏出了包中的录音笔。赶紧将林秋文的声音传给张队：“李智祥，你还记得陈兴文手机里的那段录音吗？我想试试看把林秋文的声音传给张队进行比对。” 　　 　　李智祥皱着眉头，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阿水，林秋雯提到这批文物是刚刚到手的，能不能打听到是谁把这批文物卖给他的。” 　　 　　阿水犹豫了会儿，说道：“我会尽我全力去打听，但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得到有效的消息。林秋文的习惯一般是先出货，他不会在东西没脱手之前就和别人讲货物的来历。” 　　 　　“尽你所能打听，我和白警官会联系西京警队，让他们派出专业的文物鉴定队伍，明天和我们一起再去藏宝斋。” 　　 　　“有必要的话，你可能要组织一个酒局。最好是跟林秋文打过交道或比较熟悉的一帮人。我看如果从常规手段不能切入的话，不得已，只能在酒桌上套话了。”白之汝始终觉得对待林秋文这种类型的人不能以平常手段。 　　 　　“必要时候，我们还是要通过林秋文的情人摸摸他的底。”李智祥凑到阿水的耳边，问道，“为什么你一开始说接近他那个情人，不是最好的办法？” 　　 　　白之汝也应和道：“有时候枕头风的威力还是很强的。” 　　 　　“他的那个情人背着林秋文在外找了好几个年轻男人，想走她的路子，不仅要送钱，还得献身，你们懂不懂？”阿水被这两人问得头疼，不得不解释道。 　　 　　“你们以为能做文物贩子情人的女人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