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冬猎前宴
冬猎的开始前和开始后都有一场小宴会,以猎前鼓劲为由,提前宴请名单上的世家子弟。
原本卢自雅指望晏廷烨能在宴会那里帮一下宋恬妤,没想到皇家冬猎这次名单直接是邀请的都是尚未婚配的女子,晏廷烨自然也就指望不上了。
宋恬妤举着将军府和丞相府十万火急送过来的道歉信笑得合不拢嘴,提笔给他们回信解释自己能应对好一切之后,就吩咐小仆带上自己的包裹上了马车。
原本是想等宫廷里正式开宴会才把福袋带过去的,但是因为冬猎前的晚宴是在宫里举行,宋恬妤揉着福袋的布料想了想,又决定把它捎上,现在这个还没有到主人手里的小福袋还窝在她的袖子里。
想着不能自已给朋友的好友送礼,她也从自己柜子里倒腾出一块布料,喊来心灵手巧的丫鬟给她做了个福袋,自己往袋子里又添了点寻常女孩子都喜欢的东西一并塞进自己袖子里。
马车突然停下来,突然一阵尖细的嗓音从外面透进车厢里:“小姐,前面宫门,还请小姐下车步行。”
宋恬妤疑惑地拉开帘子,把自己的脑袋凑到窗边问了句:“宋家是允许直接马车进出宫内的。”
说完叙旧,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宋恬妤手心有些冒汗,自家祖父在出发前的叮嘱还历历在目。
“恬妤,祖父已经是替你告了病弱这一事,没想到那个小皇帝硬要你进去。你无需担心,小皇帝重情分,你只管装得想一些就好了。虽然你为冬猎准备了很多,但你也可以稍微做差一些,正好偷懒。”
想到这,宋恬妤焦躁的心不由安定了些。
“宋家小姐,还请你乘坐宫里的马车,因为车马声响,担心惊扰皇上,可能等下会另行僻静之处,如有不待,还请小姐恕罪。”
宋恬妤微微应了一下,坐上了另一辆马车,又在车轱辘的声响中晃晃悠悠的出发,路上碰巧也遇到了念安公主一行人,把福袋交给她后,马车继续在不缓不慢的前行中。
第一次,宋恬妤恍惚地把自己置于一个灯火亮堂的大殿中,周围都是打扮精细的贵族小姐,个个眉眼带笑地望着自己。宋恬妤也微笑地回礼。
宋恬妤也是不敢懈怠今晚的宴会,把素日没有花纹的上衣和下裙换成了上面有大量绣花暗纹的淡蓝色裙装,开春的天气也不见热,于是自己又披了一件红色的比甲,略施粉黛的脸上也透露出一丝丝面对大场面的局促,比平日风轻云淡的时候还要乖巧。
坐在上方的临君衍将这一些尽收眼底,低头喝了口酒,眼里是他人看不清的思念和克制。
“皇上驾到。”
直到最后一名宾客到场,尖细的嗓音才缓缓传来。
宋恬妤跟着身边的贵女做出一样的动作,直到一切问好循规蹈矩地完成后,在旁边闺女担心的眼神下,宋恬妤才缓缓坐下松了口气,刚刚起得有点急,似乎闪到了自己这几天练习箭术的腰,这下有些糟糕。
“谢谢你。”宋恬妤趁皇上落座的那一刻,立刻偏头朝刚刚教她礼仪的贵女道谢。得到她的微笑后,宋恬妤继续维持自己的人设,干啥都一般,吃啥都吃不下的病弱贵女。
在皇帝开宴之后,众人斯文的聊天,吃零嘴,只有宋恬妤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时不时侧过头听隔壁贵女给自己搜刮来的八卦,安静得不像样子。
宋恬妤也知道太子今日在上面坐着,想着上辈子见过,故而也没有太在意这些,继续低头观察自己桌上的吃食。
临君衍一边侧头喝酒,余光中观察宋恬妤笑得有气无力的样子,默默皱眉。以前也没看到名单上有她的名字,怎么今日突然请她来了?手都不知道放哪,笑也笑得不自在。吃食,临君衍皱皱眉看着自己桌上和台下一模一样的瓜果菜肴,挑剔地皱皱眉,确实看起来就是残羹冷饭,而且小姑娘身体又不好,宫门到殿里又要走那么远的路,还要受风吹,更可怜了。
宋恬妤此时在台下,一直在想这个茶水摆了多久?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热茶,试探性摸了摸杯壁,指尖是一片冰凉,大概确定是酒了,又把手悄悄缩回去。
殊不知临君衍也在观察她的小动作,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在心里狠狠记下负责今日宴会准备的人,还有准备这个宴会的人。
他旁边的皇帝正想乐呵呵地跟太子推荐今天到来的贵女,转头打了个喷嚏,打了个抖擞,拒绝太监的过度关怀,皇帝擦擦鼻子,继续他刚刚的想法。
“太子,你觉得那个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姑娘如何?那是宋家滴小姐,今年第一次来冬猎。你也是第一次见她,估摸她也是第一次见你。”
“尚可”临君衍和煦的转头对皇帝笑了一下,“是为傲骨自然的风范,一看就是宋家女。”
“确实,不过可惜了,身子骨弱。她祖父还特地娇养地藏了十四年,还有一年就及笄,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祖父原本不爱用私情,知道她进宫,特地求我宽待她,所以我特地问问太子的意思。”
临君衍低着头思考一会,眼里却是一团烦躁的墨色,再抬头,收敛起眼中的不耐,假装为难地说:“儿臣觉得父皇应该重私情而后亲情,宋家祖父估计也很担心自己的孙女在宴席上紧张不自在,毕竟是皇家宴席,她甚少参加,估计也不怎么明白具体的礼数,害怕父皇责怪。”
“不错。”皇帝很满意自己太子对宋家独女的担护,“那你敢不敢,今日在宴席上你给她做担保。将朕的私情交由你来重视。”
“儿臣定不辱使命。”临君衍神情严肃地许诺道,真诚的样子恍惚让皇帝触摸到自己太子真实的模样。
不会儿皇帝转头喝了口酒,他在想什么呢?连他的孩子都不愿意袒露真面目的父亲,作何父亲。
台下人正嘻嘻闹闹地打趣彼此,突然又被一阵尖细的嗓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