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小产
  回到宫里,木云正汇报线报的详情:使团已经离开南楚,约莫五日后就会来到。明瑚有些烦闷地扶了扶额,明衍来了,自己与他分别这些时日,如果能见上一面当然是好,可是这其中又不是没有几分近乡情更怯的意思,自己和亲远嫁,又该以何种面目去见明衍。   明瑚烦闷了半日,也懒懒的不想用午膳,自己在书房里故作,半晌又习了会字,至晚,别的丫头都不敢来叫她,只有平嬷嬷过来,小心翼翼地劝道:“美人,如今天都黑了,您巫山就没用,奴婢看先去用了晚膳吧。”   明瑚这才回过神来,起身道:“也好,传膳吧。”自己平日里脾气好,除了和亲,万事也还算是顺风顺水,就是在和亲的时候,也并没有如此翻新。可见现在还是在异国他乡,万事只有自己一个人来撑着,如无根浮萍一般,尽管她已经努力的表现的平静,可是她身边的人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慌乱。   离明衍使团进京还有五日,她需要在五日内搅乱后宫,一旦昆氏下了收,她便会将昆氏给弄到明面上,这样越勒族和大成的关系就会紧张,虽然越勒王,如今的约了后早已归降,举家常驻在玄京,看似没有兵力人脉,但是i竟是曾经的一国之王,实力不可小觑。但在这个过程中,她还是要保护好韫兰和她的孩子,虽然韫兰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主动公开自己有孕一事,但是她在知道后,也没有阻拦,二十顺势展开自己的计划,因而在这件事里,明瑚是一定要护住韫兰不受伤害。   明瑚草草用了晚膳,便进了寝殿沉思,今晚平嬷嬷回来的早,但是木溪却是在韫兰晚膳过后才回了承光殿。明瑚听了木溪的汇报,知道永福宫并无异常之后便也安心不少,今日她也有些累了,便早早歇下。   第二日,平嬷嬷和素心一早去了永福宫服侍,素心和木云,采容便添了不少差事,花三过来回禀时,三人都有些忙,于是明瑚便只留了木云在殿里守着,他二人都各自忙去了。   花三查到德妃欲在今日下手,是要从太医院送来的药材中下手。德妃在太医院安插有自己人,在今日的药材中混进了以为红花,幸好曹子平这几日格外留心照看着韫兰的药材,见那个梁太医今日行踪有些异常,悄悄跟着看了才发觉。   明瑚刚从昭阳宫回来,听了这个消息,连忙起身:“去跟木溪和平嬷嬷说一声,让他们小心防范,今日徐贵人的汤药都不要用太医院送来的,私下里另用了药煎了,但她送来的药,还是要照常煎了。”木云忙转身就要下去,明瑚又叫住她,补充道:“你去带些点心过去,就说我是打发你去问安的,也不必避了人,挑些韫兰素日爱吃的,备两份,也给沈美人送去一份。”   木云虽然看起来有些不明白,但还是依言应了下去准备去了。明瑚在殿中踱步,想了半日,叫来素心吩咐许多,这才又回到殿中,沉思良久,提笔写下一封信,收在案上,等木云回来,交给她。木云沉默地接下,知道这是要交给彼岸卫的,转身出去了。   明瑚静默良久,外面艳阳高照,八月的天气,白天还是很和暖的,只是她的心好像沉在冰窖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鲜活之气。   木云出去了约莫两刻钟,便回来复命,明瑚也在窗前站立了有两刻钟,木云回来后,又叫她近前来,附耳嘱咐了几句。   至晚,平嬷嬷过了晚膳变回了承光殿,服侍明瑚早早躺下,明瑚虽然已经躺下,但却一直没有睡着,就着殿里的更漏,一声一声地数着时辰,渐渐伴上采容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到底年轻,经不住熬夜。明瑚有些羡慕的想,已经好几日了,她都是这样毫无睡意地竖着更漏,到后半夜才睡下。   不久,殿外传来一阵骚动,外殿守夜的采容有些紧张地起身,却听见明瑚清醒不带一丝睡意的声音:“别慌,接着睡。”   采容不明所以,但既然是美人地命令,她也就听从了,不过这次她却没有这么快入睡,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明瑚静静的躺着,她其实很想出去看看,毕竟德妃在宫中时日已久,树大根深,她不确定她还有没有后手,但是她必须得能静得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完成他的计谋。   果然,不一会儿,没等采容重新进入梦乡,木溪便已在外面咚咚地敲门,明瑚听着声音不太对劲,就快速坐起身,不等采容服侍,自己披上衣服,开了门,烛光之下,木溪脸色冷凝如水,声音有些颤抖:“美人,徐贵人…小产了”   “什么?”明瑚一惊之下,有些没有站稳,惊怒之下身体晃了几晃,还好身边的采容及时扶住了她。   “你仔细说,是差点小产,还是…”   木溪跪了下去:“是奴婢办事不利,徐贵人的孩子,没保住。”明瑚用力闭了闭眼,只觉喉咙一阵腥甜,她竟然间接害死了一个孩子!她有些无法平复自己心境,人有采容扶她到殿里坐下,有些艰难地说:“木溪起来,你仔细说说,平嬷嬷现在在哪,韫兰怎么样了?”   木溪起身进来,仍然低着头回道:“徐贵人现在还在晕迷,曹太医在那里照看,平嬷嬷也留在永福宫照应徐贵人。今日晚膳,本来按着我们的计划,那药是不会有问题的,但是,问题却出在了您送去的点心上…”   明瑚越听脸色越难看,木溪接着说:“点心已经封起来了,除了奴婢和平嬷嬷,就只有扶桑接触过这些点心,奴婢也已经嘱咐了平嬷嬷看着扶桑,皇后娘娘已经往永福宫去了。”   明瑚目光冷凝:“扶桑,好个扶桑,你们不是查过扶桑吗,怎么会是他!”   木云木溪俱跪了下去:“奴婢办事不力。”木云有些懊恼地说:“当日里调查,因我们地人对这里还不甚熟悉,部署也没有铺陈开,扶桑又是新人,就没有太深入的调查,没想到…”   明瑚起身,果断地说:“给我梳妆,我们去汀兰榭。”   “好在那药也是同样有问题地,里面的红花跟点心里的一样,徐贵人虽然没有服药,但那点心里的红花含量也是十足十的,徐贵人只略用了两块,便已觉腹痛,晚膳后就见红了,太医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一路上,木溪一直给她说着详细情况,明瑚虽然还是揪心,但大致情况也了解了,心中也已有了应对之策。    到了汀兰榭,果然已经灯火通明,远远的就看见了皇后地鸾轿,看来皇上是没有来,今晚皇上没有歇在后宫,也没有召妃嫔到养居殿,如今出了事,皇后没有传讯,大概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打扰皇上安眠。   到了里面,不仅皇后在,德妃,甘昭媛几个高位妃嫔,还有沈美人也在,只是沈美人却是站在下面,其他人都安坐于内,明瑚便知道恐怕沈美人也牵连其中,心道不好。皇后见到明瑚进来,脸色没有变化,倒是甘昭媛脸上露出一些幸灾乐祸地神色,明瑚面色如常,进去之后问了安,皇后命起身之后,还未开口,就听见德妃略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郁美人好睡啊,你一向与徐贵人亲厚,怎么这徐贵人出了事,你却来的这样晚。”   明瑚福了福身,道:“请德妃姐姐见谅,妹妹一向睡得早,今日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是早早赶来,谁知还是不及姐姐。”德妃眸色一深,这话看似是在请罪,实际上却是在暗示她未卜先知,早就知道徐贵人此胎不保,还撇清了自己。   不过,德妃冷哼一声,下手的人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就是查下去也查不到她,反而会将这几人卷进去。她一向看不惯郁明瑚,身为南楚公主,嫁进来还行着一副南楚的派头,而她越勒却没了宗庙,只留一个侯爵之位,这让她怎能心甘。徐韫兰和沈颜几人也跟她来往甚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了。   皇后坐在主位,冷眼看着明瑚与德妃的对话,其实她也猜不是郁美人做的,徐贵人眼见是与她亲厚,何必要伤到自己的助力,但是事情牵涉到郁明瑚,她也没打算为她开脱。只看她自己的本事了。于是她开口:“郁美人,你可知道徐贵人为何小产?”   明瑚一脸担忧和迷茫:“臣妾不知,只是听宫女说徐贵人似乎是误用了什么伤胎之物,不知徐贵人现在如何了?”   皇后看她神色不似作伪,道:“今日徐贵人是吃了你送来的点心之后才会腹痛不止,她的贴身侍女扶桑说没有外人接触过这点心,如今徐贵人还昏迷不醒,郁美人,你有什么话说?“   明瑚连忙跪下,道:“回禀皇后娘娘,这点心的确是臣妾送来的,但却绝对没有问题,点心一式两份,分别送至沈美人和徐贵人处。”说罢看向了沈颜。   沈颜果然上前两步,道:“回皇后娘娘,那点心的确是给徐贵人和臣妾都有,也是一样的两份,当时是扶桑姑娘送来的,臣妾也将那份点心带来了,请皇后娘娘过目。”身边的小宫女便呈上一碟精致的莲子芙蓉糕,糕点已经少去了一小半,皇后略一偏了偏头,身边的太医便上前接过那盘点心——却并不是曹子平,是个年迈的老太医,想必是皇后的亲信了,他仔细地闻了又闻,又捻下一点放入嘴里,半晌方躬身道:“回禀娘娘,这盘点心并没有异常。”   明瑚又看向皇后,皇后示意她说下去,明瑚便道:“臣妾送这两碟点心,并没有明确指定有哪一碟是送往哪一宫的,因此臣妾如果真的图谋不轨,爆仓坏心,自然会将两碟电信都下了药,说起来——”她又看向了那位太医:“臣妾听闻噩耗匆匆赶来,还不知道韫兰——徐贵人是误服下了什么药物,才会导致小产。”   那位太医颤颤巍巍行了一礼,道:“回禀美人,徐贵人是误食了红花而导致小产。”   明瑚又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臣妾远嫁,故国是曾陪送了一些药材,其中确有红花,但所有药材有记录在案,皇后娘娘可以随时派人调阅。且臣妾入宫这些日子以来,也从未在太医院开过含有红花的药材,请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看向一边的松月:“去随郁美人宫里看看吧。”明瑚便叫来候在一边的素心:“你去陪松月姑娘,去取那些册子。”素心领命,与松月一起推出永福宫。   皇后和颜悦色地说:“郁美人,毕竟韫兰如今还在晕迷,你就委屈一些,待事情明朗了,本宫自会还你清白。”   明瑚连忙跪下,道:“臣妾相信皇后娘娘,定会查明真相,不让徐贵人白白受苦,不会让臣妾蒙受冤屈,也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地上凉,你先起来吧,徐贵人还没醒来,你先坐吧。”   明瑚起身谢了恩,便坐在了小宫女搬来的杌子上。其实她道不担心自己的处境,除了韫兰真的被海啸产,其他也还算是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是韫兰到现在都没有醒来,这真的让她很是担心。如今殿里人多眼杂,也不好去寝殿看望韫兰。   这时,殿里传来一些动静,扶桑面带喜色,出来道:“启禀皇后娘娘,贵人她醒了!”   皇后率先起身,明瑚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跟着皇后进了寝殿。韫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皇后关心的问道:“徐贵人,你怎么样了?”   韫兰勉强睁开双眼,见到殿里这么多人,想要坐起身,却因体力不支而无奈作罢。皇后忙道:“你身子还没养好,不必起身了。”   她看样子已经知道自己孩子没有保住,她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德妃笑意盈盈,道:“妹妹不必伤心,你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   韫兰没有说话,皇后看在眼里,似乎是对韫兰起了一些同情,便道:“也罢,你先休息吧,本宫改日再来看你,你放心,孩子的事,本宫总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明瑚不便留下,有些担心地看了韫兰一眼,见韫兰虽然苏若,但还是精神尚可,回了她一个微笑,明瑚这才转身随皇后出去了。   到了外殿,皇后才转身对明瑚说:“如今天色已晚,万事尚不明朗,你且就委屈一下,先禁足于承光殿里,本宫必会今早查明真相,还你二人一个公道。”   明瑚一脸感激:“臣妾谢过皇后娘娘。”   如此才各自散去,这期间,德妃除了一开始挤兑了明瑚几句,后面便没有再开口,面色一直严肃,不知道她想着什么,各自散去后也未见异常,明瑚毁了自己公里,素心回了松月拿去账册,明瑚也只是点了点头,便回了寝殿,没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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