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债
   “小姐。”茯苓推门进来,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颤意:“我听他们说,摄政王……摄政王也被杀了,罪名竟然是……竟然是谋权,小姐,我们可怎么办呀……”   元亭瞳站在赏菊宴的烈日下,身体却犹如坠入了冰窖,茯苓颤抖的哭腔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我能怎么办呢?元亭瞳苦笑一声,那个时候的我,又能怎么办呢?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二天,茯苓就被沈家人以偷盗财物的名义活活打死了,没过几天,自己也因为无声无息的死在了沈家人的欢声笑语中。   而在那之前,自己的哥哥元骏骥,以及他身后那一支忠心耿耿的骑兵队,黄芪和百微,她们都已经死了。   “小姐,你怎么了?”茯苓看着元亭瞳阴郁的眼神,有些担忧的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奴婢……”   “不必了。”元亭瞳抬手打断了茯苓,长舒了一口浊气,这才抬脚朝着宫殿门口走去:“我没事。”   “哎哟,听说你家二小姐又看上了沈家的大少爷沈旭阳呐?”   “哎哟,你们侯府的小姐可真的有本事啊,这沈家……如今可是如日中天啊。”   元亭瞳方才进门,就听见几个夫人毫不掩饰的在议论自己,但是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破口大骂,只是冷淡的瞟了一眼那几个围坐在方金莲身边的女人,便一言不发的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她现在不愿意在这上面浪费口舌。   “尚书夫人可不要这样讲。”方金莲拍了一下身边一袭紫衣的夫人,脸上带着一抹得体的笑:“我家二姐儿最是知书达理不过了,这沈家公子……许是他们情投意合也说不一定呢!怎么能说是我家……”   元亭瞳忽然止住了脚步。   方金莲的拿手好戏便是这招看似在为你说话,实际上是在给你泼脏水了。   元亭瞳侧头瞟了一眼,就见方金莲周围的几个官家夫人果然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以前的元亭瞳是敢怒不敢言,加之自己也没什么心机,所以便一直逆来顺受。   “方姨娘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辞。”元亭瞳声音冷漠,但是却并没有回头,只幽幽的开口道:“沈将军那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我与沈将军面都没见过几次,不知道这些风言风语从何而来?”   围在方金莲身边的那两个妇女都一脸震惊,方金莲面上看起来依旧平静,但若是细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手其实有些轻微的颤栗。   元亭瞳这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不叫她“母亲”,而是叫她“方姨娘”。   原本她身为平凉侯府的小妾,是没有资格坐在这等宴会上的,但是因为侯府除了她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加之元亭瞳一向对她尊重,母亲长母亲短的,差点都让人忘记了,她不过是一个妾室罢了。   “二姐儿今日这是怎么了?”方金莲嘴角抽了一下,挤出一个勉强得到笑容:“母亲……我不过是这样一说,开个玩笑罢了,你若是不喜欢,我们不说就是了。”   又是这副样子?元亭瞳翻了个白眼,方金莲真不愧是歌姬出身,这装可怜的模样堪称一绝,又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明面上装可怜,实际上却依然在用话语刺激自己,不就想着让自己发火,好坐实“嚣张跋扈”这个传言吗?   段位还是太低了。   元亭瞳微微一笑,转过身扫了一眼方金莲身边的两个人道:“开个玩笑自然没什么,不过有些事情可不是能够随便乱说的,今日是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若是她听见了,竟然有人在这里给她的亲弟弟说媒,说的还是我这么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女子,你们猜她会不会好好的感激一下各位呢?”   方金莲和旁边坐着的两位夫人显然是没想到元亭瞳竟然会这样说,一时之间都有些愣住了。   元家原本憨傻的康宁郡主怎么忽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   还有这康宁郡主今日怎么没有像以往一样穿金戴银打扮俗气呢?   皇后娘娘若是知道自己竟然在这里讨论他弟弟的婚事……必然是会生气的,毕竟京城之中没人愿意娶元亭瞳!   两个夫人都瑟缩了一下,立马纠正了方才那个偏向方金莲的动作,正襟危坐端起茶杯,仿佛从来没有同方金莲讨论过一般。   方金莲恨的牙痒痒,恶狠狠的盯着元亭瞳,不过元亭瞳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同她在这里纠缠,甩了一下衣袖,便带着两个丫鬟去了自己的席位。   至于方才那个问题,皇后娘娘知道有人替她的好弟弟做媒,会不会高兴?   元亭瞳端起茶杯,眼神落在杯中清亮的茶水中。   自然是高兴的,因为这些谣言,就是皇后放出去的,这便是请君入瓮的第一步。   前世的元亭瞳呆呆傻傻的,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如今自己重活一世,必然没有再去给沈家做替罪羊的道理。   不仅如此,她还要让沈家,那些算计了自己和兄长的人,统统都去给上一世的元亭瞳、元骏骥以及那些无辜的人偿命。   没有什么一笔勾销,血债必须血偿。   元亭瞳方才坐下去,就听见黄芪压低声音道:“沈公子和沈姑娘来了。”   心中忽然怨气翻涌,元亭瞳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多怨念,放下杯子慢悠悠的朝着门口瞟去。   一个深灰色劲装的男子,身边还有一个粉蓝色衣裙的女子,正朝着主位下方的位置走去,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那女子还掩唇轻笑了一声。   那便正是皇后娘娘的弟妹,元亭瞳上一世的夫君和小姑子,沈旭阳和沈漓儿。   “我瞧着这满座的姑娘,可没有一个能与妹妹你比拟啊。”沈旭阳常年在关外,也是最近才回了京城,因此皮肤异常黝黑,他一边朝着自己的席位走着,一边爽朗的笑了一声。   “瞧兄长说的。”沈漓儿娇羞一笑:“我哪里就那么好看了呢?太后的侄女娉婷长的比小妹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惜这种宴会她应该是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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