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睡沙发还是床
就算今天只忙了接机、换房子两件事,可依旧在路上跑了一天,两人都折腾够了。这下到了该吃晚饭的点,谁也没心思出去吃饭,也没在家里开火的想法,岁承山去楼下餐馆打包了两份食物上来,是很简单的沙拉和汉堡。
这种高热量食物对女演员来说是大忌,但她往后三个月里都不用上镜,所以偶尔吃一次也无妨,她豪不客气的解决掉沙拉和汉堡,之后还觉得不圆满的喝了两口可乐,混了个肚儿圆坐在沙发上休息。
饭后产生的一切垃圾全由岁承山做收尾工作,把汉堡包装纸圈成一团扔进沙拉盒里,又抽了几张纸把台面擦拭干净。
开尔晨坐在沙发上歪头看着收垃圾的岁承山,思考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从前递个情书都得想个半天的她,现在敢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看,而且假如他现在要问一句看什么,她也能理直气壮并且脸不红心跳的回一句:看我室友啊。
岁承山收拾完垃圾,重新坐过来,没和她坐在同一个沙发上,而是坐在了旁边的矮小沙发上,他那双大长腿屈尊坐在那,未免委屈了点。
“坐那么远干嘛?怎么?怕我啊,怕出事?”说话的同时,开尔晨翘起二郎腿,上面的那条腿晃了晃,明显是晃给他看的。这里没有女士拖鞋,只有男士的,勉勉强强挂在脚面上,在掉和不掉之间来回徘徊,最是要命。
关于下午说的出了事概不负责这句话,依然记忆犹深。
他看了她几秒钟,想看看她是逞口舌之快还是另有企图。
岁承山起身坐到了她坐的沙发上,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她放在膝盖的手攥成了拳头。所以是口舌之快。
开尔晨确实是想逞口舌之快,按照她对他的了解,就拿他不敢回应她的喜欢这事儿来说,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坐过来。但时隔多年,所有人都在变,他也不例外,至于变成什么样了,除了嘴皮子功夫上乘之外,其他尚在考证。
摆明了又是新一轮的试探。
即使两人还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他依旧能感到她浑身紧绷的姿态,索性又往过挪了一点,直到他的手有意无意的能碰到她光滑的皮肤才停下,装作不经意的问她:“紧张?怕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哪能输阵,于是回道:“我怕什么。”
他也不拆穿她,礼貌回应:“那就好。”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坐了十来分钟,岁承山的手背仍然停在开尔晨大腿侧面上,谁也没开口说话,直到沉默被铃声打破。
是她哥打来的。
宋明一阵嘘寒问暖,来自亲人的问候,就算再啰嗦也依然温暖如初,开尔晨很认真的回话,宋明最后把话题拐到住所上:“你住的地方还安全吧?”
保安跟租客熟到快递送达都要知会一声,这样的公寓应该算安全吧?
“安全。”
“楼下有保安吗?”
“有。”
“晚饭吃的什么?”
“汉堡沙拉。”
天衣无缝,毫无纰漏。
宋明信了,最后又嘱咐了几句。
没多久,岁承山的电话又响起来,还是宋明打来的。
一接起来,那头就开门见山的问:“她住的地方到底怎么样?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我担心她说谎骗我,所以来问你。”
岁承山本应该诚实作答,说她住的地方破的要死,他看不下去所以带她回家暂住一段时间,鬼使神差的话到嘴边变了样,刻意隐瞒了事实,只挑重点的说:“挺好的。屋里设施都齐全,楼下还有保安。”
听到回复,开尔晨哥哥一下放下心来,又说:“多亏你帮忙,开尔晨骄纵散漫惯了,国内尚且还有她经纪人管着,现在出去了才是真的无法无天。”
他瞥一眼开尔晨,“哦”了一声,尾调轻轻上场:“怎么个无法无天?”
开尔晨也看过来,和他对视。岁承山却在下一瞬收回了目光。
宋明说——
开尔晨形象好,大学还没毕业,就有经纪公司签她,让她演一个网剧的女四号,谈成了,投资方、制片、导演外加几个主演在一块吃饭,这场饭局本来没开尔晨什么事儿,但其中一个资方点名要她作陪。人微言轻,开尔晨去了,反正刚入行左右躲不过要陪酒的命运,几圈酒下来,那要她作陪的投资方占她便宜,一开始只是搭搭肩膀,后来动作愈发大胆,她那会年纪小,不懂审时度势,逮着那投资方狠劲骂,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招呼个遍。
宋明:“你说她是不是无法无天。”
岁承山又问,后来呢。
“黄了呗,还能怎么着。幸好那投资方投钱不多,我也托人转圜几下。人家看她一个电影学院还没毕业的学生,再拉扯未免太难看,最后她小一年没戏拍,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宋明最后说,”真没叫人少操心。”
宋家做点生意,能在那圈里多少说几句话,放过一个刚出道的学生,不是什么难事儿。况且,开尔晨不姓宋,对方只当那是人家早都号下的人。
就是脾气差了点。
“这样。”岁承山笑了一声,附和说,“你妹妹确实挺让人操心。”
你妹听起来有点像骂人。
对面一下抓住这句话的重点,反问他:“开尔晨不也是你妹妹?”
岁承山的手终于从她的腿根处离开,伸上来朝她那边的沙发背一搭,这是一个亲密又暧昧的动作,他视线停在她身上,说:“我跟她——可没有血缘关系。”
宋明没在意,随意道:“行吧,随你怎么说,她在外面这段时间,我可就把她交付给你了啊,等你有时间回来,请你吃饭。”
他答应下来。
絮絮叨叨又聊了十分钟,听的开尔晨耳朵都起了茧子,宋明干金融实在是屈才了,应该去街道组委会当妇女之友。
她有种想把岁承山手机夺过来的冲动,理智告诉她这个行为不可为,只能硬着头皮听着,一偏头,还看见他的手指在沙发背上没节奏的敲着,真是如坐针毡。
其实她完全可以起身离开,但她没有。
快挂电话的时候,那边又想起什么来,说:“你俩这次碰上…...”
岁承山打断他后面的话:“没出乱子,放心。”
正好那边有人来叫,对方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行,不说了,我这边有点事,挂了。”
挂断电话后,他视线依旧停在她身上。
她看着岁承山,询问他:“你刚怎么不说,我住在你家啊?”
岁承山不答反问:“你哥先给你打的电话,你怎么不说。”
“你管我说不说。”开尔晨呛道。
“我乐意。”他回答的是她前一句问话。
又是一阵沉默。
“你…”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
“睡哪?另一间卧室被我改成书房了,卧室还是沙发?”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直接说出想住卧室的想法不太好,开尔晨委婉的推脱:“毕竟是你家,我睡沙发吧,反正也呆不了多久。”
岁承山没反驳,点头说了声好,起身往卧室里走,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作为,从里面抱出一床被子,扔在沙发上,语气是少有的温和:“早点睡。”
这跟想好的剧情不一样。
她顿时傻眼了,他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