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燕子归巢(完)
  同一时间,就在车子离开大使馆时,一名调查局的工作人员急匆匆跑上楼,敲响了詹姆士的门。   “报告长官!穿着羽绒服带着帽子,疑似目标苏阳的人物出现!”   昏暗房间里,将自己埋藏在阴影里的詹姆士听到了天籁般的声音,在这一瞬间身体又重新充满了力量。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   “走!”   说着迅速起身抓起外套,大步跨出了房门。   前来汇报的下属只是一个转身,人就已经跨出了两米远,赶忙小跑追上去,边走边汇报情报。   “按照情报来看,天黑之后大使馆内的人就没再出来,正在里面庆祝华国的新年习俗,可是就在两个小时后,一辆白色的轿车从里面出来”   几人很快进了电梯,下属继续汇报。   “当时我们发现车后座上,坐着一名体型跟目标相似的嫌疑人出现,穿着深蓝色的羽绒服,头上戴着帽子,无法确认身份,是目标人物的可能性极高,在跟踪途中,对方还在企图甩开追踪,不过我们已经预先确认他们最有可能乘坐的轮船信息。”   “很好,一定要拦下来!”   等待了一天,詹姆士压下了加快的心跳,不知是走太快,还是心情较为激动,他隐隐感到不对劲,一点疑惑不解缠绕在心头。   对方前几天的行动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松懈?   他们明明知道自己处在监视之中,为何还要选择在今天这个时间段回去呢?是实在忍不住了?   “不要中了调虎离山,留一部分人继续监视大使馆!”   坐进车内时,詹姆士想了一会儿,嘱咐了一声才关上门,下属表示明白。   即便如此,他的内心还是充满不安,这一切疑问只能等到将人拦下来才能解开。   勉强压下焦急,这么一细想,最开始激动的心情慢慢冷静了下来,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一路上不曾放松几分。   经过漫长的行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早已做好准备的詹姆士一把拉开车门钻了出去,拨开拥挤的人群,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时间竟是愣在了原地。   “怎么是你?”   周围的下属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敢咋办才好,直觉告诉他们,回去后肯定还得挨一顿骂,这还是最轻的……   “没想到詹姆士先生竟然会来给我送行”   人群中央,一个挺拔的身影摘下了帽子,帽子下是一张微笑的脸,笑得让人后背发麻,好似一张狐狸。   “我的船快到时间了,就不多寒暄了,让让~劳驾”   狐狸脸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径直朝前走去。   周围的人见长官没有反应,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们就这么让到一旁,目标没看到,现场只有一位外交官,抓又不敢抓,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想起来件事。”   走了几步,狐狸脸似乎想起了什么,侧着身子回头。   “有人托我给你带个话,欠的一条手臂迟早会讨回来的,这段时间就先挂你身上好了”   听到这话的詹姆士回过神来,这时候的狐狸脸已经转过身去,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草草收尾的调查局一众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临时据点,没有等到想象中长官的咆哮,暗自松了口气时。   事实上詹姆士还在回想最后的那一句话。   也许是最近受到太多打击,亦或者是没睡好,连怎么回来的他都不知道,更奇怪的是他想生气都气不起来了,只是一个人坐着发呆(思考)。   “先生,有新的情报……”   黑人助手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看着自己助手那魁梧的身材跟刻意降低的声音……   果然很想换个美女助手啊,自己怎么就想不开把他提拔上来呢,想想任务失败的话,往后自己也没啥机会了,大概该准备准备行李,回家养牛?   脑子在想其他东西,嘴上也没忘了回应。   “念!”   “最新的情报显示,华国的航母编队已经掉头返航了”   不知道自家长官正在胡思乱想,兢兢业业的助手念出了消息。   “返航了?!”   听到消息后,詹姆士呆住了,头脑高速运转,像是突然开窍一般。   对方出动航母这么大动作,肯定有其目的,现在返航只能说明不需要了,任务完成了!   自己以最快的时间调人监视大使馆,对方不可能在这段时间悄无声息溜走,除非从一开始就不在那,自己将搜捕的人撤走后,诺大的城市里他们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最近出海的轮船信息也在自己视线下,并没有发现,那就不会是从海上离开。   不是海上,那就只有……   “先生?”   看着听到消息后站立不动的长官,助手有些担心的叫了一声。   可惜此时的詹姆士已经听不到了,他感觉周围的一切消失,只剩下漆黑一片,自己越来越渺小,直到黑暗袭来将他吞噬。   “完蛋了……”   詹姆士瘫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念叨着。   那么,苏阳真的回去了吗?   ……   时间往回倒,按照华国时间算,此时距离除夕不到24小时。   事实上,詹姆士的猜测并无道理,除夕对华国人确实意义非凡,可惜他忘了,漂亮国与华国足足有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   “前往华国京都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A988次航班,现在开始办理乘机手续,请您到值机柜台办理,谢谢……”   漂亮国的某一处机场候机厅,广播的声音响起。   这个时间段的国际机场,诺大的候机厅内人来人往,透过候机大厅的玻璃能够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还有闪烁的指示灯。   “走吧”   在广播声第二次响起时,一个女声说道。   “嗯”   身影站起,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象,转身前往办理登机手续。   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戴着针织帽,穿着羽绒服,鼻子上还有一个黑框眼镜,女的娇小身子一样裹着大衣,精致的面孔,披散的长发随着身体摆动。   这两人正是简单做过改变的苏阳跟九婴。   因为伪造新的身份费了不少时间,直到最近才拿到手,好在时间上刚刚好,调查局的所有视线已经被引开,趁着这个时间,两人买了今晚飞往华国京都的飞机。   从漂亮国飞往华国京需要十一二个小时,这个时候的漂亮国是黑夜,华国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算上路上的形程,在不延误的情况下,足够赶上吃一顿团圆饭了!   没有行李的两人很快就过了安检,伪造的身份也顺利通过了检查,等到出了安检前往登机口时,苏阳暗暗松了口气,旁边的九婴倒是习以为常。   直到坐上飞机,又经过十几分钟的等待,飞机才动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的飞机,同行的乘客不少,基本都是华人面孔,大家脸上洋溢着笑容,不难看出怀着期待心情,显然都是在外漂泊,为了赶回家过年。   看着窗口外飞速倒退的跑道,苏阳也不知道自己在想啥,只觉得此时脑袋空空,期间空姐过来询问需要吃什么喝什么时,他也拒绝了。   “你还好吗?”   九婴看出了他的状态不对,有些担心。   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对苏阳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里面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喜欢吃!   可以说有机会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各种各样的零食。   九婴至今还记得这么一副画面: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披上一层金衣,蹲着身子,双手怀抱零食,干净无暇的眼睛盯着货架上的商品,认真挑选着,脸上幸福的微笑,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一样爱吃零食。   “不用担心,你想喝什么吗”   苏阳回了一个微笑,明白了什么,重新叫来空姐要了杯咖啡。   “一样吧”   赶飞机的两人又拿了一份晚餐。   不大的机舱里面坐满了人,大概是赶飞机的疲惫,许多人都在闭着眼休息,只有时不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或者微弱的对话声。   简单吃过晚餐后,在这样的氛围影响下,许久没有好好休息的两人也略微放松下来,逃亡的日子不止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精神上的。   “关于你之前舍友的情况,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   思量了一下后,九婴低声问道。   苏阳舍友的事情并不难查,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舍友盗用了本该属于苏阳的科技成果,可以说是直接造成苏阳被软禁四年的人。   在战时,这就是一个妥妥投敌的叛徒,是要被枪毙的!然而就在他们思考怎么处置时,一个消息打乱了节奏。   苏阳的舍友,身体状况出现问题,已经住院了!   通过调查他们得知,最开始在将苏阳情报卖给漂亮国后,该人不仅借此风光了一把,更是得到一笔几百万的奖励。   在名利双收后,迅速膨胀的内心,行事风格愈发高调,混乱的私生活,整个人生开始爆发式放纵,获得的钱财短短时间内很快就挥霍一空,还欠下一笔巨款。   在一段时间后又宣称发现新材料,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将材料交出来,而是自己研究,以此不断收敛钱财,出身名校的他到底有点能力,材料上的真实性做不了假,漂亮国这才舍得不断砸钱养着他。   可惜好日子现在也到头了。   他的身体先后出现干咳,乏力,呼吸困难等症状,起初以为是生活太过放纵导致的,开始大量购买名贵补品,仍不见好转,恶化的速度更快了,到今天已经连医院都出不了。   这些苏阳已经看不到了,也没打算再去关注他。   “不用了,就这样吧……”   虽然九婴没有说是什么病,但苏阳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昔日因,今日果,自己的舍友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以说这个下场就是他一手造成的,新材料的研究过程中会产生有害的物质,飘散于空气中,长期吸入会造成人体肺纤维化。   更重要的是,这种有害物质的分子大小远远小于防护服的分子大小,一旦开展研究就会不可避免的吸入,等到发现时,身体早已无药可救。   苏阳没学过医学也知道,肺纤维化是不可逆的。   公式从一开始就是不完整的,如果当时他真的将后续说好的钱拿过来,苏阳没准心一软,就将后续解决方法告诉他了。   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这一切都随着自己归国,变得无所谓了。   他给过对方机会,从结果看对方并不缺这点钱,自己也并不是真的想要那笔钱,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他不懂。   起初他还会纠结,害怕自己成为一个依仗能力权势,沉迷其中,肆无忌惮用自己的喜怒哀乐掌控别人的人。   现在不会了,四年的时间不长,可也让他明白了一些东西。   以前的他在没有这份能力前,仅仅想要一个安稳的家庭。   现在嘛……   这四年时间里,关于科技的梦可没少做。   苏阳望着窗外,远处云端的尽头已经泛白,离开漂亮国的时候还是一片黑夜,到了现在,万里晴空中朵朵淡积云,既像雪白的羊群,更像是一片白色的海洋。   飞机在云海之上遨游,在广阔的天空上很难感觉到此时的速度有多快,运气好还能俯瞰脚下的大地,田野、河流、山川、公路尽收眼底。   十一个小时的飞机行程,直到窗外成片的城市慢慢放大,苏阳知道,他终于彻底离开了漂亮国,回来了。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已经完全停稳,请您从前登机门下飞机。谢谢!”   飞机内适时响起了广播声音打破了舱内的平静,等待已久的乘客以最快速度有序离开飞机,投向了家乡的怀抱。   苏阳没有动,飞机下降时,九婴让他等乘客下完再最后一个走。   终于,最后一个乘客穿过了他的座位。   站起身来的苏阳紧随其后,靠过道的九婴让开了身子,笑着示意他走前面。   “?”   没太在意,扶着椅子慢慢走向前舱门,跨步出了舱门,站在梯子前,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点击下载书中APP,看书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