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新人侍寝(1)
  第二日果然众妃嫔早早都到了昭阳宫,连一向迟到的德妃也未缺席。明瑚如往常一样,辰正左右进了昭阳殿,见到果然有不少嫔妃装扮比素日隆重许多。   明瑚今日也比往日多加了一堆发钗,看着头上不再那么单调。实在是素日她并不留心打扮,只按着位份,力求中规中矩,简单省事而已。   德妃今日身穿水红色百蝶穿花百褶裙,发上的玲珑步摇格外显眼,衬得她华贵美艳。众妃嫔在殿里侯了一会儿,皇后才自内殿出来。   见了众人已来齐,面上依旧端庄微笑。请安坐定后方笑道:“进而倒来的都早,连德妃妹妹也早早到了,可见你们都急着见新人们呢。”   明瑚不禁暗笑,果然皇后还是最看不惯德妃,何时何地都不忘挤兑她。德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精彩的紧,勉强挤出一抹笑道:“娘娘言重了。今日新人入宫,臣妾自然是高兴,也想着早早见到这些年轻貌美的妹妹们呢。”   她特地咬重了年轻二字,捉着皇后痛穴回击。的确,皇后已经二十有四,在众多千娇百媚的妃嫔中算得上年纪大了。但德妃这话却忘了自己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据明瑚所知,德妃是在玄昭二年进的宫,今年也二十二了,进宫四年来岁圣宠不衰却并无子嗣,也就是仗着家世,才能勉强压制育有皇长子的甘昭媛。   果然皇后面色丝毫未动,笑着回答:“德妃这话说的是,你们随液体欸性能,到底跟的久了,优势还是要信任新鲜,才能哄的皇上高兴。”轻飘飘一句话,就将自己与妃嫔的身份拉开,还表面给自己的意思:都不是新人,谁都有老去的一天,泵是皇后,自然与你们这些妃嫔不同。”   德妃一窒,面色便有些不好看,也不再接话,还是韩充媛打了圆场,岔开话题,殿里方又热闹起来。   过了一会儿,殿外传来些许动静,原来是新进的采女们陆续到了。她们是没资格单独进来请安的,到齐后一起进来请了安,此后还需在掖庭学规矩,侍寝后得了恩典或进了位份才能出来。   昭阳宫的总管太监白山进来,行礼道:“禀皇后娘娘,诸位新进的采女已侯在殿外了。”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皇后点了点头,道:“传。”   白山退到门口,一甩拂尘,高声道:“传诸位采女觐见!”   门口的宫女打了帘子,鱼贯进来两列女子,打头的大版甚是出挑,身着分红工装,头上赤金点翠和合如意簪甚是夺目,面容姣好,带着几分傲气。   明瑚恰好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一眼就注意到了此女,心里不禁有些惊讶,想必这就是皇后的同族妹妹缪轻容。   只是看这皇后心机颇深,举手投足尽是大家风范,她的妹妹竟如此粗浅张扬。心里不禁冷笑,相比缪家送这个女子入宫,一来是为争宠,只怕皇后打的还是她的肚子的主意,这样容貌美丽却没什么心机的人,自然是上上之选。   不过她关注的却不是这缪氏,此时她还是比较关注徐韫兰。这些采女们进了殿里,有些性子张扬大胆写的已忍不住悄悄抬头打量皇后宫殿。缪氏站在最前面,与他并列的是林氏,他能感觉到一边的林氏紧张情绪,因为她的衣角有些发抖。缪轻容不禁轻蔑地微微一笑,果然上不了台面。他早在进宫前,皇后堂姐就遣了身边的嬷嬷来教她规矩。   随着太监的唱喏,她们先后向皇后行了跪拜大礼,又开始给宫中高位份的妃嫔行礼,德妃坐在左上首,她早就看不惯这缪氏,肤浅粗鄙,皇后还指望着让她分宠,真是痴心妄想。但在这种场合,她也无心挑头刁难新人,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因此在新人向她行礼的时候,德妃只是冷哼了一声,品了一品手边的茶后,就让她们起身了。   徐韫兰站在采女的倒数第二排,只是跟着前面的人一起起身跪下,她今日身穿浅青宫装,打扮中规中矩,既不过分出挑也没有太过低调,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早就想到进攻后过的日子不会太好,这在入宫前,帮她的那人就已经言明了,因此在给德妃行礼时,她们一直保持屈膝的姿势时,徐韫兰内心还是很平静的。至于皇后,虽然今日皇后一直表现得很贤德,但却不代表她真是个好的人。毕竟在家时,她已经见多了继母面慈心恶的面目。   据她观察,这宫里的嫔妃不是太多,高位的妃嫔也就四五个,她们只需向宫中嫔位及以上的妃嫔行礼,而后便只需见过低位的贵人,才人之类的即可。   明瑚自新人行了礼后,便知道徐韫兰是哪一个,事实上也与她所猜的那人是一个,徐韫兰身世坎坷,人也聪明,这样的人在宫里,用的好的话实在可以是一大助力。   但是毕竟如今都在宫里了,同为皇帝嫔妃,心思如何还不能定,假以时日,必能知道能否成为自己的盟友。   新人们见过皇后和各宫妃嫔,也算是正式入了这后宫了。不知道这些新人,会给这宫里带来什么样的波澜,明瑚出了昭阳宫,见外面太阳刚刚到树梢,夏日里的阳光总是那么热烈。   她微微眯了眯眼,南楚的一年四季都有着温软的,湿润的气息,大成的夏日却是炎热又干燥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徐韫兰走在她身后,跟其余采女一同向她行礼恭送,明瑚回了半礼,抬头见她微微一笑,她也扬了扬唇,微微点了点头便率先离去。   新人入了宫,将后宫这一渊深水的波澜带到了表面,波云诡谲之间,每日见了面依旧是言笑晏晏,一片和睦。   李元祯依旧没有再召她,新人可以侍寝的第一晚,他歇在了德妃的临阳殿。正当新人旧人都感叹德妃圣宠不衰之时,皇上却翻了玉芙殿林采女林灵波的牌子。   消息传到承光殿的时候,明瑚正在与素心闲话,听到木云进来并报的消息,不禁笑了笑:“皇上的心思果然神秘莫测,来来去去,叫人摸不透头脑。”   素心在一边听着,不由疑问:“美人,昨日皇上没有召新进的采女们也就罢了,今日为何皇上没有召幸家世最高的缪采女,却召林采女?”   明瑚笑着摇了摇头:“家世在这后宫,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拥有一个显赫的家世,可以帮她赢得高位,也可以把她推向深渊,永远不能出头。”   木云在一边面露了然之色,明瑚不觉在心里满意的赞叹。木云木溪不愧氏彼岸卫出身,行事干脆,为人机灵聪敏,比素心几人不仅多了功夫,察言观色探查人心的手段也要比她们高出几分。   明瑚鼓励的看向她,道:“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看看。”   木云想了想,道:“难怪美人当初让奴婢选人的时候,选的是中等人家的秀女。”   素心这才衣服恍然大雾的样子,明瑚又笑道:“不仅如此,徐氏寂静复杂,比寻常人多了些心机,又懂感恩,的确是上上之选。”又感叹:“也多亏太后相助,否则就算我们有手段,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短时间也不可能找到这样合适的人。”   太后那日表明态度,虽然面上不显,但明里暗里还是照顾她良多。徐韫兰这个人便是太后通过薛嬷嬷指点她的。太后母亲与徐氏的生母有些亲戚,也知她在家受继母刁难,又要被许配做一个守备做妾。恰逢选秀之际,不如顺水推舟,进了宫总还可能有出头之日。明瑚也答应太后,会尽力保徐氏周全。   素心又一脸的欲言又止,明瑚道:“有什么话就说。”   这才问:“美人,那看这形势,徐采女若一直不得宠该如何是好,我们一番心思岂不就要白费。”   明瑚敛唇,眼眸微微眯了眯,“这些不用担心,我相信太后的眼光,徐韫兰必然不会让我们失望。”见素心还是一脸不解,又补充道:“徐韫兰姿色出众,又在家里历练得颇有几分手腕,家世又不会过分寒微。这样的人在后宫,固然不一定会宠冠六宫,但也不会被太过冷落。”   “而且,还有美人你暗中相助。”素心恍然,接口道。   “那也要看徐氏得本事和心思了。”明瑚意味深长的说。   林氏得宠,明瑚却没有过多关注她,反正有缪轻容压着,自有她去气得跳脚。   缪氏也的确对此十分恼火。不仅是缪轻容,就连皇后也气得摔了个茶盏。   昭阳宫里,松月小心翼翼地跪在殿里,身边就是碎了一地的茶盏,有一块碎瓷片还擦伤了她的手背,她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皇后坐在凤座上,恨恨道:“林氏,很好。皇上这样做,是要打本宫的脸吗?”   松月伏在地上,颤了一颤,忙回道:“皇上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皇上还是很爱重娘娘您的…”   皇后不耐烦的打断她:“你不必安慰本宫,轻容那边安排好了吗。这丫头一向愚蠢狂妄,让人看好她。”   松月连忙道:“奴婢已安排好了,伺候采女的嬷嬷们都是老练的。韩充媛所居清宁宫的清阳斋是个好地方,奴婢也让人打扫出来了。”   皇后面色稍缓,点了点头道:“也好。”见松月还跪着,便道:“你先起来吧,下去把手上的伤包扎一下。”   松月缓了口气,忙笑道:“多谢娘娘。”又叫人来亲手清理了碎瓷片,方才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掖庭宫里,缪轻容听到侍女春儿的禀报,不觉大惊,怒道:“你再说一遍?”   春儿跪在一边,颤声道:“采女,今晚皇上今晚翻的是林采女的牌子。”   缪轻容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扬声道:“德妃也就罢了,她进宫多年,狐媚惯了。连林氏这个贱人也敢与我争宠。”   春儿身体伏得更低,心里叫苦不迭。皇后娘娘的父亲选了小姐入宫,可小姐性子一向火爆,又是听不进劝的。就连她这个自小服侍的贴身丫头都经常落了过错挨骂挨打。   如今进了宫,小姐还不知收敛,林氏好歹是官家女,德妃更是正二品妃子,小姐竟这样明目张胆,毫不避讳地张口就骂,竟完全不考虑后果。   缪氏却是越想越气,便想起身出去,一边道:“我非得教训教训林氏不可。”春儿连忙死命抱住缪轻容的脚,劝道:“请采女三思,您可不要冲动啊。”   缪轻容不耐烦的踢开她,正好此时教养嬷嬷刘嬷嬷进来,见这阵仗便知轻容又发脾气了。   她本是皇后宫中的一等嬷嬷,被分配到这里来本就心有不平,偏偏服侍的主子又是轻薄张狂的,又得了皇后吩咐,要仔细教导,平日里便十分严肃,缪轻容又因她是皇后的人,对刘嬷嬷倒也不敢放肆。因此在这房里,能劝的动缪轻容的,到只有这一个刘嬷嬷了。   春儿见了刘嬷嬷进来,如见救星。缪轻容也缓了神色。刘嬷嬷先是对春儿道:“这样跪着对采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春儿忙跪好了,缪轻容正要开口,刘嬷嬷笑道:“采女稍安勿躁,皇后娘娘传话过来,让采女静候佳音。不要因一个林氏乱了分寸。”   缪轻容一听是皇后的话,也不敢反驳,只好道:“是,我听姐姐的。”这才消停下来。正要回身坐下时,却听到门外一阵喧哗,门口的宫人来通传道:“启禀采女,林采女求见。”   缪氏一皱眉,坐下道:“本采女不想见她,让她滚。”   刘嬷嬷不禁皱了皱眉,这缪氏好歹是大家出身,动不动摔杯跌盏的不说,还时常口出恶言。春儿在一旁急得不行,林采女就在门外,她怎会听不到自家小姐说的话,作为后宫嫔妃,实在是不该说这种话。但她想劝又不敢,幸好刘嬷嬷道:“采女,还是见一见吧,毕竟同居一处,怎么也不能太难看。”   这话亦是在暗暗提点她了,缪轻容听了这话,确实一点头:“那就让她进来吧。”一转身坐到上首,随手拿起一边的茶盏,轻轻地尝了一口,道:“这茶淡了,再去沏一盏来。”春儿悄悄看了一眼柳嬷嬷,见刘嬷嬷点了点头,方才小心翼翼地接过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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