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莫不是忘了我是亭南先生的门生。” 　　 　　“什么？”宴长之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听到宋恬妤又重复一遍的话语，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晏长之不是不知道自己门生的性子。 　　 　　许亭南自小不爱教书育人，更不爱为官做宰。参加科举做状元，不过是图只需教太子殿下一个人方便。 　　 　　“没想到，他会破例收你做他的第二位门生。如是青玉爱好你这种有天赋的孩子另说，你却能成为青玉和亭南门下唯一的女学子，你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你的才学定是有你母亲的高度。” 　　 　　晏长之摸摸胡子，打量宋恬妤的眼神多了几丝赞许和怀念。她的母亲，少时也是极其活泼的学子，另类的不同大家小姐的张扬，使得她对很多事情保有独特的见解，只是可惜了…… 　　 　　宋恬妤皱皱眉，目光直直对上晏长之，她一点都不喜欢别人用打量的眼神来算计她。 　　 　　“才学没有特定的界限，丞相大人。可是先生们不会和我说起我的母亲，我是宋恬妤，就凭着宋恬妤本身的实力让先生们乐意教导我。不会像您，看到什么好的就说像谁像谁，没有人愿意做谁的替代品，我祖父祖母也是这样和我说。” 　　 　　说完，宋恬妤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 　　 　　宴长之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自己的失礼，之后又是一句道歉，“是我冒犯了。” 　　 　　“合作的事情，我既然询问呈现大人的意见，丞相大人许能猜到，我已经和太子殿下一起达成合作关系了。”宋恬妤抿抿嘴，“丞相大人若想见证我的学堂顺利地开启，那您觉得你该站在哪一边？” 　　 　　看到宴长之欲言又止的样子，宋恬妤继续给他分析：“更何况，你以为其他皇子乐意享受一般朝臣不是他们自己人的事情吗。” 　　 　　“今日一叙，估计消息很快都要传到其他皇子耳中，我是不怕，不知道丞相大人怎么在朝堂上解释和宋家往来的原因呢。” 　　 　　“没想到有一天我能被小辈威胁，还是为了一个废了四五年都不知道势力深浅的废太子。”宴长之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被这个表面可爱的小姑娘摆了一道。 　　 　　“那我暂且乘人之危的威胁一下丞相大人吧，还请您识趣地答应我这个无理的要求。” 　　 　　宋恬妤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敢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话术来对付这个做官十几年的丞相。 　　 　　她手心紧张得直冒汗，不自觉的把手规矩在膝盖上，看似在等候丞相大人的回复的时间里，她不敢拿茶杯，她怕握不住茶杯，她更怕事情超过她能手心出汗的接受范围。 　　 　　被宋恬妤发自真心的“小威胁”逗笑了在朝堂做官二十几载的老臣，宴长之摸着胡子懊悔地笑了，“哈哈哈哈哈，宴廷烨，父亲这一次才彻底认识了一次你，好样的。你的同窗们比父亲那年同窗好了不知道几万倍。” 　　 　　晏长之好笑的观察这两个强装镇定的小孩子，一个怕得手都不敢喝茶，哪有刚刚气定神闲喝茶的小大人模样，另外一个眼神到处乱飘，手都握成拳还不敢和他顶嘴的小模样，也不好意思再逗他们说笑了。 　　 　　“看来，你们的计划很完美啊。而且威胁人的伎俩也不错。”晏长之故意顿了顿，听到两人不约而同的吸气声，还有撇到自己夫人不知道什么甩的无数个眼刀子，咳了一下继续说，“我觉得还可以。” 　　 　　“所以父亲意下如何。” 　　 　　“所以丞相大人意下如何。” 　　 　　宴廷烨和宋恬妤一人一句的逼已经早有定论的丞相大人说出他们最想要的答案，能把当朝丞相拉拢进太子殿下的阵营下，这种机会不可多得。 　　 　　所以宋恬妤一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丞相大人，她知道此次来晏府是她唯一能掌握主动权的时机。 　　 　　“两个小滑头，今日老夫栽在你们二人身上，也是心服口服，”宴长之乐呵呵从袖子摸出带有私印的信件，“我愿意站在太子这边，但是太子他也要争气，就算是爬，也要给我爬出冷宫。” 　　 　　“我会转达给太子殿下的，不过还不是时候。今日还谢谢丞相大人，之后详聊。” 　　 　　“老夫知道了。” 　　 　　离开丞相府，宴廷烨陪宋恬妤在门口处等马车，忍不住对宋恬妤叮嘱道：“恬妤妹妹，今后还望多多保重身体。林府若再有为难，只管与我们开口，宋家不好参与的，我们自有办法护住你。” 　　 　　“怎么今年你回来了？其他人不是写信和我说回不来吗？” 　　 　　“我出发时也不知他们写了信。今年只有我回了京城，其他人还在燕京自在地吃烤肉。” 　　 　　“那确实好过分，等下次他们回来抓他们干活。到时候我们就坐着看他们干活。” 　　 　　马车的车轮压着石子路发出的怪响压住了两人想要交谈的心，宋恬妤上车的最后一刻听到宴廷烨的道谢。 　　 　　“今日多谢恬妤妹妹了。” 　　 　　“不客气，廷烨哥哥。” 　　 　　原本因为过往不善交流的晏廷烨，因为这一刻，像是一起回到过往的日子。没想到相互取暖到现在，已经到了要独当一面的年纪，而好在幼时感情一直不变，所有人似乎都长大了，但又愿意为了彼此的心愿互相安慰的扶持。 　　 　　寒门难，多是难在无米无书无人；而有着显赫家世官二代，却只能无力顶着父辈强加的责任，一步步收束自己，为之后要继承的官位努力。 　　 　　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回到宋家，宋恬妤将那封印着丞相私印的信锁在床头柜内，宝贝极了拍拍这个素雅没有雕花的小柜子，自言自语地说，“太子殿下，我单有才学，如有勇无谋，今日与丞相大人的拔剑相向，心惊胆颤。学堂助力恐怕收益于你甚少，不如借大宁真正的鸿鹄之臣的口，为你造势。” 　　 　　而远在十万八千里的东宫，临君衍还在挑灯为另一块适合开办学堂的土地陷入苦思。思来想去，吩咐暗卫准备好信件，明日去城郊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