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频发,妖邪四起
近日人间各地意外事故频发,古怪的车祸、建筑离奇倒塌……严重威胁凡人的生命健康。奠阳城查到有妖邪作祟,立即增派了护卫,捉拿为非作歹的妖物。
天桥底下又发生了一起车祸,这段路车流很小,会发生追尾确实少见,好在撞得不算严重,两位车主正在等交警。
刚做完兼职的姜悦敏数着工钱路过,远远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一穿过天桥,她突然感到背后异样的目光,便立即扭头去看——桥上一道残影匆忙掠过,那人往另一头逃去。
姜悦敏迅速跑上天桥追,一直到一片老式居民楼附近,那人消失了。
她仔细辨别空气中残留的气息,一步步跟到巷子,敏锐捕捉到身后的窸窸窣窣声,她装作毫无察觉继续向前,前脚刚踏入转角,下一秒就有一拳从后方袭来,她瞬时侧身躲过。来人没有放弃,掌风似刀横扫而来,姜悦敏飞身起跳,踩着墙壁退到巷子里摆放的木架上。
“你是什么人?”她厉声问到。
“取你命的人。”来人喉咙里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
女孩不屑地笑笑,拍拍身上的灰尘,“想杀我的人挺多,你这个水平的恐怕轮不到,”她眼底浮上一层凌厉杀意,“刚才的车祸是不是和你有关?”
“奠阳城的都得死。”对面人没再多说,手中聚力,一掌朝她劈来——
她见他气势汹汹,神情也发了狠,捏紧拳头汇聚真气冲他暴力一击。
“嘭”的一声巨响,那人被捶了个五脏移位,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姜悦敏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是个无名的小精怪,不知是受了谁蛊惑来找她麻烦。她掏出挂在胸前脖子上的圆玉,把精怪收进了玉里,打算带到那个地方去关押。
她起身正要走,却察觉有东西迅速靠近——
她猛然转身,只见一只小狗委屈地摇着尾巴,她心里一软顿时放下戒备走近两步逗逗它。
“住手!”忽然前面赶来一年轻小伙,严厉地喝止她。
小狗吓得往前一扑,抓了姜悦敏的手几道爪印,冒出一滴滴血珠。
年轻人走近紧张关心道:“你怎么样?”却在看到她脖子上的圆玉时变了脸色,警惕地退后半步,“你也是奠阳城的?”
姜悦敏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也握着一枚同样成色的玉佩,原来竟是同僚。
“它怎么回事?”
“这小妖最擅长装可怜骗取同情,已经咬了好几个护卫了,也不知怎么,专逮着奠阳城的人咬。”年轻人眉毛一挑,指了指瑟缩在巷子里的小狗,“无论如何,它是我先发现的,我攒着升三等官呢,你不会想抢功吧?”
女孩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兴趣。”便捂着右手伤口离开了。
什么功劳升官的,她通通不感兴趣,就连这奠阳城护卫的身份,还是师父老人家催她考的。她只想趁年轻多挣些钱早点回家养老,刚才要不是那小精怪耽误时间,这会儿早到家了。
这下可好,多管闲事还被小妖抓破了手,伤口处的妖毒不抓紧处理的话会有危险,白添一麻烦。
她屈起手指敲了敲胸前玉佩,轻声叫了句:“师父,师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知道他又跑哪儿去了。
无奈自己修炼了十几年,只学了打架的本事,压根不会疗毒,难道只能去奠阳城找那个阴晴不定的上司帮忙?
眼下别无他法,也只能先回家一一处理这些事。
她刚离开居民区走到一个路口,左边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横冲直撞而来,对面有个人像是看不见有车似的继续往马路中央走来——
姜悦敏没多想,下意识扑过去将男人推开,“小心!”
随着两个人一起倒地,那辆货车驶过刚才他们站过的地方,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却突然一个急刹再向右转后停了下来。
姜悦敏回头去看身后的车,只看见它顶上冒着重重的黑气。另外,空气中还有一股未消散的妖气,闻着很像……师父。
她站了起来拍拍屁股,看见倒在地上的男生皱了皱眉,问他:“你没事吧?”
男生穿着一身休闲装,眉目清冷,刘海遮挡下露出挺直精致的鼻子,让人脑海里只闪过“俊俏”二字。他倒也没受伤,就是被扑倒的时候吓了一跳,没站稳摔得挺疼……
他摇摇头,撑着腿缓缓站起,“没事,谢谢你,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车怎么了,过去看看。”
她走到货车前面一看,驾驶座里竟空无一人!
“怎么会……”姜悦敏心里正疑惑,绕到车尾去查看情况。
那个男生走过来,看着她的身后,忽然瞪大了双眼,却担心吓到女孩不敢惊呼出声。一个干瘦的人蹲在车顶凝视着他们,甚至根本不能说是“人”:他披着头发浑身漆黑,整张脸也是黑的,完全辨不清五官,仅两个乌黑的眼珠子中间有两点白色。他伸着十根又尖又长的指头弓起背蓄势待发,微微歪着脑袋盯着车下站着的两人。
男生颤抖地伸出手拉住女孩的手腕,“快走……”话还没说完,车顶的怪物朝他们俯冲而来——在指尖将要刺穿人时,姜悦敏迅速反应过来,反手拉住男生的手腕往旁边一拽,二人侧身躲过攻击。
黑色怪物转身张牙舞爪地继续袭来,她快速上前一步,双手从空中划过,真气即刻化作两柄剑握在手里,抵挡怪物的双手,打了几个来回后,她剑气如风快速砍断了怪物的胳膊,疼得他咕噜咕噜叫着滚在地上。
紧接着姜悦敏右手运气,将怪物收进了胸前圆玉内。最后她回头看身后人,那个男生站在原地惊魂未定。
姜悦敏微微皱眉,走到他面前疑惑地问:“为什么你看得见他?”
这人身上并无任何异常气息,确定只是个普通人,看他的反应也不像是个修仙者,怎么会看得见妖物,难道是什么她不知道的功法,该不会对人有威胁吧……
男生像是刚回魂似的,安抚了自己跳动过快的心脏,眼睛重新聚焦看着她,支支吾吾回答:“我,从小就看得见这些……那你,怎么会……”
他的眼睛很特别,像月亮一样,对他对视便如月色入怀,明明是很温柔的眉眼,眼里却总是流露着冷清落寞,让姜悦敏有一瞬的心痛。
她摊开手,“你都看见了,不过我提醒你最好不要说出去,否则……”
男生恍惚听着,在看到她右手伤口时紧张说道:“你受伤了!还在流血,我送你去医院吧!”
她习以为常地随意摆摆手,“没事,被狗挠了,我会处理的,记住今天的事不要到处说,走了。”说完她潇洒转身离开,轻松的神情却难掩愈发苍白的脸色,才走几步便觉得头晕耳鸣,视线短暂模糊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姜悦敏再次醒来时,她正躺在医院病床上。
送她来医院的那个人拿着单子走进病房,惊喜说道:“你醒了,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加上太累了才会晕倒,”迟疑着,他小心问,“是不是捉那个怪物时消耗太大?看你小小年纪的应该才高中毕业吧,平时要多补充营养啊,毕竟还在长身体,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哪,我联系家里人来接你回去吧?天都黑了他们该担心了。”
黄在毅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坐床上的女孩却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微微睁大的眼睛表示着她的意外和不解。
刚才捉妖时还又酷又飒的,怎么这会儿病了有点委屈巴巴……他突然想到,“你还没吃晚饭呢,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点,嗯?”
姜悦敏沉默许久,黄在毅就一直安静地等她,等到她想开口。
“南瓜,南瓜粥。”她低着头细声细语。
黄在毅立马笑着站起,“我现在就去买,那你在这休息一会儿。”
男生离开后,她没有在这停留多久也出了病房,路过一处候诊区时却看到了他和围在他身旁的几人,大概是他的父母,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撒着娇喊他舅舅,那另外一位中年女士应该是他姐姐。
“黄在毅今天是你来复查诶,结果不知道跑哪儿去,叫我们等这么久,你是不是得请客呀?”
“念念,怎么跟舅舅说话,就惦记吃。”
黄在毅宠溺地揉揉小外甥女头发,任由她没大没小,对家人抱歉道:“怪我怪我,刚好碰到个朋友聊了会儿,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走吧走吧!”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离开了医院,姜悦敏也悄悄地走了。等黄在毅买了粥赶回来时,只剩下空荡的病房……
姜悦敏一个人回到出租屋,渐渐从刚才短暂的陌生人的关怀和失落中回神。
家人,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遥远了。父母早亡,她从五岁起就是孤儿,唯一和她有点血缘关系的叔叔也早在十年前就离家了。世上最亲的人是抚养她长大的师父,可是师父性情冷漠,除了教她术法,不爱跟她讲话。
今天是她十八岁生日,和她以往每个出生入死的日子并无不同。
她看着右手逐渐结痂的伤口,外伤易愈合,妖毒难解。若是师父在的话,恐怕又会指责她疏于修炼。她明明已经很勤奋练习,却总是无法成为他心里那个令他骄傲的徒弟,或许真如他所说,自己生性愚笨。
“要多努力才能让您满意……”她躺在床上不小心睡了过去,嘴里喃喃自语,手里紧握着那枚圆玉。
夜里,一个长袍的男人从玉里现身,他一身黑衣,唯有长发银白,高大身影显得小小房间格外逼仄。他身姿威武挺拔,俯视着横躺在床的女孩,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软地弯下身,拂手替她祛了手上妖毒。他无奈轻轻摇了摇头,看向小徒弟的眼里却藏不住关心和慈爱。
小孩将那枚玉佩攥得很紧,他看着这样稚嫩的脸庞,总会想起七百年前,十七八岁模样的小徒儿欣喜地摸着圆玉上的龙纹图案,高兴地举到他眼前,说“师父你看!”
他顿时恍惚,下意识叫了她一句:“辛儿。”
……
手中传来微微凉意,姜悦敏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糟糕,睡过头了,还没去交差,还没去……”她抬起右手一看,愈合的伤口处没有任何妖力反应,妖毒已经去了。
“难道师父来过了。”
顾不上多想,她双手运气于玉佩,以玉为媒介打开了一扇古老的木门,她熟练一推走了进去……
通过护卫守岗的城门,她凭着记忆找到一座府邸,姜悦敏在门外作揖,高声喊道:“戚叶大人,属下昨日捉拿两只……”
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一护卫上来就把她往外推,“走走走,自己带去地牢关押得了,别来这妨碍大人!”来人鄙夷地打量她一眼,“你又不是三等官,怎么来找戚叶大人交差,你不知道你越级了吗,你是哪个官手下的?”
一通推搡她差点没站稳,平复了情绪回答:“我是戚……”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了,大人说了自己带去地牢就行不用每个都向他汇报,你走吧!”
见与对方多说无益,姜悦敏也没再逗留,转身往地牢走去。身后那人嫌弃的嘀咕声传来:“不就一个凡人,想上位也不用这么心急,有本事就自己考,别尽想钻些歪门邪道的空子。”
……
她来到地牢,向守卫示意玉佩后,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狱卒领着她进去。
路上老人自然地和她闲聊起来:“刚才看你的玉,很特别啊。”他掏出一块同款圆玉,上面刻着他的代号:刘向。
姜悦敏也拿起自己的,上面没有名字,却精雕细刻了一条腾龙的图案。
“大家的玉上都写了自己的名字,像你这样的倒是少见。”
她浅浅笑着,“确实不多见,不过,这就是我的名字。”
老人微微诧异道:“大人是叫青龙?”
“老人家,我不是大人,只是个没有官位的护卫。”
他仿佛没听见她说的,捋一捋胡子自言自语:“很久以前我听说奠阳城曾经还有一位大人叫青龙,那是个英勇无比的大官,还是个一等官呢,可惜后来死了。”
姜悦敏讶然,“她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过去很久了,我也只是很小的时候听人说过,知道这件事的也不多,没什么人提过了。”老狱卒指了指前方的牢房,“把他们关进这里就可以了。”
她点点头,没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