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怎么吐得这么严重。”李木子虽然很不解，但还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递过去一张纸巾。 　　 　　“多谢……”张中杰接过纸巾，“我闻不了酥油味，最近已经在努力克服，但刚给一个老乡催吐，他吐我身上了，那味道……呕……” 　　 　　“你可别说了，别把我说吐了，我可不是不习惯酥油味。我适应能力可比你强多了，三天我就能喝酥油茶了，挺好喝的啊，奶香很浓郁啊。”李木子蔑视地看着张中杰，这是王者对青铜的蔑视。 　　 　　“你不是西藏人？”张中杰继续清理身上，哪怕一点污秽都不想留下，好在有个赏心悦目的姑娘陪着聊几句，能舒缓很多，即便是被打击。 　　 　　“不是啊……”李木子摇头，“我……我跟你说这些干嘛，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本来手就受伤了还被你撞得摔了一跤。” 　　 　　张中杰歉意道：“我刚也是走得太急了，加上要赶去救人，所以没来得及给你好好道歉。” 　　 　　“没事，我刚也看出来了，就看在你救人的份上，我也没摔多严重，就不跟你计较了。”李木子哂笑，“不撞不相识，我叫李木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张中杰。” 　　 　　“张中杰，军医中的人杰是吧，挺好的名字。那个，你可知道你们部队医院有没有一个擅长攀岩的人？徒手攀岩超级厉害的。”李木子想到了攀岩的倒八眉兵哥哥。 　　 　　“嗯？你问这个干什么啊？”张中杰很好奇，如果不出意外，医院喜欢攀岩还挺厉害的，说的就是自己啊。 　　 　　想到兵哥哥那种震撼时刻都只是一个人，他可能有自己的秘密，李木子也就摇头道：“关你什么事啊，你就跟我说有没有，认识吗？” 　　 　　张中杰哂笑：“没有，我们这么忙，谁还有功夫练习攀岩啊？李小姐，我看你长得挺漂亮的，别被人骗财又骗色了，会攀岩的军医，这个人设很像骗子。” 　　 　　“你才是人设呢，人家今天上午刚徒手爬上断魂崖的，跟你说你也不相信……” 　　 　　张中杰眉头轻挑，看来是个目击者了，不过应该是比较远，没看清楚自己的长相。 　　 　　“我能确定他是当兵的，只是不确定是不是你们医院的，或者可能是哪个驻军点的战士。不跟你说了，走了……”李木子挥了挥手，眼前这个家伙总是让人感到讨厌。 　　 　　自己不懂的东西，就觉得人家都是骗子。竟然污蔑偶像兵哥哥是骗子，脑子八成是有点问题，李木子决定离张中杰远点。 　　 　　不过好奇怪啊，为什么想到兵哥哥来骗财骗色，会有点开心呢？ 　　 　　看着李木子离去的样子，张中杰又漱了一口清水，回自己的岗位。 　　 　　林月和苗莉带着大半个内科的成员，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让这一家子该洗胃的洗胃，该输液的输液，基本上都脱离了危险。 　　 　　林月光荣身退，而苗莉召集了内科诊室的诸位医生到办公室开个简短的会议。 　　 　　苗莉环首看了一会儿众人，见大家都很听话好学生模样，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就耽搁几分钟，跟你们说下张中杰的事。” 　　 　　众人微诧，不知道苗莉主任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张中杰。 　　 　　“小张今天在急诊室遭遇的事，大家也看到了，他是忍不住要吐，跑去洗手间了。他刚来不久，闻不惯酥油味，这种裹挟着酥油味的呕吐物，身体承受不住，也很正常。”苗莉缓缓地说道。 　　 　　大家都没人说话，有些人不以为然，觉得没必要大题小做。 　　 　　“湖南人吃辣，做菜盐重，上海人不吃辣，做饭还放糖呢。”苗莉继续说道，“这世上啊，有人喜欢吃葱，就有闻不了葱味的人。大家刚来藏区的时候，都喜欢酥油茶？” 　　 　　“不是吧？像任娟，像陈爽……你们也都不喜欢，对吧。” 　　 　　“是啊！”陈爽连连点头，“刚来那会还有点受不了高原反应，身体老不舒服，每天早上起来都流很多的鼻血。“别人起床第一件事，是上厕所方便而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放血。还是鼻子放，害得我每天早上用纸捂着鼻子，昂着头进办公室，别人叫我高卢雄鸡。” 　　 　　众人哄笑，这一幕大家是记忆深刻。 　　 　　陈爽咧嘴笑道：“好在当时大家也没有给我压力，挺照顾我的，让我更快适应了这里，止住频繁的流出来的鼻血了，不然我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血崩离开的医生。” 　　 　　“陈爽，你可不知道，苗主任当时也做了大家的思想工作，说你压力很大，身体跟不上精神，我们不该拿你身体的事逗乐，这样容易伤害到你。”年龄较大的医生罗启华乐呵道。 　　 　　陈爽猛然反应过来，更是感激地看向苗莉。 　　 　　刘正国也提到了刚来的时光：“我的胃不好，消化不了馕饼，每天涨着肚子放臭屁。当时真觉得没脸见人，还是苗妈妈开解我，我想她也提醒了大家，让大家不要笑话我吧？” 　　 　　女医生付心是来自上海，她也不由想起自己刚来的那会的窘态：“我也有这种时候，吃不了食堂的粗粮，觉得这边的吃食都好咸，连馕饼都很咸，根本无法进嘴。大家都在背后说我是千金小姐，娇气。可我真不是娇气，我也要吃饱了干活啊。当时我是清楚记得，也是苗妈妈站出来，帮我说话，制止了大家的议论。” 　　 　　好些人纷纷开口，纷纷朝苗莉躬身感谢。 　　 　　作为来956医院最年长的女医生，苗莉对每一个过来的医护人员，都十分的照顾，对自己科室下的更是无微不至。 　　 　　在不少年轻医护人员的心目中，苗莉真的就像是大家的妈妈一样。 　　 　　有好些人原本有打退堂鼓的，也都因为苗莉的存在，偃旗息鼓的安心留了下来。 　　 　　“不用谢，你们都是好孩子，过来这种地方当医生，都是好样的。我不能给你们物质上的什么付出，只能像家人一样呵护你们。” 　　 　　苗莉的声音轻柔，就像母亲呵护孩子的包容和温柔。 　　 　　“张中杰这孩子就是你们刚来时候的样子。我看还是挺不错的，年轻有冲劲。” 　　 　　“他不吃食堂的东西，让人觉得娇气或者浪费粮食，其实是他确实难以忍受酥油味，不跟大家交流，是因为他性子本就有些孤僻，我想这跟生长环境应该有关。” 　　 　　“但是他平常的习惯可以看出很多东西，很爱生活，业余爱好很丰富，会吹口琴，吹得很好听，还会攀岩，用于挑战自己。他在工作岗位上，也还是很用心的。而且医术委实不错，中西医都有涉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