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桑榆的三生三世(八)
(二十)      除了投壶,崔容柳还会带萧芷骑马。      萧芷毫无悬念地摔得很惨。      “起来!给我继续!”崔容柳也毫无悬念的地不会同情萧芷。      “是......”      萧芷默默上马,再次被翻下马去。      真是骑久必摔。      “......”崔容柳已经彻底没脾气了,“你是真的菜啊。”      萧芷也不明白崔容柳为什么这么喜欢折磨自己。      就这样,萧芷学会了投壶、学会了射箭、学会了骑马、学会了剑术、学会了做一颗菜......除了不会做人,别的什么都会点。      当然菜是真的菜,骂是没少挨骂过。      萧芷学得快的时候,崔容柳也会笑着夸上他几句。萧芷觉得,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二十一)      “来,尝尝。”      今天的殿下似乎心情不错,竟从厨房端来一盘水晶糕。      萧芷不知道今天的殿下又是想着什么新法子折磨他,一时犹豫着要不要接。      这糕点,不会有毒吧......      崔容柳露出个得意的笑,戳戳他的鼻尖:“我自己做的,怎么,还要我喂你呀。”      “啊,没有没有。”他忙伸手,正要拿起一块。      谁知崔容柳比他抢先一步,将糕点霸道地塞他嘴里。      糕点有些噎,他一时说不出话。      她在喂他?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今天的殿下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坏心思,脸上洋溢的都是愉悦的微笑。崔容柳看着萧芷被噎到的样子,笑得更开心:“怎么样?你知道吗?孃孃她夸我厨艺好啦,所以我又做了些,给你尝尝,好吃吗?”      萧芷顾不上说话,只拼命点头,这才终于把这块糕点咽下去。      糕点很甜,很好吃,今天的殿下也格外温柔。      原来她不是只会骂人和打人啊。萧芷忽然发现,崔容柳好像什么都会。      崔容柳似乎不是别人口中那么懒散的人。      明明投壶几乎百发百中,但只要有别的皇女拜访,崔容柳就像中邪似的变成描边战士。      别的皇女相约骑马,崔容柳不是说自己伤了就是说自己病了。      崔容柳喜欢兵书,但对外总说只对妖鬼怪谈感兴趣。      也许殿下,有她自己的考量吧。      不知何时起,萧芷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偷看崔容柳,萧芷对崔容柳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      渐渐的就发现,崔容柳也会骂别的仆子,比骂他更难听。这殿里的仆子,没有哪一个没有被训斥过的。所以殿下为什么这么喜欢折磨下属?      而那些仆子的武功,都是崔容柳教的。      他竟有些失望,他以为殿下是针对他,结果殿下真的是对谁都不怎么样。萧芷于崔容柳来说,和那些仆子没有什么分别。      不管怎样,殿下是自己的恩人,是个好人,不管殿下是不是这么认为。      萧芷自以为,自己早就是殿下的人。      可殿下,不是萧芷的。      (二十二)      人人都说静修王受命同陛下讨伐南寇,等大胜回来时,身边就多了一个异国男子。      这真是俗套到不能再俗套了。      这男子是南寇大皇子李潜,阖朝皇帝为炫耀示威,被当做胜利品带回。      南寇一直是阖朝的心腹大患,年年讨伐,年年都没讨伐出个结果,属实是吃力不讨好。因而哪个皇女都不想接,最后一致同意由静修王领命。      可谁能想到平时才不惊人的静修王,竟像是开挂一样,取胜得如此迅猛。      阖朝主力都是女将,交战策略历来是智取,往往迂回而保守。而静修王判段南寇一族向来野蛮,根本不需要智取,竟直接带刀和对面硬干,还真干翻了南寇。      对付野蛮人的手段,就要野蛮。      陛下难得地嘉奖了静修王,人人都以为,静修王这波要起飞了。但陛下的嘉奖,只不过是将这男子指给静修王做王夫。      说是嘉奖,其实这一娶亲,静修王就要离开皇宫,真再无翻身的机会。      而且这李潜,是个不能被驯服的麻雀。      李潜被送到静修王府上,萧芷在一旁看得真切。      “报,贵君李潜已经送到了。”      门外侍卫来报,就见话音刚落那叫李潜的异国皇子被扔了进来。      崔容柳似乎对他很好奇,反复打量他:“贵国竟然也有这么标致的男子吗?你多大啦?”      李潜板着脸,不愿多浪费一个字:“十五。”      这李潜,还真是好看,好看到让萧芷嫉妒。      听说南寇皇帝都是男子,男子也可以做皇帝吗?果然南寇就是南寇,贼人才生的出这般无礼的皇子。      崔容柳倒不在乎,和善地问:“我知道贵国皇子不同我国皇子,必是少不得委屈的,来中原可还适应?”      李潜面无表情道:“不适应,殿下还有别的事吗?”      “嗯,没别的事,那就这样吧。”崔容柳心平气和,看不出一丝波澜。      她居然不生气!她还笑了,她为什么不生气?      崔容柳扭头对萧芷吩咐道:“萧芷,给客人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客人?一个俘虏也配叫客人?萧芷愈发生气。      虽是这么想,萧芷也只得听命。赌气地“哦”一声后,萧芷领着李潜退下。      萧芷随便找了个偏殿,李潜也不客气,直接躺床上装死。      萧芷冲李潜甩脸色:“你不说什么吗?”      李潜瞟萧芷一眼,敷衍道:“多谢。”      “这就是你们南寇的礼数吗?”萧芷进一步逼问。      李潜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萧芷,取出腰间一壶酒,痛饮着。      萧芷带着醋劲挤兑他:“殿下对你可真关心,你是一点都不领情。”      李潜放下酒,放肆大笑起来:“灭我大梁族人,给我一点恩惠,就想让我感恩戴德吗?”      这话莫名扎得萧芷心口痛。      李潜继续杀人诛心:“你做了别人的笼中雀,还要笑撞死在笼子里的鹰。”      萧芷反倒跟着笑了,嘲讽道:“你确实清高,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却苦苦做着挣扎的样子,可笑。”      李潜没有反驳,只背着手,空手打着拍子,含着悲壮的泪。      他高声吟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萧芷皱眉:“你读的诗,我不明白,但你要死,就死干净些,别死在王府里。”      李潜冷笑一声,酒灌入喉:“你不明白就好。”      萧芷确实没有读明白,若是萧芷读明白了,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态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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