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膳食，宋恬妤谢绝一众翰林院热心恨不得把她留下来讨论课业的院士们，小跑的跟在偷偷换掉的小太监身后。 　　 　　许亭南在这门口处，突然感受到身边站了个人，没等来人说什么，自己抢先说了句话反问来人，“不知命，无以为君子啊，青玉。”身旁的人无言，和他一起站在冷冽的寒风中看大宁的未来。 　　 　　“就是这里吗？”宋恬妤低声地问了一句。 　　 　　“是的宋小姐，这里许大人提前打点好的，奴才酉时一刻会来引小姐出宫，小姐珍惜时间。”小太监交代完这样，转身离开宋恬妤的视线范围。 　　 　　宋恬妤鼓起勇气，抓着门上的铁环在门上叩了两下，声音不算重，不至于惊到里面的人。 　　 　　片刻，一个声音从里面传出。 　　 　　“谁？”庭院里的声音有些沙哑，许是冬日里的风大了，声音传到宋恬妤的耳朵里不真不切。 　　 　　“我是宋家的一名学子，今日与许先生讨论课业，知道太子殿下与我志向相同，特地来和太子请教一二。” 　　 　　胡闹，站在另一边门口处的太子皱了皱眉。虽然说前日就很期待她的到来，可是现在这个时刻，多得是来往的宫人，她这个姑娘叫人看见了，以后都会受他的牵连被影响声誉的。 　　 　　“拙见上不了台面，三言两语恐怕不能细说，请回吧。”太子也不知道怎么找借口搪塞宋恬妤，他知道宋恬妤就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姑娘，可现在他更担心宋恬妤贸然在他门口说话惹人非议。 　　 　　“难道太子殿下不想知道我想同您请教什么吗？”宋恬妤语气有些低落，“我很喜欢太子殿下之前提出的共处学堂。” 　　 　　庭院里的人听完这句话呆住了，自己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来都没有人如此肯定过。就连自己先生听完这些都只是笑自己是异想天开，如今被个小姑娘挺喜欢的几个字震得心里麻麻的，像是被宫里散养的野猫在腐朽的木头桩子狠狠地挠了好几下，一点都不留情的那种。 　　 　　“呵，好大的口气，你赞同孤的，那你在质疑当今天子吗？”庭院里的人语气寒厉的质问道，他毫不留情地拒绝宋恬妤试图和他交流的想法，且不说他，她一个女子又怎么能奈何这个腐朽的制度，“别异想天开了。” 　　 　　围墙外似乎没有什么声音，宋恬妤一时半会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他劝服，庭院内太子朝天上打了几个手势，几个黑影现身跪地，朝不同的方向奔走。 　　 　　此时庭院外宋恬妤还在低着头想怎么去安抚太子，好让她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她也想开一家学堂，一家堂堂正正地立在帝都，第一家不分贫富阶级的幼儿学堂。 　　 　　宋恬妤想起之前许亭南这个倒霉且吊儿郎当的帝师有悄悄和她透露太子殿下是个傲娇的事实，想都不想就顺着太子殿下的话往下说：“是小女见识短浅，可是，为什么不能将范围缩小一下呢？” 　　 　　“缩小什么范围？”太子也顾不上呵斥宋恬妤的擅作主张留在这里和他说话，只想知道宋恬妤给他卖什么关子，至于被人看到，太子只觉得自己仅仅是下命令去打晕路过的人而不是将他们丢去皇帝的御花园的做法太仁慈了，他已经很少那么有耐心为别人这般考虑。 　　 　　“就是在他们幼时没有那么根深蒂固的思想时，开一家独有特色的幼儿学堂。太子殿下想要他们从一开始上大学堂就不分阶级贵贱地拉在一起交流各自的课业，恐会有差距，家里那些贵子贵女娇生惯养的，在自己家中就早有老师教导，也不会去体谅寒门子弟只能靠自己钻研苦习那般辛苦。” 　　 　　“你是说，开一家幼儿学堂，岂不胡闹，其他有名的老师又会作何想法？”太子毫不留情地给宋恬妤泼冷水。 　　 　　“世人总为碎银三两到处奔走，无论是哪个老师，大宁都规定月钱不过二十五两白银，学堂如此，在京城富家独自教导贵族子女的老师也是如此，而且如有不失，轻则免费教导，重则失名失利，一些贵家仗着老师银钱少，肆意欺辱，哪有尊师重道之礼。” 　　 　　宋恬妤咽了咽口水，微微咳了一下，今年冬日果真是冷。趁对面还在思考没有什么提出反驳，宋恬妤借机提出自己的设想：“不如把这些老师拉在一个学堂里，统一教导学子，而且我借太子名义开的学堂，背靠大树，老师教学生也是尽心尽力，也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到时候好老师坏老师我们也就一并清楚。” 　　 　　“你说的，”太子承认自己心动了，这么全面的计划和目标，心思不够缜密的人是不会有那么多耐心的，宋恬妤不过是缺一个可以依靠的后台罢了，怎么偏偏赖上他呢？“孤肯定你的计划。” 　　 　　“耶！”宋恬妤小声地庆祝，所在脖子围巾里脸颊激动透出一丝粉红，双手握拳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那太子殿下，我可以正式向您提出合作吗？而且，如果学堂成功的话，不就可以向皇上证明你过去提出的计划是可行的，一方面也可以解决京都老师多且富余，难分优良的场面，另一方面，也可以缓解寒门难出贵子的现状，为朝廷选拔真正忠于朝廷，爱于百姓的大臣。”宋恬妤立刻抓着太子松动的话语，趁热打铁的地上这根橄榄枝。 　　 　　“既然你能考虑那么周全，为何不去寻皇帝问赏，或是找其他得势的皇子合作，偏偏找上孤这个废太子呢？”太子故意逗宋恬妤，有时候目的太明显，更容易被别人利用，他只是借这个机会给她吃个教训。 　　 　　“不能找太子殿下吗？我觉得如果是太子殿下的话，一定会做得很好的，我相信太子殿下。”宋恬妤察觉出太子话里背后的深意，“我真的相信您可以的，太子殿下，我没有想过和谁合作。”她几近盲目的相信，三年前能因为一卷社稷江山的豪言壮语而名动京城的太子殿下，不会因为一时的失意失了自己的本心。 　　 　　“不后悔吗？孤若一直没能回到朝堂，那你的学堂与孤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 　　 　　“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