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你倒是不会，只要你乖乖道歉。”他不卑不亢，沉稳至极。 　　“这位公子，你何苦要为难人呢？” 　　崔璟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此人是他在国子监的同窗。 　　许膺回头，见是他，皱了皱眉。 　　崔璟也很惊讶，他看向那个戴面具的女子。 　　宁柠的手绢儿都快绞成条了。真是阴魂不散，哪里都能遇到这个丧星。 　　她走上前来，殷切地道：“许公子，今日你又仗势欺人了。” 　　听这话，敢情还不是第一次。周围的人听见这话，纷纷对许膺指指点点。 　　“绿茶就是绿茶，说话真有水准。随随便便就能够给人挖坑，小女子佩服佩服。”宁枫拉着许膺的手，微微笑了，“走吧，不留了，这里有我讨厌的人。到处都是茶味儿。不对，说是茶味儿是侮辱了茶，是臭味，臭气轰天。” 　　“你说什么呢？”她很不满意，嘟起嫣红的小嘴。 　　“你想什么，我就是在说什么。”她反唇相讥。 　　“我不过是提醒许公子，让他收敛行径而已。这里是天子脚下，容不得嚣张跋扈。” 　　她说得正义，赢得了周围的一片喝彩。 　　“走吧，离开这里。” 　　宁枫皱着眉头，不太想要继续留在这里。这一片乌合之众，只不过想要看热闹而已，她不愿意成为其中一个热闹。 　　“嗯。”他点了点头，宁枫说什么都是对的。 　　“慢着。” 　　崔璟很生气，这两个人把他当什么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宁枫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冷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走还要征求你的同意不成？” 　　“道歉。”他指着那一位学子，示意许膺道歉。 　　“不可能。他不分青红皂白，在这里信口雌黄。我看他可恶至极，没有打断他的狗腿已经算是放他一马了。” 　　“枫儿，我对你真的很失望。皇城脚下，可不是你耍狠的地方。这一次是我们在这里还好，若是其它人，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去敲皇钟，去举报我们啊。”宁枫毫不畏惧。 　　崔璟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他拦在了宁枫的前面，大义凛然地道，“枫儿，道歉，别让我看不起你。” 　　她推了他一把，崔璟没有防备，一个踉跄。 　　她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狼狈，是她的高兴来源。 　　“你赶紧闪开，真恶心。” 　　崔璟的心被伤到了。 　　曾经，她是一个多么温婉的姑娘，那么善良，怎么眼下成了这般模样？一定是他。 　　他不由分说，拉住了宁枫的手，想要带她走。宁枫挣扎，但力气悬殊，根本挣脱不掉。“许膺，救我。” 　　她求助地看着他。 　　许膺冲了上来，如同一匹骏马，将崔璟撞开。崔璟冷笑了一下，又袭了过来，许膺受了重击，吐出一口血来。 　　宁枫于心不忍。 　　崔璟见了那血，心里的抑郁得到了纾解。“你看，你看上的就是这样的男人。不如跟我走，怎么都比这里好。” 　　“啊。”他突然惨叫出来。 　　宁枫得了空，躲在了许膺身后。 　　许膺拉着她的手，拼命往前走。 　　“璟哥哥，你怎么了？”宁柠冲了过来。看着他的腿，血把裤子都浸湿了。 　　“没事，走吧。” 　　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心力继续赏灯。 　　“姐姐真是不识好歹，璟哥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管她了，好吗？等到她受了委屈，自然会想到我们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 　　崔璟一想，也是。 　　她眼下如此骄傲，不过是不了解这世间的残酷。 　　等到她受挫，自然会明白，有家族庇护才是生存的真理。 　　他们跑到了一个小巷子里，两个人互相看着，哈哈大笑起来。宁枫竖了一个大拇指，脸上满是赞赏，“你真的进步了，看见崔璟那狗东西流血，真的很爽。” 　　许膺也跟着爽朗的笑了。 　　这几日，他日夜苦练，身子轻盈了不少。曾经用来玩儿的弹弓，也被他重新练了起来。这一次也是趁崔璟不注意，偷袭了他。 　　那小小的石子擦破了他的腿。 　　还是力道不够，还要继续再练，下一次他伤的就不是小小的皮，而是废掉整条腿。这就是力量，这就是自己拥有的力量。 　　他有一种磅礴的感觉在内心深处涌动。 　　他们从后门回到了客栈之中，她泡了会儿澡，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在院子里的花树下喝茶，懒洋洋的月光照耀在她的身上，月华和她一样美好。 　　她的眼眸很是空茫，似乎包含了很多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包含。 　　许膺端上了自己做的糕点，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吸了吸鼻子，一股浓浓的栗子香味传了过来，仔细闻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桂花香味。她笑嘻嘻地看着他，满脸笑容，“这是你自己做的？” 　　“嗯，最近跟着厨娘学了一些。” 　　“你怎么什么都学啊？” 　　她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滋味颇好。她赞赏道：“就算是客栈高价挖来的厨娘，也没有你的手艺好。以后我们客栈要是垮掉了，你这手艺，也能够让我们饿不死。” 　　她哈哈大笑起来。 　　他搔了搔首，很不自在。 　　他还记得她刚到他家时，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他有请别人帮忙做饭，但那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她也不满意。 　　眼下有一个好的厨娘，他也是抽出时间，专门去学。只要她开心，他的付出都值得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道：“今日本来是想带你出去开心一下，没有想到竟然会出这些事情。扰了你的兴致，下一次保证不会了。” 　　她叹了一口气，“是我太天真了，我的身份，眼下并不适合出去晃悠。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比什么都强。” 　　“总有一天，我们能够生活在阳光下，也不会有那么多不长眼睛的人来打扰我们。” 　　他讲得很豪迈，她也不忍心打断他，只是微微点头，“会有这一天的。” 　　他在心里想，再强大一点吧，再强大一点儿才能够守护好她。 　　月华在两个人的身上流转，俊男靓女也是人间极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