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今日怎么不见其他牡丹呢？赏花宴就这点花不合理吧。”宋恬妤环顾四周。 　　 　　说是赏花宴，其实不过是在这个小院子里四周摆上几盘开得艳丽的牡丹，四四方方的小院，火盘倒是不少，热乎乎的。宋恬妤想起之前自己住的小院，每到冬日就冷到不行。 　　 　　“那是不巧啊，妹妹来的迟，赏花宴已经结束了。”林心婷把手里的帕子扯了千百遍，斜着眼瞥了穿着寡淡的宋恬妤，心里哼了一下，还以为回到宋家会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穿着这些破衣服，商贾之家真是下品。 　　 　　“那也没事，我回来也顺便看望姨娘和父亲，对了，祖奶奶不会不知道我回来吧。姐姐，你怎么做事的？想我就直说，不用刻意发请帖借赏花的由头引我回林家，怕我赏花累了，还特地安排后半段的时间让我赴约。对了，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出过外面，城外的桂花也是开得极好的，巷子里的五文钱的桂花糕也是……” 　　“住嘴。”一个苍老严厉的声音从林心婷身后传来，“我们林家，可不认你这种败门之女。” 　　 　　“奶奶，你来了。”林心婷急忙转身，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奔向声音的主人。 　　 　　林家祖母无比在意这场赏花宴，好不容易赶走宋恬妤没几天安歇，这个不知好歹的宋家女又上门来打扰她亲孙女的赏花宴，这当林家的威严是摆设吗？看孙女被这个伶牙俐人撑得哑口无言，不由大声呵斥道：“宋恬妤，你既然回了宋家，就维持好宋家的面子，别小家子气的来林府讨吃的，别当自己生在林府，就以为自己是林家的嫡女，我告诉你，你的母亲没有在家谱上，你也没有资格够得着，我们高门大户的，不和你们这些土匪争这口气。” 　　 　　宋恬妤活了两世，今日才知道自己的母亲连林家的门都没够着，长叹一口气，现在知道了真相的她，只觉得唏嘘。 　　 　　“哦，林家的气度不过如此，明媒正娶的妻子上不的台面登不上族谱，侧院两台轿子的姨娘生的长女倒成了金窝窝里的凤凰了？”宋恬妤装作气定神闲的品了一口茶，嘴里细细品味，这杯茶倒是没有祖父的雨前龙井好喝，放下茶杯转而告诫周围来参加宴席的女子，“各位贵女，你们可要看清楚这林家可恶的嘴脸，到时候别被她们蒙骗了。” 　　 　　宋恬妤和林家的便宜父亲没什么感情，现在去当务之急的就是斩断她和林家的关系，而且还要林家把她母亲的嫁妆全部吐出来。不要以为商贾就不爱利，宋恬妤觉得自己也无须和这些两面三刀的人周旋半天。不如在今日，让林家尝一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你，你，你……”林家祖母捂着胸口，抬起手指向宋恬妤说不出一句话，好好的赏花宴，怎么突然被这个宋家女搅得乌烟瘴气。 　　 　　听完宋恬妤一番话，周围女子举着手帕窃窃私语，开始忘了来这里就是为了赏花，现在倒是开始八卦林家这些恩怨情仇。 　　 　　林心婷急忙扶住自家祖母，急忙打圆场：“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要说这些，伤了和气可不好。”把林家祖母安抚好伺候她坐在椅子上，勉强地勾唇笑道，“妹妹有什么我们坐着好好说，当时宋家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地闯进我们家把你带走，你不也是没有拒绝吗？而且我们也是谈好了，你在宋家生活，肯定是不会差的。” 　　 　　“我拒绝什么啊？你让一个冬夜高热昏过去的死人说什么？说我是林家人？你们林家哪来这个脸啊？连我母亲失踪那么多年都不闻不问……林家好大的气度啊！让我这个孤陋寡闻的宋家女大开眼界。” 　　 　　 宋恬妤收回那口气，侧过身子看向院里开的牡丹，牡丹此时还算开得灿烂，大抵都是今早去京郊的花农处移过来的，今夜过后没有精心照料的话，只怕冬日难熬。 　　 　　“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我母亲的嫁妆，我宋家的气度就是这么小，既然没能入林家的高眼，也算我们宋家的高攀，既然人也不要了，那就把我娘随着林家入嫁的嫁妆全部给回我。” 　　 　　林家祖母听着宋恬妤“恬不知耻”的发言，生气地拍着桌子，“好啊，好啊，全拿走就是了，拿走，全拿走，我林家怎么养出了这么个白眼狼，”说着，抬手指了个家仆，“你你，把大老爷和他媳妇喊过来，我们当着全院的女子来个解释。” 　　 　　家仆得到指示，匆匆忙忙跑出牡丹园，一步都不敢耽误地去书房请自家的林大老爷和大夫人。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宋恬妤用拇指擦掉杯沿褐黄色的茶渍，原本今日欢声笑语的牡丹园在宋恬妤的挑拨下变成了一副剑拔弩张的场景。 　　 　　贵女们来这一趟本是打发这段时间无所事事，适龄的男女，无论嫡庶都要上学堂，好不容易结课了，谁会不喜欢在宴席里八卦是非呢，更何况这次还在八卦现场，这让谁不觉得有趣。 　　 　　“大老爷和大夫人来了。” 　　 　　林心婷听到仆人的通报后瞬间坐直身子，感到宋恬妤的眼神在她身上，她冲宋恬妤得意地挑了挑眉。 　　 　　一个小小的赏花厅在来了这两位大人物之后，气氛格外僵着。 　　 　　“各位贵女莫紧张，都是我们林家的贵戚，无需拘着，今晚且当我们一同商议家事。” 　　 　　来了人之后，位置也发生了改动。原本主位是林心婷坐着，现在主座上坐的是林家祖母，下面则是林大老爷和大夫人，说话的，正是那位所谓的大夫人。 　　 　　林氏正悦色地安慰安慰下面坐着的贵女们，手肘被自己的老爷碰了碰也毫不在意顾自地叫家仆上来重新给小姐们续上热茶和糕点。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宋恬妤接过茶抿了一口，丢脸都要开着门丢，心里默默给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叹了口气，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