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这声音所吸引,曲灵顺势望了过去,是个身着蓝色保安制服的大爷。
大爷颤巍巍地打开手电筒,强烈的光硬生生的先后照过曲灵和清儒,但当他看清清儒时,愣了一下,便收起了手电。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这里一定没有你们的家属。”
大爷站在几米开外,枯干苍白的嘴唇紧紧抿起,一双浑浊苍凉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个人,极为小心地衡量着之间的距离,曲灵和清儒往前踏一步,他就赶忙后退一步,甚至不敢在原地站着。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两个人,而是能够随意收割生命的存在。
“您好,我叫曲灵,我是来应聘的。”
曲灵见状,只好停下脚步,扯起一抹笑容,简单地做起自我介绍。
“你旁边的那个人是干嘛的?”
保安大爷再次打开手电筒照了照清儒。
曲灵回头看了清儒一眼,才说道“他是我的朋友,这份工作就是他介绍给我的。”
那大爷又看了清儒几眼,就移开了脑袋,将自己的嘴用布满青筋的大手遮捂,低声念叨着“造孽。”
面对保安的话语,曲灵有些不解,就看着保安停止了后退,直接闭上了双眼。看到这一幕,曲灵感到不知所措,背在身后的手已是布满了湿黏的汗水,连清儒慢慢贴在她身后都浑然不察,她悄悄屏住了呼吸,原地等待着。过了一会,保安缓缓睁开眼,转过身,径自向医院里面走去,走了几步,他忽然回头低声呵斥曲灵。
“你不是来找工作的吗,怎么还不走?”
曲灵愣了一下,赶忙跟了上去,后面的清儒也自然而然的跟上,谁知道二人还没走几步,大爷又转身对着清儒说:
“你不能去,只有她可以。”
曲灵和清儒同时停住脚步,曲灵抬头看了看大爷,又看了看清儒,眼里流露出几丝茫然。清儒低声叹了口气,哄起曲灵。
“那你只能自己去了。乖阿,我就在这等你。但你一定要记住,进入这个围墙后不能轻易开口说话,除非见到院长,一路上除了院长以外,任何人对你说话,你都不要应,听到没?”
曲灵立刻点了点头,清儒满意的笑了。
“去吧。”清儒拍了拍曲灵的肩膀,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曲灵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清儒,谁知道,清儒突然发火,跑了过来,两手捏着她的肩膀,强硬地将她扭正,对着她的后背,阴冷地开口。
“你难道不知道,半夜不能回头吗!”
清儒的呵斥让曲灵感到了莫大的恐慌。
那一边保安大爷还在不停催曲灵快走,否则时间来不及了。
清儒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松开了手,放全身颤抖的曲灵离开。
曲灵在挣脱他的束缚同时,急忙越过大爷,迅速向医院里跑去。
“诶,你个小丫头片子慢点,一定要记住,不要说话!”
保安大爷急忙追了上去。
而清儒则留在原地,望着曲灵的背影,露出了癫狂而又欢愉的笑脸。
“欢迎你进入我的游戏,我亲爱的……曲灵。”
由保安大爷的带领,曲灵踏进了第三医院,弯弯绕绕的走过几个阴暗小道,来到一栋亮着灯牌的住院部楼房前。
曲灵的脑海里充斥着诸多疑问,为什么院长办公室会在住院部这,为什么没有缝隙的小道里,会传来撕裂肉体的声音?
大爷对于她的疑问不予理睬,只是木纳的在前面带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顺着陈旧的梯子登爬,脚步十分地清浅,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两腿轻微发软,二人才来到最终目的地。
“在这一层,你只能小声的说话,听到没?”保安大爷对着曲灵做着口型,曲灵听完后点了点头。
随后保安又木讷地下了楼。
整栋建筑除了外景是采用欧美风以外,其实里面和现代的医院布置一模一样,只是地板和门却都是年久失修的木制品,且在楼顶结满了大大小小的蜘蛛网,层层叠叠,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打扫。
整栋楼内部整体光线偏暗,给人一种压抑,毛骨悚然的感觉。
曲灵缓缓的向走廊尽头的门走去,轻轻叩起了门,重复叩击几次,听见里面的人说请进,这才推门而入。
院长办公室不同于医院的风格,和医院外壳一样,是经典的欧洲气派。屋内开着柔和护眼的淡橙色光芒,整个房间看上去温暖宁和,和医院的冰冷形成了鲜明反差。
“院长您好,我叫曲灵,我是来应聘护士的。”
院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他和普通的院长一样,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身上穿着白大褂,头发稀疏花白。
院长缓缓抬起头,将曲灵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她不经歪了歪头,有些紧张看向院长。
“本医院工资日结,一天一千,转正后工资翻倍,当然本医院和其他医院一样都是有试用期的,所以试用期一周,你有什么想法吗?”
院长半躺在办公椅上,从桌子上捧起杯茶水,嘬了一口又放回原位,一缕茶水顺着嘴角流到了下巴,不知道是否是灯光问题,茶水有些暗红色,就像静脉血。
曲灵选择性忽略意院长喝下的茶,转而问到:“试用期不是一个月吗?”
院长晦涩不明的目光从厚厚的老花镜中折射出来,他睁大了眼睛,又看了看曲灵。
“一个月太长了,我们都是些老头子,都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仅想要得到工资还要尽快转正,出于人性化考虑,我给你缩减到一周,能够接受么?”
“嗯……那就谢谢院长。”
院长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从椅子上直起背梁,从一旁高堆的文件中,抽出一本最后的来。
他从中拿出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在纸的最下面是签字盖章的。
很显然这是一张合同。
“本医院如实按照《劳动合同法》和你签订合同,你先看一下合同,觉得没问题了,咱们就签字盖章录入。”
曲灵上前几步,双手接过了合同,仔细地阅读,而院长又喝起了他的茶,茶水幽幽散发出不知名的香气,让人隐隐有些困意,院长清咳了几声,让曲灵回过了神。
“干这个工作不能熬夜可不行啊。”
院长又躺了回去看着曲灵。
曲灵连忙解释道“我熬夜还是可以的,只是最近找工作太累了,没休息好。”
院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曲灵开始阅读合同内容。
合同内容非常简单,分成三大模块。
第一:工资制度。
第二:所付的义务。
第三:本人需要遵守的规矩。
整个合同看上去十分简洁。
唯独第三模板的字有些扭曲,看上去有些张牙舞爪,十分诡谲。
这时,院长又说话了。
“是不是对于第三个模块存有疑惑?”
“那我来向你解释一下,本医院建立于上个世纪,医院历史悠久,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逐渐的销声匿迹。但是值得一提的是,本医院没有过死亡病例,没有过手术失败病例。但是本医院还是有很多注意事项,其中最重要的三点,你要记住了。”
“第一,给病人换药的时候不要直视病人的眼睛,对于病人的任何需求都不要满足,哪怕只是喝水。如果有病人要你扶他去厕所,千万不要答应。”
“第二,两点之前你必须离开住院部,无论你手上的药是否换完,都必须离开。”
“第三,五点之前不许睡觉,并且如果半夜听到有人叫你,切记不要回答,也不能四处张望,保持原动作即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万万不可以走回头路。住院部两旁的楼梯道都是通往楼下,从一边上就要从另一边下,每天你上楼的方向必须是左上右下,明白没?”
曲灵按捺住汗毛倒立的惊悚感,吞咽了口唾液,奋力点点头。
“我问你明白没,你点什么头!”
“明白了!”
院长这才松了口气。
“你还有什么问题,或者对于这个工资不满,可以提出来。你觉得怎样?”
“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这个工资制度挺好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可以签了?”
“是的,院长。”
“那好,笔在这里。”
说着,院长递给她一支黑色签字笔,曲灵很快在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将合同还给了院长,谁知道院长又递给她一份。
“合同是有两份的,一份院方保留,一份自己保留。你可以对照看一下,两份合同是否有不一样的地方,如果没有,就把第二份合同也签了。”
曲灵接过两份合同开始比对,没一会儿就签上了名字。
将两份合同都交给了院长,院长扫了几眼,接过曲灵递过来的笔,在甲方处写上了医院的名字,随后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鲜红的印章,摁了摁桌上有些发干印泥,在盖章处盖下一个印,又在另一份上,同样写上医院的名字,盖下印章。
待两份都弄好以后,院长将第一份合同交给了曲灵。
“这合同要保管好,不能弄丢了。”
“谢谢您的提醒。”
说着,曲灵就将合同折起来放进了包里。
“你的工作时间,是每天晚上的十二点到次日凌晨五点,然后你的工作是,负责给住院部的病人换药。你只有换药的工作,刚刚说的你都要记住。”
“还有,半夜不要上厕所,尤其是住院部的厕所。”
曲灵再次感到一股凉意直冲她的脑门,顷刻功夫就让她浑身冰冷,理智催促着她离开,但她硬是站在原地,僵硬地问出问题。
“为什么啊,院长?”
院长盯着她看了几秒,说道。
“厕所没有灯,而且厕所脏,好久都没有人打扫了,不卫生。”
曲灵兀自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有其他的东西。
“那么恭喜你,成为本医院的一员,希望你能长长久久的干下去,当然,如果你干的越久,那么你的福利制度我们也会提升。我们会为你提供最好的福利。”
院长和蔼的笑道,曲灵点了点头,紧张兮兮地表示自己会认真工作。
过了一会后,曲灵鼓足勇气说了自己的难处。
“院长,明天我的房租要到期了所
,我能不能预支取三天的工资?您放心,我不会跑路的。”
曲信誓旦旦的说道。
院长笑出了声,从抽屉里取了三千元给她,同时又幽默的开了个玩笑。
“本医院的财务也是我,所以我给你三千只不过这三天干完,可没工资了哦到时候,可别说我骗人不给工资。”
“不会的!”
随后,之前的保安大爷敲门进来了。
“人是你带进来的,也就由你带出去,顺便带她了解一下环境和路,别让她走了回头路。”
保安大爷点了点头,把曲灵带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遥远,院长室里再次恢复了诡异的寂静。
院长不慌不忙,惬意地品着茶杯里的液体,良久,他舒适地长舒口气。抬手轻轻抚上耳畔的肌肤。
“撕拉——”轻微的撕扯声在院长室里响起……
他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脸皮剥了下来放在桌面上,又打开刚刚喝的茶杯,取出里面的东西,蘸少许红色液体,涂抹在脸皮上。
茶杯里泡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节人体组织,而且还是男人随身携带且最重要的东西。
院长将那玩意泡在茶杯里,又从柜子下面取出一个坛子。
坛子里正泡着一具切碎的男尸,他的头颅被其他器官压在坛子的最下面,在太阳穴附近有一个大洞,浓稠的脑浆从里面流出和红色液体混合在一起。
院长那没有脸皮的脸,笨拙的扯开嘴角笑,他像欣赏一个艺术品一般,欣赏着这具泡在坛子里的尸体。
这个坛子里的液体为红色,院长打开坛盖,缓缓将里面的液体倒进杯子里,随后盖紧盖子,将坛子放了回去。
他将茶杯的盖子盖上又泡了会,过了会,仰头喝下,并将那节人体组织吃了下去。
“整个医院没有死亡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