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病的刘三郎
冒险四下寻找,灯光涉及不到的地方有一张矮床,声音的发源地就是那。
老婆婆赶忙走过去,又是拍胸口顺气,又是安抚道:“没谁,没谁,就是来咱家借宿的人。你快睡吧,昂。”
老婆婆给儿子掖了掖被角,轻轻拍了拍,看儿子气息逐渐均匀,也便放下心来。又担心冒险会吓到,赶忙向冒险解释说:“这是我家小儿子,前段时间病了,没吓到你吧。”
冒险摇摇头。“没有没有。”
“来,跟我来。”老婆婆端起桌上的油灯,带着冒险和小狐狸来到西屋。西屋里摆放着一些杂物,还有一张床。
“西屋原来是我家姑娘的房间,现在她出嫁了,就空了下来。咱乡下人,也不讲究这么多,可不要嫌弃。”
婆婆在西屋的角落里翻了翻,翻出一个垫子,拿给冒险:“这个原来是我家黑子的垫子,要是不嫌弃,就让你的……”
婆婆一直知道冒险抱着一只动物,但是由于太黑,看不清是什么。只知道这个小动物乖乖巧巧,不吵不闹,还挺好。
“哦,这是只小狐狸,她叫桃木。”冒险把灯笼放到一旁,将怀里的桃木托着给老婆婆看。桃木也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老婆婆。
老婆婆凑近一看,小小的一只狐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娇俏可爱。
“真是只可爱的小狐狸。这名字起的也挺好。”老婆婆顺手在桃木的头上,摩挲几下。
桃木仰起头,舔了舔老婆婆的手。“嘿嘿,真是个懂事的小家伙。”
老婆婆其实也想她家的黑子了。
黑子是条黝黑的土狗,懂事又看家,只是老婆婆的儿子病了,只好把它送的大女儿看管。想想自己那苦命的儿子,哎。
“天色不早了,你们就安心住下,早些歇息吧。”
老婆婆蹒跚走出西屋,顺手将西屋的门关上。
一下子,屋里暗了许多,不过有灯笼的点点光亮,还不至于漆黑一片。师父说过,眼不见为净,就不要拿着灯笼到处看,万一看到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影响睡眠质量。
“桃木,咱们早些休息吧,明天还得出去找关于小石头的线索呢。”
冒险将老婆婆给的垫子放在自己的身旁,拍拍,示意桃木睡这里。垫子香香的,混杂着皂角的味道,看来这个黑子在老婆婆家也是很受宠的。
桃木点点头。爬上垫子,盘成一小团,卧在冒险身旁。真好,这应该就是爷爷说的家的感觉。
清晨,随着第一声鸡叫,冒险睁开眼睛。
躺在床上睡一觉真是舒服。看看旁边缩成一团的桃木,也悄悄睁开眼睛,正眨着一只眼睛瞧他。冒险捂嘴笑了起来,摸摸桃木光滑的毛,桃木一翻身,滚到冒险的怀里,选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躺着。
冒险竖起耳朵细听门外的响动。师父说过,去别人家做客,你不能起得太早,给主人家添麻烦,也不能起的太晚,这样没礼貌,和主人家一起起,才是最好的。
冒险半眯着眼睛,一边用手抚摸桃木滑滑绒绒的毛,一边听隔壁的响动。
没一会儿,隔壁就有了动静,外屋的门拉开,又变得静悄悄。再仔细听听,就会听到噼啪噼啪的烧火声。看来婆婆已经起来,开始做早饭了。
冒险点点桃木的小爪子,坐起身,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神清气爽。
“桃木,咱们起床了。”
桃木从床上跳下来,甩甩身上的毛,随冒险一同打开西屋的门出去。
“婆婆早啊。”冒险带着桃木去厨房找老婆婆,看有什么可帮忙的。
“这么早就起了,不再多睡会儿。”这孩子可真懂事儿,我家三儿要是不病,也是这么懂事儿。只是可惜了,哎。
“我睡够了,我以前就是这么早起的。婆婆,我来帮你吧。”婆婆这么早就给我们做饭,不帮点忙实在过意不去。师父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又吃又拿心软。
“欸,好,谢谢你了,好孩子。”
“婆婆,哥哥得的是什么病,请大夫了吗?”冒险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咳嗽的哥哥,由于太晚了,看得并不真切,只是听着咳嗽声音,似乎病了很久。
“唉。都病了两年了,也吃了药,看了郎中,可这病依旧没好。”
“那郎中怎么说。”两年?这似乎是个偶然,但好像也有些联系。再仔细打问清楚。
“郎中说心病还要心药医,要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这病好不了。”老婆婆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原来这家人姓刘,是地地道道的青城山人,大儿子当年征兵入伍,一去几年都没有回来,二儿子在县城的铺子里给人当学徒,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来一趟。
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家里现在就剩下这么个小儿子。
小儿子刘三郎从小就懂事儿,田里农活,家里的事务都是一把好手,勤快朴实,挺好的一个小伙子。可就在两年前,二儿子要定亲,经过商量要翻修一下家里,三郎勤快,就紧着翻新盖房。
一切都很顺利,可就有一天,大雨将下不下的时候,狂风四起,将家里的鸡笼都吹翻了。
三郎急着跑到院子里收拾,就这时候,看到西墙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光亮,是一个倒挂的人影,可把刘三郎吓坏了。
之后一声闷雷,更是让刘三郎瑟瑟发抖。
回屋避雨,风雨交加,谁知那晚的惊雷竟将西墙劈裂,露出一具孩童尸体。这下,刘三郎着实被吓到,认为前一天晚上看到的便是这孩子的鬼魂,从此一病不起,看过许多郎中,皆是未果。
刘三郎这一病就是两年,之前为了给他冲喜,小女儿草草就嫁了,好在婆家对她还不错,大女儿也时常照应,日子过得还不错。
家里原来有条大黑狗,名叫黑子,看家护院特别忠心,可是刘婆婆为了照顾小儿子,便无法再照顾它,只能把它送到大女儿家养着。
冒险想,当初小石头的爹也是在雷雨天把小石头埋进墙里去的,没过多久,这雷又把墙劈开。
这是雷公过意不去,想让小石头沉冤昭雪,才故意再次劈开的吗?结果好事儿没办成,又把一个人给吓坏了。这雷公,真不会办事儿。
(雷公:天地良心,我冤枉!)
“婆婆,两年前劈了两次墙吗?”
“就只劈了一次,那一次的声音特别大。在下雨之前,风那个大哟,还把我家的蜡烛都吹灭了,我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等我点亮了我那屋子,我家的三郎……哎……不说了,准备碗筷,咱吃饭吧。”
婆婆擦擦眼角的泪珠。
“你们先吃,我去给三郎送点饭去。”婆婆给冒险和桃木各盛了碗粥,又给桃木掰了些苞米,一小半鸡蛋,拌了拌。端着清粥和小菜走向堂屋。
刘三郎和小石头都是两年前出的事儿,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小石头说他爹杀死他的那天是个雷雨天,婆婆说三郎哥哥生病的那天也是打雷又下雨。
而且婆婆说雷劈墙只劈了一回,到底是谁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