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探稷下学宫
迎客堂
叶安饶到的时候,叶家人已经全都到齐了,只除了那个被软禁的沈氏。
来宣读圣旨的依旧是曲德安,只见他双手捧着圣旨,下巴高高地昂着,上扬地吊梢眼轻飘飘扫了一眼在旁陪站的丞相府众人,神情高傲。
看到叶安饶来了之后,曲德安才慢条斯理地打开圣旨,丞相府众人见状连忙呼啦啦跪下一大片。
叶安饶却没有跪,她站的直直地,少女身姿秀挺,面上却挂着得体端雅的笑容,面若芙蓉,身似寒竹,两种不同的气质出现在同一人身上,矛盾却又协调。
曲德安见状也没说什么,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只是淡淡扫了叶安饶一眼,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有丞相府叶氏二女,温婉娴淑,娴雅端庄,经钦天监所言,与邬国国君乃是天作之合,实乃和亲之人上上之选,特封为柔嘉公主,择日与邬国国君结成秦晋之好,永固邦交,钦此。
曲德安读完后,慢慢合上了圣旨,他将圣旨双手递给叶安饶,脸上挂着一股莫名的笑意。
“公主殿下,接旨吧!”
叶安饶嘴角嵌着乖巧的笑意,只是接过圣旨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臣女谢陛下隆恩。”
“殿下,既是接了圣旨,现如今也该改口了。”曲德安眯着眼睛笑了笑,提醒道。
叶安饶抿了抿唇,看着手中明晃晃的圣旨,沉默片刻,淡声道:“儿臣,谢过父皇。”
曲德安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对着叶安饶的态度莫名也和蔼了不少,脸上的褶子好像也带了几分真诚的意味。
“既如此,咱家便回宫复旨了。”
“曲莲,还不快去送送公公。”叶安饶转头示意曲莲。曲莲点了点头,迎着曲德安走了出去,曲德安自然也不会客气。
叶安饶刚转身,就看见叶府众人复杂地看着自己,叶安饶轻飘飘扫了他们一眼,便直接抬脚朝自己屋子走去。
自从那日见过那和尚之后,她就明白她和丞相府这些人的渊源大概是更快就要走到尽头了。真正的叶安饶早已死在了三年前,虽是沈氏直接害死了原主,但若不是叶明昭不管不问,她也不会芳年早逝。叶明昭这父亲当的是薄情寡义,三年前,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境遇便已是穷途末路,若不是自己穿来的及时,原主的尸身怕是都保不住。
一晃三年,缘起缘灭,父女情分,如烟似雾,到如今却也没有做戏的必要了。
叶明昭看着自家女儿远去的背影,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突然认了别人做爹,虽然这个爹是大魏最尊贵的皇上,心里还是有点郁闷。但是想到自己丞相府未来的荣华富贵,便又释然了,自己也算是个这丫头找了一个好归宿,现在这丫头想不明白,日后一定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叶安谨死死盯着叶安饶的背影,眼神像淬毒的匕首一般,恨不得在叶安饶身上戳出几个洞来,这贱人,真是撞了大运了,竟然还被陛下封了公主。叶安谨真是要嫉妒疯了,她恨恨地想,邬国国弱,民风更是野蛮不化,这贱人死在那边最好,山鸡永远都是山鸡,永远都不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叶安谨阴暗地想着,一张本来娇丽的面容扭曲异常,把站在她旁边的花蕊都吓了一跳。
叶安饶根本不在意丞相府众人的想法,不过是一些各怀鬼胎的丑陋之徒罢了。她一言不发地回了房,嘱咐麦冬几人把门关紧了,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要休息一会,晚膳也不用送过来了。
麦冬几人有些担忧,竹沥更是忧心至极,但因为嫁妆的事,被麦冬几人敲打了一番,也收敛了一些,不敢冒然去问。
曲莲送完曲德安回来之后,就看到几个丫头焦心的模样,她明白小姐的意思,就把小姐刚刚警醒她的话告诉了众人,众人有些疑惑但也时刻谨记自己的本分,小姐说的话要时时刻刻牢记在心。
夜晚很快降临,柔和的月光洒满了清风轩,叶安绕的房中却是黑漆漆的,明晃晃的圣旨随意地放在案桌上,房内空无一人。
而此时的叶安饶已经离开相府,少女玲珑的娇躯被完完全全地掩盖在黑衣之下,夜色如墨,黑衣黑发的少女完全被黑夜笼罩。
凛冽的秋风拂过叶安饶的脸颊,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曾经未被关进研究室之前的那个刀口舔血的日子。少女身姿敏捷,眼神机敏,身手利落地翻过层层障碍,数年的安逸生活并没有钝化她的棱角,反而让她更加稳重。
叶安扰几个起跃之间,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稷下学宫。
黑暗中的稷下学宫寂静无声,一阵秋风吹过,高大的枝桠上时不时晃下几片树叶,更添了几分寥落冷寂。自从祁自珍掌权之后,稷下学宫便人迹寥落,以前的稷下学宫不仅仅是文人雅士辩论文采的地方,更是魏国帝皇吸纳文臣武将的摇篮,也是皇室贵族子弟接受学问之地,往往是守卫森严,一片繁荣,如今却也成了这般惨淡之景,门庭寥落,更是看不到守卫之影。
叶安饶眼睛紧紧盯着黑夜中的稷下学宫,却是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她想起今日在承德殿发生的事,魏学昌故意打翻茶杯,茶水流过暖玉,显出了玉上的字,玉上显现出稷下学宫这四个字后便很快消失无踪。在此之前,自己去关窗户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柱子后隐隐约约的袍角,知道有人正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又听到魏学昌跟自己聊起祖父,心中便有了几分计较,魏学昌是要与自己做戏给什么人看,于是就有了自己激怒他一出。
只是….叶安饶怎么也想不明白,魏学昌此举是什么意思,叶安饶也不觉得魏学昌是信任自己。毕竟对于帝皇而言,在他们心中是没有信任一说的,所谓君臣和睦不过也是帝王心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