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和亲!(6)
多年来这枚珊瑚佩一直是由司辰大长公主保管,今日才交到郁明瑚手上。明瑚手里把玩着这枚珊瑚,这枚珊瑚瞧着是个古物,那预言也与这个有几分关系。不过,明瑚放下珊瑚,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和亲之事。
就在明瑚神思飘远时,车驾到了后殿。平嬷嬷过来请她下车,明瑚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终于能换下这身繁琐的衣服了。
进了神宫,明瑚只留了平嬷嬷和素心二人进来,一进去便催着让把自己的发冠卸下:“顶着这么沉的冠子,真是头都要压扁了。”
素心二人忙帮她宽了外裳,换了一身大红遍地织锦百花云烟裙,头上带上几支凤钗,比之平日里依旧隆重不少,但比刚才着实轻便了许多。
明瑚换装完毕,已经过了午时,但也没有办法正经用膳,好在叶嬷嬷细心,早早就备了耐存的点心,茶水自然是现成的,几人草草填饱肚子,便出了神宫,这一次却是径直往城门走去了,郁朝及百官已等在城楼相送。
到了城门口,郁朝为首的一众人站在城楼上,处他之外,其余人都已跪在两列,高声道:“恭送长公主出降,原长公主平安顺遂。”按规矩郁明瑚就不能下车了,明瑚坐在车里,道:“传话,请众卿平身,替孤谢过诸卿。”
平嬷嬷应声,高声传话:“长公主请诸位大臣平身,谢过诸位相送。此去千里,愿大楚繁荣昌盛,皇上身体安康。”
众人这才起身,郁明瑚的车队浩浩荡荡出了城门,虽然她没有一直穿着那身隆重的嫁衣,但车队却是实打实的十里红妆,再加上一众奴仆、侍从,送亲使暨大成迎亲使,也是十分壮观。
明瑚沉默的坐在车内,心里有些复杂。今日起,她就要离开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去到一个遥远的国度了。她还是有几分忐忑,不过对新的地方还是有几分期待的,深吸一口气,对自己绽放了一个笑容,不管怎样,对未来还是得充满期待的,虽然和亲身份尴尬,但至少自己努力经营,也不会让自己的日子太难过的。
二月的绥州还透着寒意,但路边的野草和树木斗争先发了绿芽,路上的行人也就应景的换上了夹衣。
远远的来了一列车队,路上行人纷纷避让。绥州是大成和南楚的接壤之地,属于南楚的地界,南楚向来民风淳朴,前一阵大成兵临城下,百姓很是恐慌了一阵,如今知道是长公主前往和亲,渐渐的恢复了往日安居乐业的景象。
这列车队不是别的,正是南楚和亲车队,上面的正是明瑚。她百无聊赖地独坐在车内,不同于两列的随从的沉闷,和亲远嫁的正主却端着一小碟点心吃得津津有味。
明瑚终于吃完了手里的那一小碟,拍拍手问道“平嬷嬷,现在是不是快到楚国边界了”
“回公主,快了,已经快出绥州城了了”一旁随行的平嬷嬷忙回道。
明瑚轻叹了一口气,不禁有些出神。此去千里,只怕再难见故国的人和风景了。此行凶险,大成和南楚关系暧昧,随时可能开战,且据线报,大成皇帝喜怒无常,后宫形势复杂,可以说是如龙潭虎穴。
只是自己身为南楚圣女,享百姓爱戴,食万户俸禄,虽然害怕,虽然不愿,也需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和使命。自己的出嫁,于南楚是多么郑重的仪式,而到了大成,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边疆小国送来的一个公主,于那李元桢,也只是多了一个注定不会宠爱的妃嫔,和一份无足轻重的筹码而已。
明瑚微微一笑,鹬蚌相争,自己夹在中间,却未必一定要做牺牲品。
车队行进倒挺匆忙,在郁明瑚走神这一会儿,已经到了成楚边界。
护送长主车队的右丞渠修良停下请郁明瑚下车祭祀“长公主,现已到了我国边界,请您下车祭祀,以祈此路平安,我大楚繁荣昌盛”
郁明瑚下车,看见远处绥山隐现,心里倒真有了一些不舍,想起从前看过的一些古装剧片段,道“嬷嬷请为我取一捧故土,此行远隔万水千山,难见故人了。”渠修良不禁深拜下去,感泣道“长主为楚国子民,不顾一己之身,老臣感佩,愿公主此行顺遂,一路平安”一语未竟,已是泪流满面。
明瑚就淡定的多,搀扶起左乘。“左乘请起,如今国难当头,孤身为大楚圣女,大楚唯一的长公主,自然应为我皇兄及楚国子民分忧解难”
左乘颤颤巍巍站起身来,道:“此去千里,愿长主平安顺遂。”
楚国崇巫神,祭祀祝祷之礼一向繁琐。郁明瑚平日一向不喜这些繁文缛节,可今日她却将每一步都做得格外认真。
“公主,时辰不早了,请快启程吧,不然要赶不上越州城的驿站了”大成迎亲使是礼部侍郎甘良工,历来两国相交,皆应是正二品上官员交接,甘良工是正三品官职,且对南楚送亲使不甚尊重,可见大成对南楚的轻视。
明瑚不予理会,只是轻瞥了一眼身边的嬷嬷,平嬷嬷会意,忙上前一步道:“忙什么,如今天色还早,长主正在祭祀,还请大人勿扰”平嬷嬷是郁明瑚的贴身嬷嬷,地位尊崇不比寻常仆妇,这不硬不软的一呵斥,那甘良工却也应诺退下,不再多言。
明瑚不为所动,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争执。待拜罢,缓缓起身道:“大人莫急,这便收拾启程吧。”
甘良工虽对她的陪嫁多有不敬,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对这位长公主有所怠慢,忙撤身行礼道:“是,长公主请。”即使明瑚一向脾气好,也对甘良工的无礼感到了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