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太子退婚
叶安饶虽久在闺中,也听过祁舟的大名,祁舟是君王的一把利剑,不,准确地来说是独属于祁自珍的一把利刃,铁血无情,冷漠如斯,祁自珍所恶,便是他剑尖所至。
朝中众臣没有一个不威慑于这一对父子之下。纵使叶明昭已位居丞相,也不敢对祁舟不敬。他那柄天狼刀之下,不知收割了多少忠臣的性命,可以说魏国走到如今地步,这一对父子功不可没。
只是祁舟本人却极为奇怪,按理说魏国实质早已掌握在祁自珍的手里,魏学昌早就是个被架空权势的纸老虎罢了。叶安饶料想魏学昌对祁自珍而言还有一些用处,不然祁自珍早颠覆了这皇朝。
祁氏父子早已不用惺惺作态,祁舟大可像魏都其他世家公子一样锦衣玉食,车马成群,像他义父一般嚣张跋扈也未尝不可。
外头还有谣言称祁自珍曾经想找个由头向魏学昌请示赐封祁舟为异姓王,但祁舟竟果断拒绝了。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祁舟被调派到魏学昌身边,终日寸步不离,如影子般守在魏学昌身边,没有仆从,没有府邸,但纵使如此,祁舟也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叶安饶静静地看着祁舟,心里竟莫名泛起阵阵悲凉,浅浅的,如一根羽毛般轻微,却深入心扉。叶安饶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她莫名觉得祁舟很像前世的自己,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其实本质只是个不能自主的傀儡罢了。
祁舟慢慢收起玉壶,他似有所感,目光如利剑般直直地朝叶安饶的方向看了过来,却猝不及防的撞进叶安饶复杂悲伤的眼神里,祁舟皱了皱眉头,内心很是不解,他并不认识这名少女,她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叶安饶没想到祁舟会突然看过来,她有些慌乱地垂下了眼眸,再抬眼时眸中却是一派平静,她甚至还对祁舟弯了弯嘴角,落落大方,明艳动人,哪里还有刚才的慌乱遮掩。
祁舟默默移开了眼睛,刚才少女的眼神仿佛是他的一场错觉,但祁舟知道绝不是,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过去跟她有过交集。
魏学昌回过神来,他摆了摆手,声音还有些有气无力,但还是尽力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国之君的威仪:“一些小毛病罢了,众卿入座吧!”魏学昌本来欲试探林玄烨的心思,倒因为这一段插曲没了兴致。
不知道是不是叶安饶的错觉,她看见林玄烨在入座之前,不着痕迹地斜了祁舟一眼,而祁舟面色不变,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低着头缓缓地退到了阴影里。
魏学昌直直地靠在龙椅上,胸口时上时下地起伏着,似乎还没缓过气,叶安饶轻轻眨了眨琥珀色眼眸,只见魏学昌的六感光里逐渐漫出一些如细丝般透白的光,还有一道如虫子般狰狞涌动的黑光,一般人六感光里是不会有白色的,除非是死人或是将死之人,而那道黑光叶安饶也不知是什么,她从未在旁人的六感光中看到黑光。
叶安饶心下多了几分思量,这魏国皇帝怕是死期不远了。
众人悄悄瞅着龙椅上的魏学昌,心里不停地泛着嘀咕,也没听说皇上龙体有恙啊,今儿个怎么这么突然……一些人暗暗递了个眼色,没了推杯换盏之音,一时间大殿落针可闻。
使臣席上,林玄烨慢悠悠晃着酒杯,他淡淡地耷拉着眼皮,神情有些倦怠。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解除婚约。”突然,一道有些疯狂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大殿里诡异的寂静。
魏学昌还没从刚才的痛苦中缓过神来,此时头上正暗暗冒着冷汗 ,被太子魏承越这么一喊,心脏更是一阵紧似一阵。
“太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向你父皇赔罪!”皇后吴淑云看着魏学昌铁青的脸色,稳了稳心神,大声对魏承越训斥道,吴淑云华服加身,但脸上却扑着厚厚的粉,怎么也盖不住她面上的疲惫。
魏承越充耳不闻,也不顾什么场合,他直直跪在地上对着魏学昌叩首,额头触碰到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咚”“咚”地声音,魏承越抬起头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魏学昌,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求父皇成全,儿臣与瑶儿真心相爱,求父皇成全儿臣!解除儿臣与丞相府二小姐的婚事吧!”
叶安饶本能觉得这太子不正常,好像是被下了蛊一般,魏国三年一度的朝贡日,魏承越是魏国太子,他绝不会让任何意外在朝贡宴上发生,这无疑会扫了魏国的颜面,让魏国在诸国面前无法抬头,这番所做所为绝不是一国太子所为。
想到魏承越口中的瑶儿,再联想叶安谨今日所言,叶安饶心下便有了几分计较,看来叶安谨所言非虚,这位叫瑶儿的女子真是蛊女,否则无法解释魏承越今日的行为。叶安饶眼眸流转,只见魏承越的周身也泛起了一道如虫子般狰狞的黑光,和魏学昌身上的一模一样,看来不仅是这太子被下了蛊,连魏国皇帝也是。只是这皇帝身上的蛊是谁所下呢?
叶安饶看着殿中直直跪着的魏承越,而今日这出闹剧,到底又是谁在幕后策划呢?还有,叶安饶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睛,原来自己的能力只能看穿人内心的真实情绪,什么时候还能识蛊了呢?
魏学昌喘着粗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太子,你……”话还没说完,魏学昌就一口气没上来,直直地往后头倒去。
大殿又是一阵骚动,祁舟快速地从暗处跃来,他稳稳扶住魏学昌,大手轻轻地在魏学昌的背上游走抚动了几下,魏学昌的呼吸竟逐渐平稳了下来,叶安饶凝眸,外行人看不出来,但她却看的清清楚楚,祁舟刚刚按得是人体的几处要穴,古语有云,药毒不分家,叶安饶前世制毒的同时,也研习过古代中医的医理,对针灸推穴也颇为了解。